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半身没有知觉,但听她这么说不难猜出她现在在做什么。
竟敢将手伸到那种位置!
一个姑娘家,如此没脸没皮粗俗不堪!
傅淮晏脸上要是有颜色,现在一定黑得能滴出墨汁来。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礼教和修养产生了质疑,若非如此,他能骂得更难听!
时间还早,天也还没亮开。
晓夏先去厨房把灶膛的火点上烧着水,后又围着院子跑起了圈。
原身身体太弱导致她做点儿事情就累,为了长远的考虑,她昨晚就想好以后每日都要锻炼一会,不管是继续做丫鬟还是有幸出了王府,至少得有个强健的身体才行。
待时间差不多了,她兑了热水洗脸漱口,瞧了一眼指头上裹着刷牙的帕子,晓夏撇了撇嘴,“没有牙刷真是不太方便。”
自己洗漱完,晓夏找了根筷子在一头裹上层棉布,又兑了碗淡盐水。
她左手提着桶热水,右手端着放着筷子的碗进了正屋。
听到开门的动静,傅淮晏一阵烦躁。
“我先给你洗脸刷牙,然后擦擦手。”晓夏一边说一边做,“厨房里没什么新鲜的东西了,待会儿我得出去一趟买些菜回来。”
绑了棉布的筷子在盐水里沾了沾,晓夏伸手扒开他的嘴唇,先洗了洗牙齿外面,然后重新换了棉布,捏开他的嘴又擦了擦牙齿内面的口腔以及舌面。
【啧啧啧,昨天太晚光线又暗看得不是很仔细,现在细细看来,这模样是真俊呐!】
【这张脸要是搁现代,那得收割多少少男少女的心啊。】
对于这个没脸没皮,大逆不道,还口无遮拦无法无天的贱婢,傅淮晏已经没什么能说的了。
带着热气儿的帕子轻柔细致地擦过他的额头、眼睑、脸颊、下巴,接着是耳后和脖颈,擦得他的脸热乎乎的。
晓夏一边洗帕子一边道:“我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和口味,买菜我就按照制定好的饮食计划来了啊。”
“还好你现在吃不了什么山珍海味,要不然我荷包里的那点余钱可养不起你。”
【大胖小子,吃穷小小的老子。】
傅淮晏:……
晓夏又给他擦了手,这才收拾东西出了正屋。
饮食计划是她早上跑圈的时候大概制定的,以傅淮晏那皇帝爷爷以及二皇叔还有公主姑姑对他的关心程度,遣退府里的下人不过是暂时遂着他的心意而已,还能真让当朝皇太孙一个人等死不成。
她只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傅淮宴,至于其他的,被安排来盯着王府的那些人自然会将情况禀报上去。
回到原身的住所,她循着记忆找到了荷包,随意掂了掂,“养活两个人,应该够用好一阵儿了……”
提着菜篮揣着一半荷包从后门出了王府,拐了两个弯儿就到了大街上。
瞧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晓夏眼睛亮了亮眸中满是惊喜,嘟囔道:“不愧是京城,还挺繁荣的。”
记忆里有是一回事,真真正正身临其境又是另一回事。
宽敞干净人声鼎沸的街道,以及街道两侧装修精美热闹不已的各种商铺酒楼和茶楼。
晓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左边盯着瞅两眼右边歪头扫一眼,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王府后厨的肉菜水果啥的原本每日都有专人送来,但前几日都被傅淮晏一起遣走了,如今天热,厨房剩下的那些菜早都不能要了。
晓夏循着原身记忆里寻常百姓买菜的菜市找了过去。
早上一通忙活,她到菜市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瞧着不是很新鲜的菜以及摊上被挑剩下的肉,晓夏微微皱了皱眉,提起一块儿凑近闻了闻。
肉铺老板见状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姑娘瞧瞧要点儿什么?”
“老板,你这猪可是今早现杀的?”
“那当然了,天还没亮的时候杀的,旁边这一片儿你可以去问问,我张超摊子上的肉都是当天现杀的,保证新鲜!”说着伸手拎起一条五花肉,“喏,你瞧这颜色多漂亮!”
瞧着确实新鲜,晓夏扫了一眼摊上的肉,撇了撇嘴开始挑毛病,“新鲜倒是新鲜,但瞧着这位置就差点儿意思,像是挑剩下的。”
张超“啪”一声把那条五花肉扔到案上,“嘿!你这小姑娘,你故意来找茬的是不是!你要好位置的你早点儿来啊!这个点儿来还挑三拣四的!”
瞧他有些生气,晓夏见好就收,嘿嘿笑着服软道:“我这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买菜么,没什么经验,老板别生气哈,别生气。”
她才来的时候,张超就看出她是个生面孔,现在她这么一说,又看她身上的粗布衣裳心中有了成算。
刚嫁人的新妇就被使出来买菜……
看她年纪也不大,瘦瘦小小的穿得还寒碜,张超脾气收敛了一些,“这样吧,今儿我给你便宜点儿,往后你要好位置的可得早点儿来!”
张超态度软了下来,晓夏暗暗点头,不枉她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这么件破衣裳。
男主虽然没被册封皇太孙,但依旧很受皇上的宠爱,别说男主的府邸以及吃穿用度,就是府中伺候的下人,那衣裳月俸也不是别处能比的,要是穿着府上丫鬟的衣服出来,保不准得被宰一顿。
晓夏点头笑着问:“那您说我多早来能赶上头一茬?”
“头茬的话你至少得五更天来。”
那就是差不多凌晨四点了,早是早了点儿,但也不是不行。
心中有了主意,晓夏脸上笑意越发真诚,“多谢张老板,我明天来早点儿,您给我留个好一些的后腿肉,您看行吗?”
猪后腿瘦多肥少,肥肉剔下来炼油够她一个人吃好一阵儿,剩下的瘦肉傅淮晏也可以吃。
看他不说话,晓夏赶忙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铜板,“我今天先买一点儿瘦肉,剩下的就当做定金,您看行么?”
张超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主要这姑娘是个生面孔,要是今天付了定金,明儿人没来,肉放久了可就只能贱卖了,他拿这点儿定金还是亏本的。
看出他的顾虑,晓夏笑着说:“张老板,您放心,明儿我一早肯定来,我平日都是四更天起来招呼家里,五更天的时候我肯定到得了。”
她一口气说完,最后保证道:“要是五更天多一刻我没到,那肉您尽可卖了,定金也不用退给我!不会耽搁您做生意的。”
张超听了她的话心中有些莫名就多嘴问了一句,“瞧你也不像做生意的,咋四更天就得起来招呼家里啊?”
终于是问道点子上了。
晓夏淡淡笑了笑,一边把钱递给张超一边道:“家里人病了,得早点儿起来照顾收拾。”
看她笑得真诚,张超不疑有他伸手接过铜板,顺口道:“啥病也不用那么早起啊,这不是折腾人么。”
“不折腾的。”晓夏说罢眼中满是柔情,“不怕张大哥笑话,如今家里就我跟夫…咳两个人,他又瘫…哎行动不便,我多仔细些总是好的。”
原来是嫁了个瘫子。
张超拿肉的手顿了顿,再开口时眼中就多了些怜悯,“哎,瞧你也是个苦命的,今儿这肉就送你了,明儿你要是来不及也没事儿,张哥给你留着!”
晓夏感激地笑了笑,推拒道:“不用送,不用送,张哥做生意自然是要养家的,今天的肉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往后我肯定是要经常光顾的,张哥要是愿意往后能给我留些位置好的就行!”
张超神色复杂地看着脸上还带着点儿天真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嘴上应了,但手下切肉的刀却偏了偏。
“行!你提前跟张哥说要什么位置的,张哥到时候给你留!”
接过张超递过来的肉,晓夏笑着道:“多谢张哥!”
肉买好了,再买点儿小菜和水果就行。
瞧着人走了,张超旁边摆摊的赵大娘笑呵呵道:“那么几个铜板,你给她切恁大块儿肉,你媳妇回来可不好交代。”
“都是苦命人,嫁了个瘫子,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张超唏嘘着,眼角一动瞧见刚才那姑娘在的那个位置,案边放着几枚铜钱。
旁边的赵大娘顺着他的视线显然也是看见了,摇了摇头,“哎,倒是个实诚娃。”
买了颗白菜和几个梨子还有豆腐,瞧着鱼也不错,又买了条活鱼,她才提着竹篮出了菜市。
她在菜市逗留的时间拢共不超过半刻中,但整个菜市的商贩都知道了这面生的瘦瘦小小的姑娘嫁了个瘫子,男人全靠她一人照顾,是个可怜人。
菜买好了晓夏提脚往王府方向赶。
留傅淮晏一个人在府里,她是有些担心的。
昨日人已经能醒过来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掐她的脖子,指不定这两天就得彻底醒了。
她得抓紧时间表现。
打工人嘛。
工作要做,更要把工作做到明面儿上,要让领导看见你的努力工作的样子,才能算得上是好好工作尽职尽责的打工人。
回到王府,晓夏放着菜,找了个盆把鱼养起来,赶紧到正屋看了一眼。
见傅淮晏好端端躺在床上没有掉下来,便想转身回厨房,猛地想到他早上还没大小便。
傅淮晏听到脚步声就知道她回来了,哼!买个菜买那么久,怕是出去跟傅靖霆传递消息才是真!
这个贱婢!又掀他被子!
怎么一股臭……!他,他…他!
【哟!拉了。】
“王爷稍微忍耐一下,我马上给你清理哈。”
晓夏撸了撸袖子,去小厨房提了温水,找了块棉布把口鼻一绑充当口罩。
“还好我昨日多拿了几个床单折起来垫在下面,床褥没湿没脏就好办多了。”
晓夏庆幸着自己工作量的减少,傅淮晏却是猛地一颤,灭顶的崩溃在胸腔里翻腾。
滚开!
滚!
别碰我!
尿液的腥臊味夹杂着恶臭漫近鼻腔,将他仅剩的尊严撕的血肉模糊,怒气和屈辱扑头盖脸地钻进他的血肉,那股羞耻无力感像是坠着他双脚的巨石,拖着他落入地狱,再不得喘息。
他拼命地嘶吼,想让这个贱婢滚出去,别碰他!
但无论他多崩溃叫得多大声,多想睁开眼睛张开嘴,都于事无补……
傅淮晏脑内一阵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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