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徐徐向前,双人包厢内顾寻看向一直盯着窗外的姜芷音。
她手指蜷着,眼睛盛着的情绪有些复杂,既有对远方的盼望,也有面见双亲的紧张。
“后悔了?”
姜芷音转过头看他面带笑意,没事人似的调侃,抹搭他一眼,好气。
“这是谁家的老婆怎么这么胆小,小芷咩咩应该改名叫小芷吱吱才对。”
凭什么自己如临大敌,他又凭什么一身轻松,更气。
姜芷音嘴巴紧闭,扭过头继续看风景,不理没长心的家伙。
顾寻被老婆甩了冷脸依然很高兴,自她突来的那句“你身份证号码是多少?”订火车票起,他心里就乐开了花。
终于带他去见家长,并且还是她主动提及,即将被岳父岳母认可肯定,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看着独自一人生闷气的老婆,顾寻从口袋里拿出法宝来哄她。
手伸到姜芷音眼前,变戏法似的手掌反转多了两颗西梅在手心。
她露出灿笑,惊呼。“你什么时候摘的?”
“就在某人对着行李箱发呆时。”顾寻就知道,她见了保准开心。
香甜的西梅汁液在口中爆开,烦恼也淡了许多。
顾寻伸手接过果核,扔到垃圾桶里,抽出纸巾给她擦嘴角的汁水。
“回家见爸妈这么紧张?”
“你不知道,我妈妈对我所有事都很宽容自由,唯独恋爱这方面管得超级严,看得紧。”
“……好像是从初中开始,我跟朋友们出去玩,只要有男生加入都要被盘查半天,后来就没朋友了。”
“上了高中唱歌出了点小名以后,妈妈更加变本加厉,接送上下学不算,收到的情书要上交,当面表白必须拒绝。”
“直接导致我最青春年少时期,没谈成让人难忘一辈子的初恋。”
姜芷音吧唧着嘴,一旁的顾寻很轻易地品出她满是遗憾的味道。
“看来当时是有喜欢的男生?”他的语气晕染出点点醋意。
“有啊,同年级不同班,学霸,全年第一,好羡慕,我当时在想……”
姜芷音转着眼珠忆起当年,可怎么也想不起学霸的样子,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跟学霸一边谈恋爱一边给你补课?”顾寻挑了眉梢,醋坛子要打翻的架势。
“才不是呢,”姜芷音知道自己是学渣,救不起来的那种渣。
“我就想,如果他的分数能分给我一些,该有多好!”
“哈哈!”
顾寻没忍住笑,揉揉她的头发,原来老婆的脑袋里居然想得是分数,看来跟青涩的恋爱没多大关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理解并赞同岳母的做法。
如果将来他有女儿,不敢想青春期被黄毛勾搭走,身为父亲的他会把对方变成块状。
“想过带前男友回家吗?”顾寻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实则内心关注着她的答案,他对曲一鸣既鄙视又介意。
她人很胆小,却能不顾经纪人的压制管束,说明在她心里前男友是有份量的。
姜芷音眨了下眼睛,好像和曲一鸣的事好遥远,转而摇头。
“没有。”
“哦?”顾寻抬眉,明晃晃的置疑。
“简歌和我妈妈是干姐妹,看管人的手法出自同门。”姜芷音细数两个月的恋情,一只手能都数得过来的约会。
“和曲一鸣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还没谈到见家长的深度就分了。”
顾寻唇角上扬着弧度,又问。“多久见家长才合适?”
“嗯……”姜芷音想了想,“起码要恋爱一年吧。”
“我们才半年。”顾寻为她的例外而笑意加深。
“不想再偷偷摸摸,好累。”
“为了我?”
“我们。”
顾寻眉眼带着释然的笑意,搂过她。
“岳母大人为什么不喜欢商人做女婿?”
当听简歌在电话里劝说她,在门外的他听到,内核一向稳定的心也不由得颤动。
“不知道,可能觉得她女儿笨吧容易被骗,算计不过奸商,特别是狐里狸气的那种。”她俏皮地说。
顾寻稍有力道地刮她鼻尖,“你怎么会笨,都能把我钓到。”
姜芷音翻起旧账,声讨他的恶行。“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你那时好凶,像恶龙一样骇人。”
顾寻凑近亲了下她的唇,温声说。“老婆,对不起。”
姜芷音向后躲去,不中美男计。“你好凶啊!”
他追着她的唇又亲了下,哑着嗓子说。“我错了。”
包厢里的温度在上升,亲吻一下接着一下,温情与歉意并存。
他的吻格外地轻柔,像是终落在手心的宝贝,更加用心加倍地呵护。
双唇轻触间有微微的酥麻感,舌尖被他含吮着,酥酥麻麻一路漫延,心跳越来越快充斥着耳膜,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的呼吸先乱了,乱了他的心扉,西梅的甘甜在口腔肆意弥散,轻而易举地点燃他的欲/火。
列车平稳无声,口液交缠的声音在车厢内流转,荡漾出爱的讯号。
正当爱意甚浓,响起象征性的敲门声,随即拉开车厢门。
尴尬的一幕就这样水灵灵地出现在列车员的眼前,姜芷音躲进顾寻的怀里。
知道她胆小又害羞,他伸手挡住她的脸。
五十多岁的列车员横过一眼,这种事见得多了仍挡不住眼中流露出的轻视,一身制服正道之光,就差没当着两人面骂一句“狗男女”。
“例行检查,身份证拿来。”
顾寻自持笑意递过身份证,礼貌中带着臭屁地加问。
“要看结婚证么?”
列车员瞬间收起义正言辞判官的冷脸,为误会两人双手递回证件。
姜芷音整个人像掉进开水锅里的螃蟹,红得要命。
太丢人了,好想卧轨。
“老婆,继续。”
“才不要!”
顾寻凑过来被她伸手挡住,坐到对面和他拉开距离。
心里嘀咕着,不知是这人心里素质超强悍,还是脸皮厚,她倾向于后者。
嗯嗯!
顾寻看着对面的她,脸色因窘境而涨红,还有点小气时不时地抹搭他一眼,俏皮可爱。
飞驰的列车将窗外的阳光分隔成一节节映在脸上,昏黄的光线像老电影里的慢镜头一帧一帧染着时光的延绵,一路向前的美好。
为缓解掉进尴尬深坑的她,顾寻找话题分散注意力。
“万能卡是什么?”
姜芷音被成功解救,说。“每到新年爸妈除了红包以外,还会加送一张卡片。”
“这张卡片在我家相当于一种特权,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叫万能卡。”
“比如我小时候不愿意去游泳班,就是拿万能卡来救急。”
顾寻微微点头,相当于特赦令牌。
“从你出生算起,起码有23张万能卡。”
“是呀,不过小时候不懂事,总是为了吃糖果点心而乱用它,结果手里一张都存不下。”
“这几年的也用了?”顾寻听春叔提过,她爸妈很早便搬离,去外省乡下生活,不常见面,应该用不上万能卡。
姜芷音想了想,“前年是跟爸妈打年糕。”
顾寻的眼神太过直白,着实浪费了一张卡。
“你别小看打年糕,那个超费力的。”姜芷音现在回想起,胳膊都是酸酸的。
记得当时很痴迷看韩剧,里面有一段大家一起打年糕的场景,就嚷着重现复刻,遭到爸妈一致反对后,迫不得已使出万能卡。
她拿手机翻相册,一时没找到当时的照片,却找到了一家三口COS留念,给他看。
“这是去年万能卡的魔法,跟爸妈去迪士尼,全程COS神偷奶爸一家。”
“当时超好玩的,我们被误认为是园区里的工作人员,被花车落下迷路,还好心为我们指路呢!”
顾寻忍不住笑场,想像着岳父母带妆被围观的场面。
手握这么珍贵的万能卡却只做开心的事,的确符合她纯然的个性。
他不由地羡慕起她,有这样不扫兴的父母。
这种羡慕也许更早,从儿时一墙之隔传来的欢笑声就开始了。
当~当~当!
随着姜芷音自带音效,从包包里拿出宝贝。
“看,这个就是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万能卡哦!”
顾寻眼前是一张湖蓝色订制卡片,背面是铃兰花的图案,正面写着。
‘为姜家小女开心的魔法牌,爸妈承诺终生有效。’
“这是今年的,一直没舍得用,我要用它让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
顾寻的心被揪了下又松开,瞬间豁亮开来。
原来她一直都有为他们的事做安排,并非一味地躲避。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老婆。”
“你先别高兴太早,虽说有万能卡在手,但爸爸也说了在不出格的情况下。”
“我家爸爸最好说话,是女儿奴也是妻管严。”
看她喜忧参半的样子,顾寻安抚。“没事,有我呢。”
“不,在爸妈面前我一定保你周全,要相信我啊!”
姜芷音不想再做鸵鸟,也不想什么事都躲在他身后,她要承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
“好,”顾寻极力配合她,带着宠溺的笑意。“我的身家性命全靠老婆。”
“包我身上。”
列车徐徐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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