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身份是:顾年,昔日南城首富家的独子。”
“生母早亡,生父承受不住家族破产的压力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您现在迫切需要二十万给父亲治病。”
“可惜自从家族破产后,您再也交不起国外留学的高额费用,被迫辍学。因为您只有国内的高中学历,没有本科文凭,连端盘子的岗位都要本科生优先。至今为止,您已经失业半年了。”
“登入任务栏,即可查看最新的角色剧情。”
系统机械声刚散去,林澄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河东狮吼般的咆哮。
“小子,看你一副白白净净的模样,你是铁了心要在我这屋子睡霸王觉咯?”房东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质问林澄。
“你已经欠了我三个月房租了,当初押一付三的钱早就扣光哩!”
原身找不到工作,上个月求了房东好久,好说歹说才勉强让房东同意再缓交一个月。
可惜的是,这个月快要结束了,原身依然没找到工作。没办法,现在就业环境太差了,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他想去的岗位hr压根不稀罕他的简历。
大概是有原身记忆的缘故,林澄听懂了方言,沉默地与房东对视。
其实他早就接收了系统下发的第一个剧情——“顾年用自己高仿包假装成昂贵的高奢品骗房东,借此抵租金。”
“我……”林澄莫名有些紧张,即使他很清楚这不过都是小说里的虚假情景,但他张了张口,嗓子干涩得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林澄的视野里,那只被原主事先用高奢品礼袋包装好的假包就明晃晃地摆在餐桌上。
“其实我……”说话间,林澄发现房东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餐桌的假包上。
“娃子你还有钱买这贵包?这包可抵得上我这屋头儿三个月租金嘞!”整栋楼都是房东的,她平日最大的爱好就是逛奢侈品店,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假包。
原主为了掩人耳目,用自己以前买过这家店的正品包装袋将这个假包妥善地包装一通,就算拆了包,只要不是专业人士,任谁也发现不了里面的东西是假货。
房东不是专业的,她如原身所料,把这包当成正版货。
在找不到工作的日子里,原主都是靠以前积攒下来的眼力,帮人做假包设计赚饭钱。一张设计图纸100块,原身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但赚的钱连医疗费都交不起。
房东以前在酒局见过原主,知道他曾经是南城首富顾家的儿子,对原主有这种高奢品并不稀奇,她自顾自地圆上了逻辑:“看包装袋是去年的老款,这该不会是你之前哪个朋友送你的东西吧?现在没钱了,你是想用这个包抵房租?”
“v家的包包一向出名,我这边倒是好转手。你拿它抵房租可以,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尽管林澄没有主动说,但剧情还是绕了回来。
房东把话都递到这份上,林澄甚至看到她已经拿起假包就要离开。
林澄眼一闭,心一狠。
……
桥洞的风儿甚是喧嚣,这是林澄能找到的不要钱就能过夜的地方。
林澄还是没把假包给房东。
他听着耳边哗啦啦的风,内心竟有说不上来的心安。
他舒了一口气,从附近垃圾里挑挑拣拣出几张还算干净的演草纸,垫在灰蒙蒙的墙角,把怀中纸箱放上去。
箱子里装着原主的个人物品,一些衣服外加原主打算给房东的假包,没什么值钱东西,就算随便丢在马路边,路过的拾荒者都得骂一句穷酸仔。
房东人挺好的,还给了林澄收拾东西的时间。她见林澄无家可归,只要求他在今年年底把欠下的租金补上。
此时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半月,许是快到年关了,桥洞的原住民去外面完成年底kpi,反倒是给林澄腾出一个狭小的休息空间。
林澄蹲在桥洞里,点开角色剧情。
他以为自己刚才的剧情表现绝对不好,可当他看到系统面板上写一个大大的“本剧情已通过”时,他疑惑地问:“系统,剧情演绎通过的判定标准是什么?”
系统回答说:“本系统采取积分制,您可以按照您的想法自由演绎角色,但按照小说走完的剧情越多,您最后的演绎得分越高,去技能池抽中高等级技能的概率更大哦。”
林澄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开始逐字逐句地研读角色剧本。在这场角色扮演的考试里,他已经扣了一个选择题的分数了,之后的大题一定要尽可能拿满分。
正当林澄点开小说章节目录,准备用权重法算出含分量高的重点剧情时,他的胳膊被人摇了一下。
对方推人的力道很轻,像只生怯的幼猫。林澄抬眸向人看去,在看清对方只是个瘦骨嶙峋的少年时,寡淡的神情不由得微微动容。
卫梓不是第一次住桥洞了,却是第一次被人明目张胆地抢了自己的位置。他满腹怒火地冲到这股不知好歹的“强盗”面前,本想重重地扇他一巴掌,结果对方身体不知是什么做的,简直把铁板还硬,弄得他左手差点骨折。
卫梓悄悄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后,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姿态,指向被压在林澄箱子底的演草纸,语气发狠:“这是我的东西!”
卫梓很久没说过话了,嗓子哑得很,他自以为极为严厉的语气落在林澄耳里,就像是流浪猫孱弱地呜咽几声。
林澄连忙捡起这些演草纸,只是这些纸被垫在地上久了,沾了地面来源不明的油渍,呈现出难看的斑驳星点。
“抱歉,这是我从那个垃圾桶捡来的,我以为是……”林澄想要解释。
卫梓冷冷瞧着林澄,道:“那不是垃圾桶,那是我睡觉的地方。”
林澄卡了壳。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他见那人熟练地跨腿,翻进足足有一人高的大垃圾箱。他一向嘴笨,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他一般都选择不说话。
空气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死寂。
卫梓重新把垃圾箱的盖掀开,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演草纸,来来回回地擦干净,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这个垃圾箱是他特意清洗过的,比其他人干净多了,他平时最讨厌别人碰他东西,但凡抓到一次,他必定会和对方干上一场。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林澄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让他想到自己刚开始被家里赶出来的时候。可对方怎么会和自己是一路人?他是无家可归的私生子,是从人人鄙夷的红灯区出生的孩子,生父不管不说,还有个哥哥怕他争家产,非要搞死他。
卫梓气郁在心,重重地拉下盖,刻意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他当着林澄的面发泄怒气,想恐吓这个外来者主动滚出他的视野。
林澄一直盯着卫梓洗到发白破洞的裤子。
卫梓自尊心强,又正是最敏感的年纪,见不得别人对他投来如此冒昧的视线。
这股情绪在卫梓闻到一股新鲜的炸鸡味道时,到达了忍无可忍的顶峰。他在垃圾桶里使劲折腾,找到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狠狠地朝林澄砸了过去。
谁料,矿泉水没有落地,反倒是稳稳地被林澄握在手心。
林澄一手提着装着汉堡的塑料袋,一手握着矿泉水瓶。
他的目光落在卫梓被饿得清晰可见的锁骨上,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汉堡:“给你。”
“不需要,带着它滚!”
卫梓警惕地盯着他,然而说完之后,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一声。
林澄:“今天炸鸡店买一送一,你手上那个没花钱,随你怎么处置。”
说完,林澄拆开自己那份,咬了一口,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上唇。
原身一向是去蹿他入伙做假包的朋友家蹭饭的。林澄不好意思去,主要是他不认识原身的朋友,剧本也没给信息,他不知道怎么和对方相处。
反正他在军校时,什么恶劣的环境都呆过,就算住桥洞也无所谓,他住过比这更恶劣的地方。
卫梓迟迟没有接,格外警惕地看向林澄,冷声质问:“你是不是想把我卖了?你在食物里是不是下了药?”
林澄笑了,语气淡淡:“爱要不要。”
他刚想接着咬第二口,忽觉手下一空。
转眼一看,这个汉堡已经入了卫梓嘴里。
卫梓狼吞虎咽地咬了大半,指了指林澄打算给他的那个,含糊不清地说:“你吃我这个。”
林澄说:“不用了,你吃吧。”
卫梓填了下肚子,力气忽然涌了上来。他紧盯林澄的一举一动,防备意图明显。
林澄感受到卫梓的紧张,疏离客气地说:“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麻烦你帮我看着箱子,就当是给你吃饭的报酬,从此我们就扯平了。”
卫梓幽深的视线在装着林澄全部物品的箱子上绕了一圈,说:“行!”
林澄走出桥洞,点开角色剧情。
“下一个角色剧情是:由于差点被房东赶出来,您为钱的事情担忧不已,夜不能寐。二十分钟后,您决定出门去酒吧买醉消愁,意外偶遇卫氏集团总裁卫锦。您被对方优雅的谈吐吸引,一夜之间迅速坠入爱河,并借着醉意与对方彻夜探讨生命起源。”
生命起源,听着像一场格外宏大的生物学领域课题。
林澄开始期待与这位素未谋面的总裁正式见面了,他从小就对生物学很感兴趣,读过不少专著,没想到在小说里还能碰见同好。
他刚走到巷口,远远就听到悠扬的报点钟声。
钟声响了十一下,说明到晚上十一点了。
根据剧情来看,原身虽然很早就到了酒吧,可直到凌晨3点才在酒吧碰到卫锦。也就是说,只要他能在凌晨3点前到酒吧就行。
林澄看了下钟,不由得停住脚步。他抬头看了下不远处的酒吧,面上闪过一丝纠结和犹豫,不过很快他就有了决定。
十一点了,该睡了。这可是他坚守了整整十年的军校生作息表,身为一名有高度自律的军校生,他可绝不能为区区一次角色扮演任务破坏自己的准则。
林澄心安理得地往回走。
可当他返回桥洞时,他发现那个身形消瘦的少年消失不见,不仅如此,连带着他的箱子也没了。
林澄把周围地皮都翻遍了,什么都没找到。
他心道,他的东西估计已经被对方拿去卖了。箱子里装着原主穿了很久的过时奢牌衣服和一个假包,转手卖不了很多钱,但足以支撑一个青春期的少年过一段时间了。
林澄想到那个生活困窘的少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打算追究对方。
这是超出原书剧情的意外,是由他破坏第一个剧情而引起的蝴蝶效应,他得好好记住这个教训。
好在第一个剧情和第二个剧情没有直接联系。
林澄静坐在桥洞底,闭眼陷入浅眠,等到下一个剧情点的到来。
“呼——”
夜渐渐深了,风声穿过桥洞冷冷地刮在林澄脸上。
林澄睁开眼,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耳边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
他登时向旁边看去,黯淡的路灯落在卫梓蜷缩的身体上。
穿着破洞裤的少年双手死死拽住一个塑料袋,单薄的背脊像小兽一般拱起。
卫梓脖子和手腕、大臂是随处可见的新伤,林澄一看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挨了打。
“你走后,有人想要这箱子,我没看住,箱子被人抢走了……”一道极为刺目的贯穿伤横亘整个手背,卫梓想打开塑料袋,不慎拉扯到伤口,发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哼声。
卫梓狠咬住牙,手颤了下,硬是把塑料袋摊开给林澄看。
塑料袋里装着沉甸甸的零钱,这些硬币被人用胶带五个五个地缠起来。
“先还你。”卫梓手臂泛着虫咬过的疼,他用手捂住伤口,冲林澄说,“你说那箱子里的东西值多少,说个数,就算我去卖血也赔给你。”
卫梓声音沙哑,伤口又没处理过,这时已经有了发脓的痕迹。
卫梓知道这伤是自己该的,他没有向林澄多做解释,反而当着林澄的面脱下上衣,露出布满青紫伤痕的后背。
“你要打要骂我都认,我没给你看住东西,我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很贵,但我迟早会还给你……”
就在这时,一件带着暖意的宽大外套被林澄罩在卫梓身上,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卫梓从没感受过这样的温度,吹了一整个冬天的寒风仿佛在这一刻饶过了他。
“你的伤……还有,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
头顶传来一句不咸不淡的声音,让卫梓怔住。
紧接着,他又看到林澄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带他去医院。
卫梓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管。医生给他上了药,嘱咐他要好好休息。
卫梓问:“送我来医院的那个男人呢?”
医生:“给你交完医药费就走了,还托我转告你,箱子没值钱东西,你不用赔了。”
病房开的暖气很足,听到医生的话,卫梓心底难得生出一股说不上来的燥意。
他一抬头就望到床头放着一个装满零钱的塑料袋,林澄这副坦坦荡荡的姿态深深刺入他的眼。
他拿出放在口袋的手机,一点开屏幕就是别人发来的消息。
【老大,赚大发了!我们把你带来的箱子卖了,有足足1万块呢!】
【老大是不是骗过那个傻子了,老大的苦肉计一向牛逼!嘿嘿,有了这钱,咱们哥几个不得好好爽一把!】
不知怎么的,卫梓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到套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冲锋衣上。
他现在还穿着林澄的外套,衣服主人略带冷意的气息钻入他的鼻尖,让他恍惚一瞬。
但也仅仅如此。
他勾了勾唇角,快意地回道:【嗯,哥有钱,咱们就去城里最大的酒吧玩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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