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营地，莉莉丝蹲在小溪边，机械地搓洗着手中的手帕，眼睛却不断瞟向不远处正在擦拭佩剑的艾瑞西泽。
"相信他...试着相信他..."莉莉丝小声嘀咕着，这是她昨晚辗转反侧后做出的决定，既然剧情已经偏离游戏设定，既然艾瑞西泽在梦境中宁愿自戕也要证明真心，那她至少应该给现在的他一个机会。
问题是——该怎么开始？
莉莉丝咬着下唇，那些悲惨结局的痛苦已经深入骨髓，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自然地靠近一个人，更别说是曾经处心积虑要疏远的未婚夫。
"公主殿下，那块手帕已经被您搓了十分钟了。"妮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莉莉丝差点跌进小溪里。
"我、我只是在确保它干净！"莉莉丝慌忙举起已经有些发皱的手帕，上面精致的刺绣都快被她搓掉了。
妮娜蹲下身，凑近莉莉丝耳边："您从起床开始就一直在偷看王子殿下，是不是终于想通啦？"
"胡说什么！"莉莉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洗好的衣物，"我只是在...在监视他有没有好好工作！作为未来的国王，他应该以身作则！"
"哦～"妮娜拖长音调，眼睛弯成月牙，"那您要不要'以身作则'地给他送杯茶？我刚煮好的薄荷茶，可以提神哦。"
莉莉丝盯着妮娜递来的茶杯，内心天人交战，这确实是个合理的接近理由，但会不会太刻意了？万一艾瑞西泽觉得奇怪怎么办？
"我...我才不..."
"哎呀，茶要凉了。"妮娜不由分说地把茶杯塞进莉莉丝手里，轻轻推了她一把，"快去吧，殿下擦剑擦得手都酸了。"
莉莉丝踉跄几步，回头瞪了妮娜一眼，却见对方已经哼着小调走开了，她深吸一口气，僵硬地朝艾瑞西泽走去。
"那个...你要不要喝..."莉莉丝开口时舌头像打了结，话说到一半突然被地上的树根绊到，整个人向前扑去。
"小心！"艾瑞西泽反应极快，丢下佩剑一把接住了她。
茶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薄荷茶一滴不剩地泼在了王子雪白的衬衫上。
莉莉丝僵在艾瑞西泽怀里，眼睁睁看着茶水在他胸前洇开一片浅绿色，薄荷叶还粘在他的领口。完蛋了，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莉莉丝手忙脚乱地想替他擦拭，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抓着刚洗好的手帕，一张湿漉漉的帕子"啪"地甩在了王子脸上。
营地瞬间安静得可怕。
莉莉丝绝望地闭上眼睛，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她一定是被什么诅咒了，不然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
"噗...哈哈哈！"出乎意料的是，艾瑞西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他取下挂在头上的手帕，蓝眼睛里盛满笑意，"莉莉丝，你这是要给我换全套衣服吗？"
"我..."莉莉丝窘迫得说不出话，耳尖红得几乎透明。
艾瑞西泽将配件放回腰间，接过她手中空了的茶杯，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谢谢你的茶，虽然大部分都贡献给我的衣服了。"
"茶是妮娜煮的..."莉莉丝小声嘟囔。
"但却是你送来的。"艾瑞西泽注视着她，嘴角噙着笑，"我很高兴。"
莉莉丝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看穿她的心思？又怎么能如此自然地接受她笨拙的靠近？
"我...我去给你拿干净衣服！"莉莉丝转身就跑，差点又被同一根树根绊倒。
身后传来艾瑞西泽愉悦的笑声，让她的脸更烫了。
"进展如何？"回到帐篷边，妮娜一脸促狭地问道。
"糟透了！"莉莉丝把脸埋进双手，"我把茶泼了他一身，还把湿衣服甩到他脸上！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妮娜却笑得前仰后合："不不不，我刚才看见王子殿下笑得可开心了，要我说，您这'投怀送抱'的方式很有创意！"
"才不是投怀送抱！"莉莉丝恼羞成怒地抓起一件干衣服扔向妮娜，"我只是...只是不小心绊倒了！"
"是是是，那您接下来准备怎么'不小心'呢？"妮娜灵活地躲开衣服攻击，眨眨眼，"需要我再煮杯茶吗？"
莉莉丝正要反驳，精灵公主艾莉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果想让男性注意到你，最好的方式是展示你的能力，而不是笨拙。"
莉莉丝转身，看见艾莉娅抱臂站在阳光下，银发如瀑布般闪耀，这位精灵公主自从和他们一起出来冒险之后，性格开朗了不少，但说话依然直白得让人头疼。
"我没有想让他注意..."莉莉丝无力地辩解。
"人类真是麻烦。"艾莉娅摇摇头，"在我们精灵族，喜欢就直接说出来，或者用弓箭在比赛中胜过对方。"
莉莉丝眼睛一亮："比赛？"
"噢不，"妮娜看穿她的想法，"您该不会想和王子殿下比剑吧？恕我直言，王子的剑术可是我见过最好的。"
"我可以想他请教！"莉莉丝挺起胸膛，"作为团队的同伴，想要学会剑术很正常吧？正好让他教我！"
艾莉娅和妮娜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祝您好运。"妮娜做了个祈祷的手势，"希望您不会像泼茶那样把剑捅到不该捅的地方。"
莉莉丝气呼呼地跺脚离开，却没注意到远处艾瑞西泽正注视着她，嘴角挂着温柔的弧度。
午后，队伍在一片开阔地暂作休整。莉莉丝鼓起勇气，走向正在检查地图的艾瑞西泽。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我有个请求。"
艾瑞西泽立刻收起地图，专注地看向她："什么请求？"
"我想学些基本的剑术防身。"莉莉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接下来的旅程可能会遇到危险，我不能总是依赖别人保护。"
艾瑞西泽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然可以，现在就开始？"
"现在？"莉莉丝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你不休息一下吗？"
"教你比休息重要多了。"艾瑞西泽解下佩剑，换了一把训练用的木剑递给她，"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
莉莉丝接过木剑，手心微微出汗，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从看过那些结局之后来第一次主动和艾瑞西泽站得这么近。
"首先，正确的握剑姿势。"艾瑞西泽站到她身后，轻轻托起她的手腕调整角度，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拂过她的耳际。
莉莉丝的心脏狂跳，差点拿不稳剑，这太超过了！她只是想找个借口多和他相处，没想过会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手腕不要太僵硬。"艾瑞西泽的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像这样，灵活一点。"
莉莉丝机械地点头，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他身上有阳光和皮革混合的气息，让她头晕目眩。
"接下来是基本步伐。"艾瑞西泽退开一步，示范了一个前进姿势，"你试试看。"
莉莉丝松了口气，赶紧模仿他的动作，然而她太过紧张，左脚绊到右脚，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心！"艾瑞西泽再次接住她，但这次冲击力太大，两人一起摔在了草地上。
莉莉丝趴在艾瑞西泽身上，木剑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们的脸近在咫尺，她能数清他睫毛的数量，能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时间仿佛静止了。
"看来我们需要先练习平衡。"艾瑞西泽轻声说，声音有些沙哑，他的手臂还环着她的腰，却没有立刻松开的意思。
莉莉丝猛地撑起身子，脸颊滚烫："对、对不起！我太笨手笨脚了！"
"没关系。"艾瑞西泽坐起身，替她摘掉头发上的草叶，"学剑本来就会摔跤，要再来一次吗？"
莉莉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次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很好，现在试着攻击我。"艾瑞西泽举起自己的木剑，"不用怕伤到我。"
莉莉丝深吸一口气，向前刺去，艾瑞西泽轻松格挡，剑身相撞的震动让她差点又丢了剑。
"握紧些。"他指导道，"想象你在保护对你很重要的人。"
莉莉丝咬紧牙关，再次尝试，几个回合下来，她已经气喘吁吁，但总算能完成基本动作了。
"休息一下吧。"艾瑞西泽递给她水壶，"你学得很快。"
"真的吗？"莉莉丝接过水壶，忍不住露出笑容。
"真的。"艾瑞西泽注视着她，眼神温柔，"你总是能超出我的预期。"
莉莉丝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慌忙低头喝水，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为什么简单的夸奖会让她这么感动？也许是因为自己不再对艾瑞西泽有那些还未发生的敌意。
"明天继续？"艾瑞西泽问道，声音中带着期待。
莉莉丝点点头："明天继续。"
傍晚，队伍在一处山坡扎营。晚餐后，莉莉丝注意到艾瑞西泽主动承担了第一轮守夜任务。
"我和你一起守夜。"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听起来多么刻意，赶紧补充，"我是说...我也应该分担责任。"
艾瑞西泽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点头同意："好，不过后半夜你必须去睡觉。"
"我又不是小孩子。"莉莉丝嘟囔着，却暗自欣喜。
夜幕降临，其他人都回到帐篷休息，只剩下他们两人坐在篝火旁，夜风微凉，莉莉丝裹紧了斗篷，偷偷瞥向身边的艾瑞西泽，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冷吗？"艾瑞西泽注意到她的动作。
"有点。"莉莉丝老实承认。
艾瑞西泽解开自己的斗篷，轻轻披在她肩上："这样会好些。"
斗篷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莉莉丝不由自主地裹紧了些，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打破寂静。
"你之前不会主动接近我。"艾瑞西泽转头看她，绿眼睛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你变了，莉莉丝。"
莉莉丝心跳加速："变...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真实了。"艾瑞西泽轻声说，"不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藏在完美的面具后面。"
莉莉丝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确实不再伪装，但这份真实背后是她知道剧情的优势消失后的惶恐与不确定。
"我很喜欢现在的你。"艾瑞西泽继续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会泼我一身茶，会摔在我身上，这样的莉莉丝，很可爱。"
莉莉丝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可爱？"
"嗯，可爱。"艾瑞西泽笑了，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树叶，"让我想起你六岁刚来王宫时的样子，那时候你还会对我笑。"
莉莉丝的记忆被唤醒——初到陌生王宫的小女孩，因为害怕而躲在窗帘后哭泣，是同样年幼的艾瑞西泽找到她，递给她一颗糖果，那时候她确实对他笑过，直到后来知道自己的命运，才开始筑起心墙。
"我记得那颗糖果。"莉莉丝小声说，"是蜂蜜味的，太甜了，我其实不喜欢。"
艾瑞西泽大笑出声："原来如此！后来我给你带的所有糖果都是蜂蜜味的，你从来不说..."
"因为是你给的啊。"莉莉丝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补救，"我是说...作为公主，礼貌很重要..."
艾瑞西泽的笑容更深了，但他体贴地没有拆穿她："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口味了吗？"
"柠檬...或者莓果。"莉莉丝小声回答。
"我记住了。"艾瑞西泽点点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情报。
夜渐深，莉莉丝开始不自觉地点头打瞌睡。她努力想保持清醒，但连日来的疲惫和温暖的篝火让她越来越困。
"靠着我睡会儿吧。"艾瑞西泽轻声道，调整姿势让她能舒服地倚在自己肩上。
莉莉丝迷迷糊糊地照做了，头刚碰到他的肩膀就沉入了梦乡，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珍宝。
"做个好梦，莉莉丝。"艾瑞西泽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艾瑞西泽看着莉莉丝的脸，像是在看这珍贵的宝物一般，脸上的笑容全是宠溺。虽然我知道，你的剑术在学校一直是名列前茅，但是只要你想，我一定会配合你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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