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赋能深海检测，精准追踪万米以内海域，使大海捞针成为可能！”
洛宁心说“大海捞针”也太夸张了吧，八成又是标题党营销号。他随手点开视频，没想到博主竟然真有点东西，从算法原理到探测实施的可行性进行了多方讲解，专业知识看起来相当扎实。
洛宁看不懂这些专业术语，点开评论区，看看有没有大佬出来总结一下。
没想到评论区的画风全都跑偏了——
路人1号：创星科技牛逼我已经说腻了，说点别的吧。
路人2号：楼上的兄弟，你指的是“不可说”？
路人1号：可不嘛，你对着创星的产品指指点点，他们高贵冷艳不一定愿意理你，但只要出现“不可说”，词条必炸。
路人3号：路过，所以“不可说”到底是什么？
路人1号：你们想想，创星一个智能制造领域的大佬，为什么要和深海检测杠上了？每年几十亿现金砸水里，短期内根本收不回本吧？
路人3号：没有吧，听说深海探测机器人已经被国家收编了，这几年也有盈利了吧？
路人1号：是啊，但跟创星其他投资相比，回报率低得可怜。
路人3号：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卖关子了，快说！
路人1号：不保真消息，据说是因为一个人，曾经死在了海里，创星创始人从那之后就对深海有了执念，疯狂发展深海探测技术，是为了捞s。
路人3号：顶级财团创设人是个恋爱脑？你信这个还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路人1号：本来也没人信啊，大家只是调侃着口嗨，没想到捞s这个词条突然就炸了，有种破如防的狼狈感。而且谁说是为了爱人，要我说估计那人和创星的创始人有血海深仇，深海捞人就是为了鞭尸的也说不定，反正有钱人玩的都变态。
路人3号：天，这得多大仇多大怨。
路人2号：bro，楼上的你就这么倒戈了？为什么不能是因为爱人？不管，这波我站纯爱。
路人3号：我站纯恨。
……
后面的画风就都在讨论霍峥到底是纯爱还是纯恨了。
【宿主，你觉得大反派对你是纯爱还是纯恨？】
洛宁关掉评论区，已读乱回。
“还是。”
*
不出意外，该视频的评论区又被炸了，小小地上了波热搜。
创星科技大楼内。
霍峥翻阅完文件，微笑地看向闻熠。
“很不错，小数点往后多点了一位，有你这样慷慨的合作伙伴，是创星的荣幸。”
闻熠面色一变：“哥……”
霍峥不留情打断他：“公司里请称职务。”
闻熠憋屈，语气硬邦邦的：“霍总，我回去再改一次，明天送过来。”
“不必，明天闻氏会换个人和我对接。”
闻熠怒道：“那个私生子？想得美！这个项目明明从始至终都是我在跟进。”
霍峥面无表情抬起头，沉默地看着他。
闻熠一下子哑了火，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与我无关。”霍峥声音冷沉。
闻熠深吸口气，知道霍峥既然这样说，是打定主意不会帮他了，“砰”地一下甩上门。
办公室又恢复了安静。
霍峥拨通公司内部热线，一名穿着职业西装的干练Beta走了进来。
“老板，您找我？”
陈秘书面上精英范十足，其实心里直打鼓，老板今天笑得好瘆人，一看就心情不好，希望闻大少爷吸引了足够的火气，不要殃及他们这些普通人了。
“第一批深海智能机器人下海后，有反馈了吗？”
“还没有。”陈恩硬着头皮补充，“这只是初步试验，后续还在持续跟进。”
“嗯。”霍峥点头，表情又淡了点。
他目光落在阳台上，语气听不出喜怒，“今天的盆栽是谁换的？”
“新来的实习生。”
陈秘书顺着目光看去，看到山茶花时心里一惊，新人培训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喷山茶花系列的香水，结果香水是没人喷了，耐不住有人实在是太聪明，直接把山茶花摆在了霍总眼皮子底下。
霍峥把拆下来的微型摄像头扔在桌面上：“让他带上他的盆栽，去人事部办离职。”
“好的。”陈秘书擦着冷汗出去了。
*
复工之后，累积的工作量让洛宁忙得像旋转的陀螺，好不容易喘口气，看着已经被海量消息淹没的聊天框，才意识到已经五天没联系过闻熠了。
但他们两之间好像一直是闻熠主动的，如果闻熠不找他，他也没有办法找到闻熠。
想了想，洛宁试探地发了个消息过去：晚上一起吃饭吗？
对面这次是秒回——
闻熠：晚上有应酬。
洛宁低落地垂下了头，紧接着弹出来的消息让他眼前一亮。
闻熠：中午有时间，我在创星科技大楼，离你们公司挺近的我记得。
洛宁连忙发消息回去：是的，约在创星附近的那家茶餐厅吗？同事推荐过，说还不错。
闻熠：可以。
洛宁原本被工作折腾的疲惫一下子扫清，他频频看表，十二点一到就脚步轻快地冲出了公司大楼。
七月的正午像个蒸笼，步行了十五分钟就出了一身汗，洛宁推开餐厅的玻璃大门，选了个靠窗的空座位，给闻熠发消息。
洛宁：我到了。
闻熠：发生了点事，等我十五分钟。
消息刚发出，闻熠抬眼就看见闻泽予人模狗样地从霍峥办公室出来，怒火瞬间爆发，一拳挥了上去。
“是不是你搞的鬼！这个项目我跟了半年，就算要换人也该是我手下的人接手，凭什么便宜你！”
闻泽予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居高临下看着无能狂怒的闻熠：“真没用啊，爷爷属意你又怎么样？这件事后董事会对你很失望。”
闻熠更加怒不可遏，一把揪住闻泽予的衣领，第二拳挥到半空，被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拦住。
“要打去出去打。”
霍峥平静地扫视二人一眼，丢下这句话，走了。
安保队马上到场维护治安，霍峥坐着电梯下了楼。
创星食堂与办公楼相邻，通过连廊相连，一共三层，内部窗口都是集团自营，味道颇受好评，霍峥偶尔会下来用餐。
点了份菜，霍峥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隔着玻璃，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餐厅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窗坐着。
阳光照在上面，像镀了层柔柔的金光，恍惚间和记忆里的某个瞬间重合在一起。
脑袋晃了下，变成了一张白皙干净的脸，往窗外四处张望着，不时地低下头看时间，似乎在等什么人。
洛宁。
霍峥收回了视线。
玻璃窗内，洛宁的眼睛倏地亮起，目光紧紧地跟着闻熠的身影从窗前转到门口，又落在对面。
“阿熠，你怎么受伤了？”洛宁语气关切。
闻熠脸色不是很好看：“没事，走在路上遇到了一条狗。”
“太可恶了。”洛宁气愤道，眉眼都心疼得皱在了一起。
他蹭地一下站起身：“阿熠你先点菜，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拿起放在一旁的伞，顶着烈日一路小跑着出去。
没说两句话，这人就走了，连几句心疼哄着他的漂亮话都不会说。
闻熠脸上的表情淡了点，拿起菜单点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洛宁是跑着回来的，一来一回不过１０分钟，额头上却被热得全是汗珠。
闻熠扫了眼，心不在焉问了句：“你去干嘛了？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你还总是跑东跑西的。”
“对不起啊。”
洛宁总是在道歉。
闻熠本就不好的心情，一来二去更烦躁了。
洛宁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悉悉索索地好像在取什么东西，刺耳的噪声吵得人很烦。
闻熠拿耳机把两只耳朵都塞住，乱七八糟的声音终于被隔绝在外，世界只剩下游戏音效劈里啪啦在响。
洛宁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没办法，他只能拿手碰了碰闻熠的胳膊，轻声开口：“阿熠……”
闻熠深吸口气，一把摘下耳塞，满脸不耐地低吼：“你烦不烦啊！”
一句话在安静的餐厅里炸开，吸引来四方的目光。
洛宁被那视线包裹，顿时局促得脸颊通红：“对不起。”
闻熠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他不是故意要对着洛宁吼的，戴着耳机说话时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控制不住就容易喊得很大声。
“没事。”闻熠把耳机塞回舱里，问，“什么事？”
洛宁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管白色的软膏。
是很常见的药，专治跌打损伤。
洛宁指着闻熠左侧脸上的淤青，温声说：“你这里受伤了，要不要擦点药？”
闻熠愣愣地看着洛宁，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这么热的天，洛宁专门出去一趟就是为了给他买药吗？
他刚才还吼了他……
洛宁见他发呆，就拿膏药在他面前晃了晃，笑：“怎么了？发什么呆？”
“没事。”闻熠一把抓住洛宁的手腕，喉结动了动，嗓音干涩，“你帮我上药吧。”
洛宁缓慢眨了下眼，嗓音还是温温吞吞的。
“好。”
他拆开包装，挤了一点冰凉的药膏在指尖，耐心地搓热，然后小心翼翼地覆在闻熠的伤处，指腹轻缓地按揉，神情认真又专注。
从闻熠的视角看，能看到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尾鲜红的泪痣像苍茫雪地里的一抹殊色，无声落在他心上。
从霍峥的视角看，能看到二人离得很近，近到闻熠把洛宁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细嫩的脖颈。
像在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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