几个徒弟被林清婉安排出去摸排走访,试图调查清楚圣骨所在之处。圣骨化作人骨隐匿于凡人体内,说不定会带来一些细微变化引人注意。他们没有魔族的本领,不知道圣骨在何处,只能用笨办法去探查。
今昔迷雾重重,不知魔族用了什么法子知晓了其所在之地,也不知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哪座城。他们大肆散布消息,导致现下林清婉等人不仅要防魔族入侵,还要防其余有心之人作祟。
大伙忙活了好一段时间,也没探查到有何异样。其余三宗门各驻守三城,时常互通往来,宋无栖前前后后分别接到金华门、火云派、碧水宗的三封来信,信上皆言找不到任何线索。
宋无栖为此事忙前忙后,那叫一个殚精竭虑。而林清婉谨遵掌门金言,说镇守就是镇守,查线索什么的不在她业务范围之内。派徒弟出去打探消息也只是为了更好地维护城市治安,把目标人物牢牢护在眼下,精准打击犯罪分子。要是有什么关于圣骨的消息,她也会听一耳朵,在脑袋里盘算其与主线任务——最后一点男主好感度有关的概率。
什么飞升不飞升、宝物不宝物,统统与她无关,还是那句经典的人生信条——得过且过,摆烂至上。想她林清婉上有战力巅峰元霄君,下有各道魁首三徒弟,啥事需要她去干?忙都被人替了,林清婉无事一身轻,乐在悠闲自在,除了每天晚上睡不好觉之外。
这天林清婉刚通宵看完阵法典籍,准确地说,是看完一小半阵法典籍,她拉开房门,准备迎接新的一天,呼吸新鲜空气。开门迎来的不只是新的一天,还有在苹果树下练剑的褚青云。
他今日没穿黑衣,而是穿了一身玉白色的衣裳。往日深邃的眼眸被素色绸带遮挡,让他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仙气。绸带环过褚青云乌黑的鬓角,在发间系了个结,末端随风起舞,跟发带似的。
他一招一式利落干脆,剑气袭人,在晚春庭院里舞出了秋日的肃杀气。剑招带动白袍在空中翻飞飘舞,配合着脱去墨金剑鞘的银色长剑,剑尖划过空气,带起一阵轻微风声。
淡粉色的奈花瓣随剑法韵律飘落,纷纷扬扬地下起一场花瓣雨,宛若一幅瑰丽画卷。太虚剑在半空一绕,瞬息之间便到了林清婉眼前,褚青云持剑而立,绸带下的唇角不自主勾起弧度——但见银白尖刃上躺着一朵浅粉奈花,散发着幽幽清香,肃杀消失不见,只剩和煦春风。
林清婉接起他剑尖的苹果花,凑到鼻尖闻了闻。褚青云提腕一勾,将她腰间的清风剑勾出剑鞘,林清婉接住清风,随手把花插入鬓边,向他攻了过去。
褚青云带她退至苹果树下,微微偏头,躲开挟风而来的清风剑,他扭臂一扫,在漫天花海中划出一道弧线。林清婉下腰避开太虚,接着腰间按上一只手。褚青云将她扶腰托起,掌心倏忽一空,她旋身退去,只余腰带滑过他的手心。
林清婉提剑出招,清风剑划破空气,褚青云耳朵动了动,太虚剑接住他头顶的清风,刀锋向下划拉,二人距离拉近。褚青云伸臂欲探向她腕间,林清婉回手一躲,踩着旋步将剑挥出去。他持剑抵住她的刀锋,仰首顺着剑势划拉一圈,再横剑扫向对面。
林清婉脚尖一点,人已跃至半空,从他头顶腾空至其身后。甫一落地,身后劲风转瞬而至,她抬腿便将太虚剑抵了回去,同时携着清风剑回身刺向褚青云。
清风剑刺中素色绸带,绸带松散,在风中飘落,现出褚青云浓郁的眉眼。林清婉的头发随风扬起,太虚剑削断了一绺她的发丝,鬓边那朵奈花也随着动作掉落下来。
褚青云借着捞花的动作接住发丝,手指一收,就把那缕头发藏了起来,他将奈花重新戴回林清婉鬓边,漆深的瞳孔里闪着星光:“师尊,徒儿的剑术如何?”
林清婉笑弯了眉眼:“不错,蒙着眼也能与为师打个平手。不辞君师承高士,剑术果然不同凡响。”
“师尊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褚青云弯起眼角,解释道,“修士修炼至一定境界,即便双眼蒙蔽,亦能洞悉万物动向,感知周遭变化。”
林清婉点点头,一副“我明白了”的神情,她说:“我那番话是在夸我自己,你这番话是在夸你,对不对?”
褚青云笑了一声:“不止我自己,还有师尊呢。”他指尖一动,绸带便回到了他手中,褚青云将其抻平,送到林清婉面前,说:“师尊若是蒙着眼,亦不会丧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要试试么?”
咫尺之际的那双瞳孔里好似猫着坏,林清婉的直觉告诉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她直接拒绝:“不试。”
褚青云眼里的光彩倏而隐没,他收紧抓着绸带的手,将手收了回来。始终上翘的唇角没了弧度,继而又像是担心被人看出,重新牵起嘴角,强颜欢笑,只是再努力掩饰也藏不住眼底的那一线失落。
那副模样像极了林清婉小时候兴高采烈地给父亲发信息,结果等了好几天、甚至是好几个月都没收到回信的样子。林清婉最不忍心见着这个表情,她叹了一口气,妥协道:“试试试。”
褚青云眼中的光再度浮现,举起绸带环绕至她脑后,手指一翻,系了个蝴蝶结。林清婉视觉被剥夺,所望之处却不是一片漆黑,灵觉让她可以感知到四周环境的微妙变化。例如从南边吹来的风,带动花瓣从枝头飘落、青草在石板间摇曳。
也能感受到灵气的流动,和身旁这个修士的气息。奇了怪了,明明眼睛一闭就能体验到的事儿,为何偏要顺着他的意思戴眼罩?
正在林清婉琢磨时,忽然间,他的气息消失了,而她侧颊上落下一瞬柔软且温热的触感。她猛然一怔,心跳声骤起,下意识摸了摸被触碰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余温。身旁的气息重回,比之方才更有存在感。
南风将褚青云的嗓音送入她耳中:“适才师尊脸上有东西,我将它擦掉了。”
原来是指腹的触感吗?我还以为是……
林清婉斩断心音,解下脑后的绸带,重拾光明。
“你们蒙着眼睛在玩什么呢?哟,褚小子换衣裳啦。”丁静从左边厢房出来了,“要吃早饭吗?”
林清婉摇头:“不了。”
丁静“哦”了声,说:“那我去忙了,你们继续玩。”
林清婉攥着绸带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心跳声仍旧清晰,褚青云的声音响起,压下了急促的心跳:“过几日便是端阳节,我想向师尊讨一幅墨宝。”
林清婉顿了顿,道:“琴、棋、书、画,这几样为师皆不擅长。你看我何时碰过笔墨——碰过笔,但未曾碰过墨。”
褚青云坚持不懈:“徒儿只想要师尊写的字,写得好赖皆无妨,我绝不会嫌弃。”
瞧他如此坚持,林清婉点点头,决心要让他看看自己的烂字:“行,你来,我写。”
褚青云弯起眉眼,回厢房取来一套笔墨纸砚,二人走进正房,来到林清婉堆满包袱的书桌前。于是求墨宝一事被暂且搁置,褚青云开始收拾自来别院起便留在此处的包袱们。他跑腿,林清婉指挥,两人配合无间,别有一番喜感。
经过两人的辛勤劳作,书桌终于焕然一新,腾出了一大片空位,褚青云把笔墨纸砚挪过来,握起墨块,站在一旁研墨。
林清婉坐在椅中,捞起衣袖,准备大展身手。她挺直脊背,端起架子,手握笔杆,挥毫蘸墨,很有一派书法大家的风范。她略微低头,看着宣纸,大肆地挥了几下手腕,笔尖纵横,在纸上留下与其优雅动作截然相反的……墨痕。
不能算作字,只能算墨痕。墨痕张牙舞爪,犹如在狂风中凌乱的野草,依稀可以辨认出它叫什么,只是毫无美感可言。
林清婉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扬唇一笑:“为师的墨宝,徒儿可还满意?”
褚青云居然一点也不惊讶,他把那张宣纸抽出来,将那幅字捧在手心里细细端详,说不清是何感受:“师尊写的是我的名字?”
林清婉答:“嗯。”
那些墨痕狂乱模糊,可依然能看出其字形,只见洁白宣纸上真真切切地写着“褚青云”三个字。他小心地将宣纸收好,瞟了下林清婉握笔的指尖,说:“师尊这样握笔,不好控制力度。”
音落,褚青云捞起她的手,指尖轻轻挪动她的指尖,调整好她的握笔姿势。纤长而匀称的手指架着笔杆,指关节微微弯曲,弯出自然弧度。
真好看。
他想。少顷褚青云将整个掌心都覆上去,包裹住林清婉的手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那只手的紧绷,就在被他握住的那一瞬间。
“师尊,放松。”褚青云说,“我带着你写。”
掌心中的那只手渐渐放松,他靠近椅背,用身躯把林清婉圈了起来,呼吸喷洒在林清婉发端,他嗅着她的发香,分清了那缕清香的来源。
温热的掌心在林清婉手背上热得发烫,烫得她不停地想缩回手。身后人悄无声息地愈靠愈近,此刻什么书法技巧全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好像浑身上下的注意力都跑到与褚青云相贴的肌肤中。
褚青云:我亲师尊了
ps.科一一把过了,奖励一章[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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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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