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咸不淡的声音在电梯里响起。
陈言许说着往她身边靠了两步，气息逐渐逼近。
郁黎往后退，已经到了角落，背部抵上冰凉的电梯。
她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捏紧了衣摆，可以感受到有些发颤。
“我不该讨厌你吗？”她冷声道。
“该。”陈言许回的很快。“但是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
“你要说什么呢。”郁黎喃喃道。“说你是有多么身不由己？还是说，你在国外看着我发过去的那些消息时，是觉得可笑还是愧疚。”
“我.....我走的那天就换手机号了。”陈言许微皱着眉。“你给我发消息了？发了什么？”
“不重要。”郁黎从头到尾没看对方一眼，低着头倒像是自言自语。
是不重要了，陈言许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二人再次沉默。
“叮——”
恍若隔了一个世纪，电梯门终于打开。
郁黎低着头，入眼的便是一双小白鞋，紧接着抬头就见林书卷错愕的表情。
他眸子阴沉，郁黎没见过他这副神情，也有些惊诧，随后赶紧解释道：“不是，我跟他不是一起的！”
正想踏出电梯，身后陈言许突然拉住她，眼神看着电梯外的人，语气很是不悦。“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郁黎觉得好笑。“难不成跟你解释么？”
“......”
林书卷目光落在二人拉扯的手腕上，神色晦暗不明。“陈言许你放开她。”
“不放。”
“你放开！”郁黎奋力甩开他的手，随后一把扯起林书卷的手腕就往外跑。
“郁黎。”林书卷在后面叫了好几声，才缓慢停下。“你别着急。”
“我，我知道。”郁黎抬手半捂住脸，将陈言许搬到她对门的事情告诉他。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跟林书卷说了反而更觉得尴尬。
她稳稳神又道：“你以后真的不用来陪我上班的，就这么一段路......”
“因为他吗？”林书卷眼神暗淡，愣愣看着她。
“不是。”郁黎默了阵，认真开口道：“你真的很好，但我也真的没有办法对你产生除了朋友以外别的情感。”
她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形容这种感觉，只知道，从前作为朋友的林书卷在她身边时，她是轻松的，可以无话不说的。
可自从关系被挑破后，她再见到对方就只剩下不自在。
她说完这句，林书卷呆立了好久，才喃喃道：“那陈言许为什么可以，明明我比他更早遇到你，他为什么就可以......”
郁黎被问住，答不上来。
良久后她道：“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事情没办法解释的，不是吗。”
就连她自己也记不清，陈言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进自己心里的，也许是从第一次见面的好奇开始。
林书卷额头淌下了几滴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他顾不上去擦，眼睛红红的。
郁黎从包里拿出包纸巾递给他，道：“前两天是我喝醉了不太清醒，才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决定。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林书卷看着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淡淡道：“时间不早了，你上班要迟到了。”
郁黎经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去上班的路上，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五十五。
公司是九点钟到前台打卡，这个时间段又是电梯高峰期，她赶忙道：“那我先去上班了，有事下了班再说！”
说完便风风火火冲进公司大楼，才刚上几天班就迟到的话，总归不好。
好在今天等电梯的人不算多，她赶上最后一分钟打了卡。
进办公室时还正好跟刘姿含打了个照面，对方端着咖啡杯，提醒道：“以后早点儿，你不是住得很近么。”
“知道了刘组长。”
坐到工位，唐心怡递了盒面包卷到她桌上，问道：“今天怎么还差点迟到了，平常你都是来很早的。”
“说来话长！”郁黎正好没来得及买早饭，拆开面包包装盒就大口吃起来。“这味道不错，哪家的？”
对方指了指前面说道：“不知道，金瑜让我给你的。”
“......”突然感觉嘴里的面包也不是很好吃了。“你怎么不早说。”
她抬头，跟金瑜对上眼，对方挑眉朝她笑得灿烂。
郁黎看着手上的半块面包，陷入了沉思。
唐心怡又道：“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他对我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对他没意思。”
“但是我觉得他人还不错诶，长得也高高帅帅的，虽然配你嘛还是差了点儿，但说不定有个有趣的灵魂呢？”
郁黎满脸黑线，将没吃完的面包放回盒子里。
她现在的目标只是想好好工作，对什么情啊爱的完全没有想法。
一个陈言许和林书卷就已经够让她头大的了，再多一个她是真的受不了。
“唉，真羡慕你。”唐心怡轻叹道。
早在上班的第一天她就把郁黎的底细摸得差不多了，单是能在公司对面的小区里租个房子，就已经是她这种刚出入社会的年轻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别说她了，刘姿含都不一定舍得。
再看郁黎平日里的衣着打扮，虽然看着都比较低调，但她恰好对这些小众的牌子有些了解，可不比那些耳熟能详的大牌便宜。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郁黎不知道她突然说这“羡慕”是何意，只能笑了笑过去。
早会时刘姿含把昨天参访的编辑任务交给了郁黎，这也算是她进公司以来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会后金瑜晃荡着又走到她坐位旁，将一瓶汽水放到她桌上。“看你经常喝这个口味的，正好看见就买了。”
“谢谢，不过......”郁黎把汽水还给他，故作遗憾道：“不过我最近减肥，不能喝这个。”
“啊，这样啊。那要不我再去给你买个别的？”
“不用了！”郁黎赶忙制止他。“真不用，门口就有贩卖机，想吃什么喝什么我自己就可以买的。”
“好吧。”对方听出她语气中拒绝的意味明显，只好无精打采的回到工位。
郁黎松了口气，转头便看见唐心怡和余帆一脸八卦的看着她。
“......”她拿起杯子离开座位去接水，才躲过一番追问。
茶水间没人，郁黎冲了杯咖啡坐在窗前。
向下看去窗外马路上行驶的车辆显得很小，路边的人影更是快要看不见。
手机响了两声。
她回过神打开屏幕。
又是一条好友申请，郁黎搅咖啡的手一顿，因为消息验证界面是陈言许三个字，没有别的过多的话语。
隔了片刻对方大概也是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又发道：这是我的新手机号，你不想加也没关系，等你想加的时候再加。”
郁黎心中窝火，本想骂几句过去，但刚要打字又赶紧停下。
这种幼稚的行为，可不像是一个成年人该做的。
越是骂，越是显得很在意。
她关掉手机，端起咖啡回了工位。
——
晚上下班后林书卷也没有再找她，估计是有事在忙，她下午闲暇时想的那些说辞便也没处发挥。
倒是刚出公司大楼，宋清然就打来电话，说是要来找她玩。
约好了要去附近的商场里看电影，郁黎就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约定的地方等宋清然来。
正是饭点，商场里人很多，郁黎找了家评分还不错的餐厅取号排着队。
宋清然挺准时，刚好在排到两人的号时赶到。
“你工作找好了吗？”吃饭间郁黎问道。
宋清然：“还没呢，不着急。”
“也是，上了班才发现其实还是上学的时候好，简单又充实。”郁黎脸上神色淡漠，有掩盖不住的疲惫，分不清是因为工作还是别的什么。
“梨子，我感觉你这两年真的变了好多。”宋清然突然道。
她放下筷子，认真看着郁黎，语气中更多的是心疼。
太明显了，哪怕郁黎已经极力掩饰了，她还是能时时刻刻感觉到，对方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开心，虽然很多时候是笑着的，但笑容却未达眼底。
这样想着宋清然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在打转，她后悔道：“早知道我再努努力，离你更近点了，有我在的话，你的不开心肯定也会少一点！”
“清然.....我没有不开心。”郁黎垂下眼，淡淡道：“我只是长大了，稳重了。”
“可是我不喜欢稳重的你！我就喜欢像从前那样每天都开开心心，和我有说有笑的你。”宋清然道。
她其实很清楚，郁黎变成这样的原因，多多少少和那个人脱不了干系，但她不敢说，哪怕对方也许也是心知肚明。
“哎呀！”郁黎眼尾泛红，咧嘴笑道。“吃饭就吃饭嘛，你干嘛突然说这些煽情的话，害得我都没什么胃口了！本来今天忙了一天都饿死了。”
宋清然吸吸鼻子，结束这个催泪的话题。“那不说了，你多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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