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
顾寻薄唇轻启解释，被前面的顾老太催促。“不要管小纸条了，下一个就是我们，只有一分半的时间互动，别耽搁了。”
顾寻很是费解，什么时候跟老婆见面要计算时间，并且还是倒计时90秒。
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激动到浑身发抖。
她紧跑两步到偶像前表白，“音音，终于见到你了！”
姜芷音看她年纪很小，停下手中的签名笔，问。“是替妈妈来现场的吗，宝贝好乖，排队辛苦了。”
“啊～音音好体贴，果然老粉诚不欺我。”小姑娘受宠若惊止不住地夸张惊叹，高兴地不得了。
“我不是替妈妈来的，我从去年粉你的，音音。”
姜芷音的粉丝都是超过30＋以上，没想到遇到这么崭崭新的新生力量。
小姑娘又说，“我们班里还有喜欢你的同学，就是课时太多来不了，我是偷偷来的。”
姜芷音将签名牌给她，加以微笑。“谢谢你的喜欢，但逃课偷跑可不好，你回去会不会被老师罚？”
“不会不会，我有家长的请假条。”
“选个你喜欢的发箍吧。”
小姑娘看了看桌子旁摆放的各色发箍，有些犹豫不知要挑选哪一个。
最后弱弱地提出请求，“音音，我能不能要你头上戴着的呀？”
“好。”姜芷音拿下发箍，帮她戴上。
小姑娘又是兴奋一波，眼泪汪汪的。
一分半的时间很快就到，小姑娘留下最后一句。“音音，我会永远支持你。”
紧接着到了顾老太，姜芷音惊讶地叫。“奶奶，您怎么来了！”
顾老太以骨灰粉自居地说。“小音宝出专辑我当然要来捧场。”
姜芷音看到后面跟着的顾寻，正不知说什么的时候。
只听他说了一句。“抱抱。”
还没走远的小姑娘转身跑过来，挡在姜芷音身前保护偶像，面露凶相地怒斥。
“真够恶，臭男人，油腻男远离我们音音。”
顾寻：“……”
姜芷音正要开口，被简歌握了下肩膀，摇头示意不要乱说话。
顾老太上前解释，谦卑的语气跟叱诧风云的商界女强人完全不搭边。
“小妹妹，我替他道歉。他第一次来签售，是个货真价实的呆瓜，不懂圈子里的规矩。”
“祝你早日变秃头，大叔！”小姑娘仍是一脸气呼呼，嘴不饶人地抛出诅咒，在简歌安抚下才离开。
台上小小的骚动平息后，顾老太一看时间，妈的，只剩下半分钟，赶紧让顾寻多给她们拍几张照才是真的。
他们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被请下台，顾老太老大不乐意地抱怨孙子说错话。
“我说错什么了？”顾寻不明白。
顾老太叹气，“你不仅说错，还是大错特错。在我们粉丝眼里小音宝是大家的，不是某个臭男人的。”
“你要隐藏身份，别给小音宝招黑。”
“……”顾寻没想到自己的存在，还附带不光彩的属性。
他回头看去，台上台下间第一次觉得离她那么远，她被粉丝簇拥着更是增加了距离感。
祖孙俩出了现场，迎面遇到两个小姑娘手里拿着姜芷音的专辑，从顾寻身旁跑过嚷嚷着。
“千万不要迟到，进不了会场就糟了。”
“别说了，快跑吧。”
顾寻的神情有些复杂。
回到车上，顾老太看着与偶像合影留念，满眼是夙愿得成的欣喜。
紧赶慢赶还是得到了小音宝的现场签名，顾老太啧啧两声，这次没白来！
她拿出小镜子，仔细端详着头上的簪花发箍。
“小音宝是真有心，回馈粉丝的礼物不仅漂亮还有意义，宣传非遗。”
开车的顾寻觉得自己全程工具人，并且在奶奶眼里，还是个为她惹麻烦，耽误弥足珍贵60秒的废柴工具人。
“瞧瞧小音宝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她，要是没那个契机你都够不到她的衣角。”
“小音宝居然做了我孙媳妇，真是顾家祖坟冒青烟！”
顾老太是懂神补刀的，顾寻听得心乱到失序，冒出‘云泥之别’四个字。
*
签售会圆满结束。
姜芷音不想粉丝白跑一趟，跟简歌商量，在原本预定的结束时间又延迟一个多小时。
砰，倾音公司里再次响起开香槟的声音，三人举杯庆祝。
林达灌了口香槟，“看着等小芷签名排队，大摆长龙是夸张，说小尾巴总不过分吧。”
简歌：“赞同。”
林达：“要不咋说简小妈能当上经纪人，看看会场布置紧跟国风，气质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简歌：“你赠送发箍的创意也不错。”
姜芷音看着平时见面就吵的两个冤家对头，此刻竟互拍马屁，酒精的作用？
林达举杯，“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简歌仍不忘事业，借酒预祝。“愿小芷的星途越来越顺。”
姜芷音真的好喜欢跟伙伴拼事业的感觉。“是我们一起。”
三只酒杯高高举起，相撞发出有力地脆响。
室内的庆祝与欢快的氛围被玻璃门阻挡，让门外的人望而却步。
顾寻自觉格格不入，待转身离去之际，看到堆满的花束她又可以做干花框了。
只是在那五颜六色开得正艳的鲜花中，那束枯萎的红玫瑰更显扎眼。
*
姜芷音睁开眼睛，有些恍惚，她什么时候睡着了？
眨了下眼睫看到香槟瓶倒在桌边，林达仰头靠在椅背上打着呼噜，简歌睡在沙发上。
意识渐渐回笼，喝嗨了，捶着枕得发麻的胳膊，看看窗外已经天黑了，墙上的钟指向9点25分。
她摸出手机，还没告诉顾寻签售会结束的事呢。
聊天框里有两条信息。
【忙完叫我】
【接你回家】
姜芷音看了下他发过来的时间，是两小时前。
光顾着高兴庆祝，忘记跟他说一声。
她不确定地寻问。【还在吗？】
没想到对方秒回，【在楼下】
姜芷音拿起包包飞快跑向电梯，随着电梯数字的下降她的心跳却一路飙升。
整整一周，今天也只是在台上匆匆一见，好想他。
她脚步急切地冲到公司门口，看见顾寻靠在车前，手里摆弄着金属打火机，在暗夜下闪着冷白惨淡的光。
姜芷音扑到他怀里，顾寻象征性地搂了下她，然后轻轻推开，她不解地看向他。
顾寻淡淡地说，“上车吧。”
车里异常地安静，姜芷音手指搅着帆布包带，心里想着。
‘他是在生气吗？顾氏离唱片公司有段距离，不可能立马就到，难道他一直等在公司楼下？’
‘让他等了那么久，所以生气！’
姜芷音偷瞄他一眼，车内光线很暗，街道两边的路灯光影斑驳，将他的侧脸映得更加扑朔迷离。
她没话找话地问，“在想什么？”
“在想大明星成名后，会不会不要我。”
他的语气是散慢的，甚至是柔和的，姜芷音一时分不清是打趣还是阴阳怪气。
通过对面驶来的车灯终于看清顾寻的脸，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姜芷音猛然想起简歌跟她说的话，“小芷，如果你想跟顾少相处的久一些，就别告诉他你专辑大卖的事。”
“为什么？”姜芷音不懂，好消息不就是要跟重要的人一起分享吗。
“男人那种卑劣的生物，是见不得女人比他强的，更何况是众星捧月的阔少最不缺狂妄自大。”
姜芷音望着他，难道真如简歌所说，顾寻会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
此时路面的交通拥堵起来，车子陷入了几乎停滞不前的状态。
顾寻回视着她，仿佛看透了她眼中的疑虑与猜想。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姜芷音在脑子里加载，什么话？
“我愿意做你背后的资本，喜欢看实现梦想闪闪发光的你……”
顾寻眼眸低垂现出落寞。
他要的不是压制她的能力，而是助力她变强，越飞越高，心里依然有他的位置。
顾寻曲起手指抚着她的脸颊，指间稍用力道，仿佛因误会他小肚鸡肠而闹脾气。
随着瞳眸轻眨间，他话锋突变。“所以，为了不被甩掉，我要紧紧地粘着你。”
姜芷音被捏得脸有点疼，也正因为痛感让她觉得不是在做梦。
堂堂顾氏继承人，总裁顾寻居然担心，被她这个名不经传的小歌手甩掉？！
她瞠大的双眼，以及被捏拉变形的嘴角，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
心杂糅着他的话，冲击着无数的感动与汹涌的暖意相互碰撞，又交汇在一起而震颤着。
她想到爸妈曾说过的话。
‘希望我们的宝贝能越走越远，累了回头看爸妈一直站在这。’
正是有来自家人的兜底，给足了她底气。
此刻她又多了一个家人。
姜芷音挣脱开他的魔爪，低头又手指搅着包包带子，小小声带着撒娇的语气。
“在心尖上的人……怎么会舍得甩掉嘛。”
那一字一句如同音符般欢快地跳到顾寻心里，舒展笑颜。
十字路口／交汇，四下分流又恢复了畅通，车子重新上路。
顾寻像是想到什么，猛地踩到刹车，引来后面按喇叭。
“你不会是榴梿成精，无数个心尖站满了人吧？”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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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倒数90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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