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达从电梯出来就闻到一股酒味儿，还以为是保洁阿姨在消毒。
他推开公司大门更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简歌正握着一瓶二锅头，垮着脸。
“要死了，大早上的喝成这样，就算喝也要准备几个小菜，干喝多伤胃。”
林达嘴上碎碎念，却将手里刚买的杨枝甘露放到她面前。
简歌因酒精的作用眼神有些空洞，布满自责。
“我是不是错了，找顾家帮忙害了小芷？”
认识这么多年，林达又怎么不晓得简歌的人品，就是崩得太紧，活得太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先不说对错，顾家也放一边，你就是太严苛，管得太宽。”
“小芷正是恋爱的年纪，干嘛要求她清心寡欲的。”
简歌：“她这个年纪干什么不是最好的，搞事业不比靠男人强百倍。”
林达实在受不了满屋子的酒味儿，去开窗。
“又来了，你是事业型那是你的选择，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找对人，全职主妇也照样有成就感。”
简歌对顾寻的看法始终是奸诈的，特别是在被警告后。“顾少根本就不是对的人。”
林达：“就因为顾少有钱，是富三代？”
简歌：“太功利。”
林达轻叹一声，“我这几次去小芷家，都看见顾少在帮修院墙，为了啥？跟春叔秋婶处好关系又为了啥？难道只是单纯为了邻居和睦相处？”
“人家是顾氏大少为啥住郊区老房子？”
“小芷音乐版权的事，成立唱片公司，还有这整层办公区。这一切别说小芷，就是有人这么对我，我也会心动。”
“顾少做这些还不够诚意？那你说要怎么追才不功利？”
简歌哑口无言。
林达坐过来继续劝，“等人家小情侣回来别冷着脸，小芷是我们的朋友，她会伤心的。再说，顾少还是咱们老板。”
简歌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她做不到明明是陷阱不提醒好朋友。
“我只是不想让小芷受到伤害。”
“护小芷一世周全的不是咱们，是她的另一半。”林达正劝说着手机响起，是外卖小哥。“对，放门口就行。”
林达去门口取早餐，看到一个人影匆匆进了电梯，不是外卖小哥的装扮，看身形怎么那么像……曲一鸣？
他正想追去看个究竟，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消息。
【怎么样？】
林达立马回，【顾少放心，有我在，劝说有效】
下一秒聊天框多出个红包，林达点开居然那么大，差点没晃瞎他的狗眼，果然跟着顾少有肉吃。
林达算是明白了，电视剧里跟着阔少的那些狗腿子，咋那么心甘情愿地追随。
在南方小镇时传递给顾少一条简歌的行踪，就进帐了上千块。
他不仅是顾少小芷的ＣＰ头子，还是大少爷的舔狗，赚翻了。
光顾着高兴的林达拎着外卖，却忽略了旁边的一束红玫瑰。
*
姜芷音从南方小镇回来的第二天去公司，其实她想当鸵鸟来着，但又觉得总躲着也不是办法，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来个痛快。
坐在车里她又怂了，有点后悔。
顾寻的手指轻点着方向盘，看她。
“紧张？”
她重重地点头承认。
“你的经纪人又不是魔鬼，吃不了你。”
“简小妈凶起来比鬼还要可怕一百倍。”姜芷音想到那震耳欲聋的骂声，心就突突地跳。
“不会。”顾寻伸手摸她的头，笑着安慰着。
似乎是顾寻的笃定给她一些安心，才不至于在红灯的时候跳车跑回家苟着。
姜芷音推着沉重的大门，心怀忐忑地走进去，林达朝她挤了下眼，又看向简歌。
“简小妈……”她心虚地叫人，却不知往下要怎么说。
简歌板着脸走过来，姜芷音暗叫不好，缩着脖子等着挨骂。
“等以后被甩哭鼻子，找我陪你喝酒。”
啊？！
姜芷音愣住，没想到简歌会这么说。
林达也凑过来，“到那时我们为小芷的自由大醉一场！”
姜芷音缓过神，不仅没挨骂还这么暖心，感动的她红了眼眶，伸出双臂搂向对面的两人。
“谢谢你们……下辈子我们还要做朋友！”
顾寻隔着透明大门看着这一幕，唇角带笑地走向电梯，瞥见旁边那束玫瑰，红的刺眼。
姜芷音没想到会这么快得到简歌的理解，开心地给顾寻发去消息。
小芷咩咩：【被你说中了！】
【大眼萌流泪．JPG】
狐里狸气：【可以光明正大地秀恩爱了？】
小芷咩咩：【嗯嗯，亲亲】
【小羊猛亲.JPG】
狐里狸气：【只是这么亲可不行，老婆】
姜芷音脸唰地红了，匆匆写下几个字，息屏不理他。
【……我去忙了】
顾寻笑看着她回复的消息，还是这么害羞。
*
啪，林达将订的外卖用力地摔在桌上，姜芷音和简歌同时看过去。
“气死我了！”
姜芷音笑着问，“忘用优惠券了？”
简歌也跟上一句，“店家没给你免费的小菜？”
林达抹搭一眼，“你们俩个能不能有点大志向。”
姜芷音问，“那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啊？”
林达：“告诉你们会比我更气。”
简歌没什么兴趣，“别卖关子，快说。”
林达越说越气，“曲一鸣出单曲了！正式从幕后走到台前，靠陈佩佩那个贱人捧出道，死渣男。”
姜芷音和简歌互看一眼，没说话。
空前冷场林达受不了，“你们俩个怎么回事儿，没听到我说什么？给点反应行不行！”
姜芷音表示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听到了，他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简歌：“小芷说是对，我们手头上的事够多的，哪有空理别人的闲事。”
“你们来看看专辑封面和内页小样。”
林达惊呼，“哇，漂亮？”
屏幕中是姜芷音头戴簪花穿红旗袍，身后虚化了嬉戏的小孩子们，很接地气。
简歌最终决定从小镇照片中选取几张，小芷的状态自然表情饱满，很有感染力。
姜芷音也很喜欢这张，一致认定做为专辑封面。
简歌又说，“买五张专辑赠线下签售会入场券。”
“要五张太多了吧？”姜芷音不太同意，她遇到喜欢的专辑也不过是买两张，一张听，另一张收藏。
“小芷，现在爱豆发专辑都是抽幸运卡，只有中签了才能去签售会。”林达觉得还行，“你五张就包去，很合算的。”
姜芷音坚持着，“可我不是流量爱豆，粉丝也就那些，会把人家吓跑的，再说一下子买五张干嘛，又不能当饭吃。”
简歌想想小芷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之所以做签售就是想看看有多少真粉买单，为将来演唱会做打算。
专辑从先前的五张，改为三张赠入场券。
姜芷音专辑线上售卖当日，林达拿着香槟来庆祝。
砰地一响，绵密的泡沫喷了出来。
三人举杯轻碰，林达嚷着。
“预祝小芷专辑大卖，干杯！”
姜芷音由衷地感谢两位好朋友，泪珠在眼圈里打转。“如果没有你们在，我根本走不到今天。”
简歌最怕煽情，忙制止。“现在就发表获奖感言，早了点。”
林达又倒了杯，贵的酒就是好喝。
简歌也尝出不一般，少说也要半个月薪水。“看不出来，抠搜的人也有大方的时候。”
“那肯定是你看错了，这是顾少送来的。”林达一语道破，他是舍不得花大价钱买瓶酒喝的。
姜芷音意外于他居然知道今天是她专辑发售的日子，这几天顾寻在出差，一直在外地。
这时有外卖小哥进来，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
几天来一直送都轻车熟路，不再寻问名字，只说。“今天的花请签收。”
林达推姜芷音的胳膊肘儿，“顾少太有心，花一送就一周。”
她有点不好意思，手机这时响起，是他。
姜芷音拿着花躲去门外去说悄悄话，划过接听键，对面传来顾寻的声音。
“恭喜大明星专辑问世。”
她娇嗔地回。“我才不是什么大明星呢。”
顾寻的语气漫不经心又极其地认真，说。“不想做大明星，那就做顾家的孙少奶奶。”
姜芷音将花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手摸着玫瑰花瓣。“才不呢。”
顾寻笑问，“这也不，那你想做什么？”
她羞答答地回，“……我要做顾寻的女朋友。”
他温润的语气中含着霸道。“好，暂时的女朋友，将来的顾太太。”
脸染上绯色的姜芷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回头。”
“……？”姜芷音没明白，但还是转过身，电梯此刻刚好打开，他出现在眼前。
她扑过去，顾寻稳稳地接住，搂着她的腰。
姜芷音的动作有些大，撞到了小桌上的那束玫瑰，顾寻看过去，花枝新鲜旁边还有卡片，上面写着。
‘送给亲爱的芷。’
他轻蹙眉，问。“喜欢玫瑰？”
姜芷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桌上的那束花，含笑点头，因为是他送的所以才喜欢。
其实，她更喜欢他第一次送自己的西梅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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