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结束了吗？
奉喻雪来找你的时候，身上穿了一件褐色的风衣，椭州入冬了，早晚气温低。
一到室内，就觉得有些被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鼻尖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顶灯的照射下异常闪耀。奉喻雪哭着引导你的手，把自己风衣圆滑的扣子解开，然后你看见了难以描述的一幕。
——镂空的、蕾丝的、薄纱的、黑绸的。他的脸颊底色是眼泪，现在漫上绯红。
奉喻雪这个人如名，身上白得似雪。高中时你一见到他，就和朋友惊叹：他真的好白，白到发光。
白与黑极致的交织中是雪地上的两抹红，在黑色网格之间悄然绽放，宛若盛开的红梅。
你能看出来他全身都熟透了。
任人采撷。
当然，你是一个有道德的女人。你双手推着他的胸膛让他远离自己，可不免指尖碰到什么敏感地带。
你听见他发出嘤唔声，顺理成章地把他推开。
奉喻雪的表情变了。
从一开始的妩顺勾引到了如今的不可置信。你又看见他黑色的眼眸里的泪水，蓄成涓涓细流。
你算是真的明白了“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的真正含义。
你苦恼着，又来了，他的眼泪是流不完的吗？
奉喻雪脱掉风衣，剩下的衣服布料和光溜溜没什么区别，他一边哭一边讲。
“谭清，你喝了酒是不是？你就当作是酒后的放纵……”
“或者，或者你就当做今晚是你的老板，好不好……？但是之后你绝对不可以认错……绝对不可以。”
他强硬地抓住你的手，往自己身上摸，“我的身材很好，为了你我每天都有健身，吃的东西很健康……我甚至、甚至去做了结扎……我们会好好的……”
哭腔越来越明显，你怕明天邻居投诉，没有办法，只好允许他的动作，否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都归结于酒精好了，即便它早已消散。在扯开奉喻雪的“外壳”时，你这样想着。
—
这就是一个混乱的昨夜。
手机叮咚几声，你回过神来。是奉喻雪的消息新的好友通知。
你点开，头像是一片白上浓重的墨，微信名是【孟祁】，你连忙点了同意。
【谭清】：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谭清】：谢谢孟总～昨天那么晚了还送我回来，改天我请您吃饭。
孟祁应该在线，因为他秒回了你的信息。
【孟祁】：举手之劳。
【孟祁】：好。吃饭就放在后天下午可以吗？
你在心里缓缓扣了一个问号。不是，自己好像只是客气一下吧……？谁让你真吃了？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你忍痛计算自己的存款还剩多少。
苦大仇深地发了一句
——【谭清】：好～
你捂着胸口，返回和奉喻雪的聊天框。
【奉喻雪】：早点回来(T_T)我会在家里乖乖等主人的。
【奉喻雪】：[JPG.]
你这次做了心理准备点开，发现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狗链子拴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觉得事情好像有点超出你的预料。
[……你还好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昨天的事你我就当作是误会。]这条信息被你删掉，然后面色凝重地继续打字。
【谭清】：回来再说。
最好的答复就是没有答复，你这样想着，然后把他的消息开成消息免打扰。
昨晚好累。你伸了个懒腰，不小心瞄到百叶窗里主任如炬的目光。
……你放下手机，装模作样看起资料。
—
上午的工作被你糊弄过去，吃饭时听见了有几个员工在交谈仿生人被销毁的事。你百般聊赖，侧耳听着。
“你们知道吗？不是说仿生人萌生了自毁意识吗？他的身体拿去销毁了，数据被最高实验室的人研究。”
“对啊，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
为首的胖嘟嘟的男生握拳卖关子，他轻咳几声，“但是，数据不见了。”
“备份里面有关于仿生人的资料全部不见了。”
见周围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有些着急，把音量拔高，“我舅舅就是在最高实验室，我昨晚偷偷听到的！”
旁边的朋友见他情绪激动，连忙给他按下来，敷衍道：“行了行了，信信信。”
但是有谁会相信呢？数据怎么可能不见？
你见没有什么大事，又收回耳朵，用筷子戳着木瓜，自己轻松且高工资的工作回不来了，晚上回家还要面对一颗定时炸弹……
你把最后一块木瓜吃完，就去午休。
你工作的原则是绝对不让资本从你这里榨取到一分钱！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工作的时候休息。自己真是一个好员工啊。
—
被主管叫到办公室的你还是手足无措的。你想着自己有什么小辫子被别人抓到了。摸鱼太频繁被举报了？还是背后说领导坏话被听见了？
主管打断了你蔓延到外太空的思绪。
他喝了口茶：“今天早上新送来了一个仿生人，鉴于部门人手不够，那边决定把你调回去让你继续以前的工作。”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待会和仿生人对接。”
……
从主管办公室出来的你轻飘飘的。哦耶！工作重新回来了！你的直属上司又变成了孟祁。
你动力满满地把东西收拾好，去到老部门。
相应的东西整理好后，你捏着仿生人的号码牌IE031，工作人员会带领你去到相应的房间。
他走在前面，你走后面。他很高，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让你看不清他的面容。即便他穿的是工作服，也依稀可以看出他优越的身材。
工作人员脚步一顿，到了，实验室在最角落。只可惜这块牌子的红漆涂得不太均匀，这里深那里浅的。
工作人员为你打开门，这时你才注意到不他是以往的员工。
闲着也是没事，你随口问道：“你是新来的吗？”
他似乎怔愣下，随后道：“嗯。”
“啪。”门开了。
你走进去，看着熟悉的布局，你终于有种喜悦的情绪。
左侧放着长达三米宽一米的巨大容器，各种管子插/在其中，里面的液体是维持仿生人基本生命体征的液体。等到保护期一过，仿生人就可以自由活动。
你在巨大蓝色液体容器里看到你新的看护对象。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你看着他，似乎就像看着相处三个月的仿生人U09，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扭头，才发现工作人员也跟着你进来。他的面容隐匿在鸭舌帽下。
工作人员也要进来吗？你回忆了下第一次接管仿生人时的情景。员工帮你打开门后就走了，没有其余多余动作。
啊……也许他比较尽职尽责吧，你这样脑补着。你欣赏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人共事会少很多麻烦。
于是你朝他挪过去，伸手，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你好，我叫谭清。”
男人的动作僵硬，说话也不怎么熟练。你猜测他或许有口吃。
他学你的样子伸出手，抬头。你这才看见他的样貌。
和奉喻雪的那种精致不同，面前男人的容貌迤逦，每一分都在该在的位置。不显女气，也不过分刚硬。
更显眼的是他的蓝色无机质双眸。让你一下想到了你的第一任看护对象——U09。
他弯起嘴角，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笑得连肩膀都在抽动。
“久等啦，谭清。我是罗浮，”罗浮握住你的手，分开的时候不小心蹭了蹭你的指尖。
你不自在地蜷缩回手。
这人什么情况，握个手还要蹭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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