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25,闹钟还没响,胡谣就睁开了眼睛。
窗外天色仍是暗沉的靛蓝色,街角的路灯还亮着,在窗帘上投下朦胧的光晕。她躺在床上发了几秒呆,突然一个激灵坐起身——今天正式上课了!
她跳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冲到书桌前检查书包。语文书、数学练习册、新买的笔记本……确认无误后,她拉开冰箱门——那盒冰皮月饼还静静地躺在保鲜层里,白白胖胖的,印着“花好月圆”的花纹。
“完了!”胡谣一拍脑门。昨晚明明特意放在玄关的鞋柜上,结果临睡前姚春秀收拾屋子,又把它塞回了冰箱。
她手忙脚乱地洗漱,叼着牙刷翻出饭盒,匆匆装了两块月饼进去。
胡谣抓起书包冲出门,饭盒却忘在了餐桌上。
六点,胡谣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时,早自习的铃声刚好响起。
晨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灰尘在光柱里缓缓浮动。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李芸正埋头默写《短歌行》,前排的刘楚峰在领读《沁园春·长沙》,声音洪亮得像新闻联播主持人。
胡谣蹑手蹑脚地溜到自己座位上,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杨珩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校服外套蒙在头上,只露出一截后颈,在晨光中泛着浅金色的细小绒毛。
她沮丧地转回来,翻出语文课本。暑假辅导班早就把必修一的文言文背得滚瓜烂熟,《梦游天姥吟留别》《琵琶行》……这些篇章她闭着眼都能默写出来。
课本上的字渐渐模糊,她满脑子都是那盒被遗忘的冰皮月饼。
“他会不会觉得我言而无信……”
胡谣咬了咬嘴唇,从新买的笔记本上撕下一角,工工整整地写道:
“对不起,我忘记拿冰皮月饼了。”
纸条被折成小方块,趁语文老师转身的瞬间,飞快地丢到杨珩桌上。
纸团落在桌角,杨珩没动。
胡谣等了三分钟,后背渐渐渗出薄汗。她假装伸懒腰,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纸条还在原地,被晨风吹得微微颤动。
她鼓起勇气,屈指轻轻敲了敲杨珩的桌面。
“嗯……?”校服外套下传来一声含糊的鼻音。
杨珩慢吞吞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睡得翘起一撮,眼皮半耷拉着,在眼尾压出一道浅浅的褶。他眯着眼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胡谣,突然笑了。
那笑容懒洋洋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啊……那怎么办啊?我还想当早饭吃呢。”
胡谣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早自习下课铃一响,周致远就蹿到杨珩桌前:“食堂走起!听说今天有鸡蛋灌饼!”
杨珩伸了个懒腰,冲胡谣抬了抬下巴:“一起?”
胡谣捏着书包带子点点头,跟在他们身后出了教室。
九月初的晨风带着丝丝凉意,梧桐树的叶子开始泛黄,飘落在通往食堂的林荫道上。周致远一路喋喋不休地讲着昨晚的游戏战绩,杨珩偶尔“嗯”一声,胡谣则安静地走在最后,盯着杨珩的背影——他的肩线把校服撑得刚刚好,后颈处有一道浅浅的晒痕,大概是军训时留下的。
食堂里人声鼎沸,蒸笼的热气混着油炸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杨珩排队要了鸡蛋灌饼、小米粥和燕麦牛奶,最后又加了个豆沙面包。
“你吃这么多?”周致远瞪大眼睛。
杨珩没理他,转身把面包和燕麦牛奶塞到胡谣手里:“给。”
“我、我没要……”
“没让女生请客的习惯。”杨珩已经刷了饭卡,转身去找座位。
胡谣捧着温热的牛奶,指尖传来纸盒的质感。她张了张嘴,突然看见角落里独自吃饭的李芸——她面前只摆着一碗白粥和半块烧饼。
“你们先坐!”胡谣冲杨珩的背影喊了一声,小跑向李芸那桌。
下午第一节课前,胡谣终于把冰皮月饼带到了学校。
月饼放在保温饭盒里,取出时还带着凉意。她趁杨珩去厕所的空档,悄悄把饭盒塞进他的课桌抽屉。
“这什么?”杨珩回来时,周致远正扒着他的抽屉大呼小叫。
胡谣假装埋头写作业,耳朵却竖得老高。
“哇靠!爱心便当?!”周致远夸张地举起饭盒,“谁送的?是不是那个李潇潇……”
杨珩一把抢回来,掀开盖子看了看,突然转头看向胡谣。
胡谣立刻低头,钢笔尖在作业本上洇出一团墨迹。
“谢了。”杨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轻,但她听得清清楚楚。
放学前的班会上,武利公布了值日表和各科课代表名单。
值日表是按入学成绩排的,胡谣,杨珩,周致远都是擦边进的南城一中。
“周五值日组:胡谣、杨珩、周致远……
胡谣的心跳漏了一拍,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晚上十点放学,回到家,她掏出手机刷□□空间,突然看到杨珩7小时前发的动态——
“早饭没吃成,午饭补上。”
配图是打开的饭盒,里面只剩半块冰皮月饼。
发布时间显示14:25——正是物理课的时候。
胡谣瞪大眼睛,立刻私聊他:
“你带手机了?”
南城一中这种县城的重点高中,一直都是学习衡水制度,带手机是条红线,开学班主任开班会已经强调过了。
H.:“带的手表。”
她这才想起,杨珩手腕上一直戴着那块黑色智能表,表盘总在阳光下反光,晃得她看不清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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