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轻咳一声，“不是，正好遇见了，但欢迎学长。”拉一下旁边甘煜阳的衣角，又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甘煜阳。”
再看向汪洋他们，“他们是甘煜阳的舍友，他叫汪洋，这是林有清，这是罗士文。”
最后又向甘煜阳几人介绍学长：“计算机专业大我们一届的学长，裴云舟。”
“裴学长你好。”甘煜阳还未说话，汪洋三人就率先打招呼。
裴云舟视线一一看过，在汪洋那里多停了一秒，“你们好。”而后看向甘煜阳。
甘煜阳没立马说话，看向三位舍友，挑眉递给他们一个很认真的眼神。
“哦，那学长你们先聊，我们先去包厢。”汪洋接过话。
妥妥上演了一出上一秒好奇到不行，下一秒秒变正脸的精彩。
罗士文和林有清也正经了一些，一个点头，一个跟着也说：“啊对，煜哥，我们去包厢等你。”
他们与甘煜阳真的很有默契！姜愿瞧着三人，眸光微微一暗，在学长和甘煜阳点头后一同看过来时，又赶忙眨一下眼收敛。
“学长，这边。”
小桌，一般一边只坐一个人，甘煜阳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坐在姜愿的这边。
感受到旁边传来的体温，姜愿去拿菜单的手一顿，强忍住想要扣食指皮肉的冲动，把菜单递向对面。
“学长，你请。”
裴云舟接过，目光看向两人紧贴着的胳膊，薄唇轻轻勾起。
有意思，他要是没观察错的话，姜愿从没有让人离他这么近过。
再看一眼什么都没察觉出的甘煜阳，笑意不由又加深些许，轻咳一声克制一下，才拿起笔开始勾画。
“你看这些OK吗？有你忌口的就划掉，我都可以。”
“OK的，我没有什么忌口的。”姜愿边接过边说。
看了看，在上面又加上两个菜，才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隔着甘煜阳，看服务员伸手，姜愿侧身时又朝外够了够，腿又不小心贴上甘煜阳。
姜愿顿住，收回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甘煜阳的脸就朝他耳边凑了过来。
“怎么了？”
湿热的气息喷在耳廓，姜愿身子不由一颤，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握了又握，拇指最终还是侵入食指皮肉中。
放轻呼吸，回：“没事。”
随即回正身体看向学长，瞧见对方支撑着下巴津津有味的神情，姜愿又霎时垂眸。
顾不上多想就赶紧咳嗽一声，拉一下甘煜阳的衣角以示提醒。
甘煜阳最后瞥一眼姜愿瞬间红透的耳尖，坐正身体，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突然有些干的喉咙。
若无其事看向学长，也不管对方那要闪瞎人的目光，直接开口道：“之前的事谢谢学长。”
很好，这顿饭比预想中吃得更开心。
裴云舟心满意足松开手，舌头轻抵一下牙龈，回：“不用谢，我帮的是姜愿，甘学弟谢谢姜愿就好。”
“对姜愿的谢谢这是自然，但对学长的谢谢也是应该。”甘煜阳又端起茶杯，“就以茶代酒吧，以后学长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尽管告诉我，我定能力范围之内竭尽所能。”
甘煜阳的承诺，说能力范围之内竭尽所能这是夸张，但不妨碍这承诺对人的诱惑。
江城第一富豪可是姓甘啊，要不是甘煜阳在学校低调，他这层身份怕是早在贴吧传开了。
裴云舟默默这么想，但......他不是挟恩图报之人，虽然他这恩在甘煜阳那里一开始就不需要，也不是对甘煜阳直接的恩。
咳嗽一声，收起看戏的表情，裴云舟端起茶杯与甘煜阳一碰，“甘学弟非要这么说的话，那这感谢学长我就领了，但承诺就算了，你......”
故意停顿，提高一点音量，“你朋友啊...姜愿的这顿饭就够了。”说完，还递给姜愿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似是在说：学长够仗义吧？
姜愿又想垂眸了，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这点心思在学长这里也是见了光了。
不过......学长把他与甘煜阳看为一体的话，确实让他心里涌起了一丝愉悦。
姜愿侧头快速看一眼甘煜阳，瞧着他嘴边的弧度扩大了一些，这丝愉悦又瞬时增添上一倍。
回以学长一个轻微的微笑。
可看得快的姜愿看得不全，甘煜阳不仅嘴角弧度往大了扩，还眼睛都眯了起来，“学长这么说也行。”
一口气喝完，甘煜阳咬了咬牙，起身：“那你们慢慢吃，我这就去包厢了。”
有点不想离开，但感谢说完不得不走人，再说“儿子们”还等着表孝心呢，再不回去啊他们那个思绪都怕是要飘天上去了。
听过裴云舟的“好”，甘煜阳看向姜愿，期待他能说点什么或者问点什么？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突来的期待是为何。
姜愿本来就想问甘煜阳等会儿是回学校还是住处？两相对视之下，这话脱口就出。
话落的一瞬间，看见甘煜阳绽放的笑颜，唇角也跟着上扬起来。
“回学校，等会儿一起。”此刻的甘煜阳，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三“儿子”要一起的问题。
姜愿有想到，忍住了要点头说好的强烈意愿，回：“到时再说吧，你快上去吧，他们等很久了。”
“行吧。”
目送人上了楼，姜愿收起视线面对学长，什么话都没说，一声“啧......”就响起。
姜愿略感无奈，嘴角抽了抽，与学长相识了这么久，他怎么就没看出这人这么“恶劣”呢。
“喜欢他？”
这个他是谁？很不言而喻，姜愿也大方承认，“嗯。”
“所以当初找我帮忙，只说他是你朋友是借口了？”
姜愿一愣，眼神有些飘忽，思绪似是突然断片一般，空白了一瞬。
原来才过去四天啊。
仅仅四天，他不仅与甘煜阳成为了朋友，还把自己的暗恋从默默望一辈子转为抓住机会相处、想要追求甘煜阳、试探甘煜阳底线想要他适应自己时不时的亲密再习惯......
有点小纠结但又干脆的决定，姜愿一点都不后悔。
姜愿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借口。”
“嗯？”
姜愿勾起唇，“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且那时我与他还不是朋友，当初能想的最好关系也只是朋友。”
绕口令似的回答，裴云舟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看着姜愿的眼神不再带有调笑，犹豫片刻还是张了嘴又问：“你喜欢他很久了吗？”
既承认了喜欢，姜愿也不纠结这个问题要不要隐瞒，又干脆回：“嗯。”
“辛苦吗？”
裴云舟语气有点急切，仿佛要确认什么一般。
姜愿心起疑惑，但也实诚说：“不辛苦。”
“不辛苦吗？”裴云舟低头呢喃，几秒后抬头又追问：“一点儿都不辛苦吗？”
“一点儿都不辛苦。”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辛苦？
姜愿明白了，裴云舟这是有过一段暗恋史但觉得辛苦放弃了或者有过一段别人对他的暗恋但对方觉得辛苦就放弃了。
前者或许带着后悔，后者或许带着遗憾，两者不同，对裴云舟的影响也不同，可归根结底也是暗恋辛不辛苦的问题。
裴云舟想要一个答案，正好他遇到一个能给他答案的自己。
姜愿无声叹口气，瞥见不远处推着菜过来的服务员，吞下要说出口的回答，静静等着。
等人离开，才道：“以前的喜欢不奢求他知道，所以不辛苦；现在的喜欢想让他知道，但他知道后还是拒绝也没关系，所以不辛苦；他是男生，我也是男生，我喜欢他这事本就不轻易被世俗接受，所以不辛苦；暗恋是一个人的事，与他有关也与他无关，所以不辛苦。”
裴云舟瞪大了眼睛，他没想过姜愿的不辛苦会这么......伟大！
不，伟大一词也没那么形容得精准，可此时此刻他想不出比这更好的词。
姜愿对甘煜阳的喜欢，他能从语句中感受到姜愿可以为甘煜阳奉献一切，但这奉献又带着自我。
裴云舟吞咽一下，“那你现在期待他能和你在一起吗？”
“期待，所以他递来一点机会，我还是选择抓住，那怕这一点机会中也只有一点点可能，我也想促成。”姜愿回。
“不怕他被世俗不接受？”裴云舟抓住逻辑矛盾点又问。
“不同结局的选择权一直在他，我只是尽最大的可能去促成我想要的结局，万一他不怕世俗言语呢。”
说完看裴云舟陷入沉思，姜愿起身给他倒上果汁，准备终结这个话题：“学长，我现在追求他，这与我的不辛苦不矛盾，但......”
但什么姜愿没立马说，端起果汁喝下一口，又等餐厅下一首轻音乐响起，才看向紧紧盯着他的裴云舟认真道：
“但我的这些不辛苦都基于一个前提，我这一生要么是甘煜阳，要么孤身一人。”所以我的答案可能不适于你经历的情况。
这话一出，裴云舟不仅瞪大了眼睛，连人都一整个愣住，良久...才回神过来端起果汁一口接一口。
品出了姜愿的未尽之言，放下杯子，一脸复杂道：“我明白了，谢谢。”
再又倒满果汁端起，扯起嘴角笑道：“姜愿，愿你促成的结局如你所期。”
姜愿端起杯子轻轻一碰，“借学长吉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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