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铭君跌坐在地上的狼狈样子,其余同学或明显或隐晦地不停瞟过去,他们在群里聊得火热,有好事者甚至偷偷拍了张照片给没到场的人吃瓜。
平时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余白,在经过的时候忍不住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满脸同情地冲他摇摇头。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你还理他干什么?”应佳仪根本控制不了上扬的嘴角,她心里都快要笑疯了。
本来还在想是不是真的,但看沈铭君这反应,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苍天有眼,这个死装男的本性终于被曝光了。
“逗逗他而已。”余白耸耸肩,“说起来顾央去哪里了?”
他们听完这么炸裂的瓜,忙着在群里吐槽,转头才发现瓜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阿央说他去趟卫生间。”背靠着墙站在一旁的班长笑眯眯地回答,看了眼手表又说道,“不过都这么久了,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这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肯定又偷偷跑回教室了。”余白抓了下头发,“不管了我也跑了,别给我听漏了什么瓜。”
说完他就急不可耐地抓上外套,跟应佳仪两个人往外走。
剩下的人没动作,但灼热的目光都粘在班长身上。
“你们都这么看我了,那就早点走呗。”班长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跟体育老师打了声招呼,“许老师,这节课我们班早退几分钟,您正好也可以提早结束。”
体育老师忙不迭地点头,目送这群少爷小姐轰轰荡荡离开后,终于如释重负地送了口气。
顾央本来确实只是有点困,想去去趟卫生间洗把脸而已的,但最近的那间正在维修,他懒得绕路,干脆顺着出口往教学楼的方向回去了。
入秋之后,太阳的威力被削弱了很多,他穿行在长廊中,顶上是一格又一格的木栅,蔓状的植物缠绕在上面,很细的碎光从其中落了下来,映在两侧的花盆上。
顾央蹲下来,抱着膝盖看着花盆里枯掉的花瓣发呆,过了一会后掏出手机拍照开始编辑朋友圈。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落到了地面上。
紧接着是明显带着恶意的哄笑声,从拐角的方向传来。
几个穿着衬衫校服的男生站在同一侧,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们脚底下砸了杯咖啡,撒出来的棕色液体溅满了其中一个男生的白色球鞋。
而明显是在跟他们对峙的男生跌坐在地上,咖啡液同样弄脏了他的衣服,过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抿起来的嘴唇看着隐忍又冷漠。
“怎么回事啊?平白走在路上还能被撞一身,别不是故意碰瓷啊?”
“所以我才不喜欢特招生这种东西,一不小心就会占一身穷酸味,真是晦气。”
“喂,你把我鞋弄成这样,打算怎么表示啊?我看你也赔不起,不如跪下给我认个错好了,啊?”
“明明是你们撞的我。”地上的人冷淡地回应,用手支撑地面试图起来,但被对面的男生一脚狠踹在肩头上给踹了回去。
又是一阵哄笑声,看着地上那人狼狈的身形,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笑得不行,看着地上那人狼狈的身形。
“你要是不想舔的话也可以。”发难的男生维持着踹出去的姿势,扬了扬脚上的鞋,“但我这鞋可是新买的,看在同学情分上,就给你抹个零好了,一万块,赔钱吧,大学霸。”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没钱赔,那就乖乖给我舔鞋啊。”
“怎么会没钱啊,人家还喝得起五十几块的咖啡呢。”
“哟,可我们的大学霸每个月不是还在领助学金。”
“要不我们去举报试试看吧,都喝这么贵的咖啡了,我看也不需要什么助学金了。”
“哈哈哈哈哈我看可以……”
几个人越说越起劲,而地上的那个人始终一言未发,只是抓住校服的那只手颤抖厉害,骨节都泛出白色。
“真是场难看的闹剧啊。”
这时,这行人中从一开始就抱臂站在一边不出声旁观,染了头银发的男生似笑非笑地开口。
明明不是这场冲突的主导人物,但他一发话,原本叫嚣的那几个人纷纷闭上了嘴。
“要不你求我试试看?说不定我一高兴,这事就算了。”银发男生施舍般地幽幽说道,“至于怎么求,你可以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宋引星。”
顾央原本倚在靠柱背后吃瓜,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手一滑,身体在失去支撑后踉跄地往前面走了好几步。
刚刚好介入了两边的人中间,他抬起头,满脸无辜地和那几个男生对视。
窒息的气氛被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搅乱,银发男生原本好整以暇的表情一下变得复杂压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央。
率先发难的那个男生跟见了鬼一样,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气势,和旁边几个同伴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离开体育馆后经过这个要命的拐角,走在最前头的余白,在看清前面究竟有谁时一个急刹车止住了脚步。
身后紧随而来的大部队纷纷撞上停下。
“聂瑛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旷了一天的课吗?我还以为他不在学校……”
“谁知道啊?等等,他怎么和顾央撞到一起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我才刷到顾央发了条朋友圈,说什么所有事物终会死去,配了朵焉了吧唧的花,我还以为他又在哪里emo。”
就在他们小声八卦时,顾央的心声语音包加载了出来。
【站在一边的男生染了头相当张扬的白发,他的身形非常高大,眉眼深邃俊朗,棱角分明的脸型如同刀削般凌厉,嘴角恶劣的笑容让他逼人的气质平添了份邪性。】
余白震惊地听完来自顾央的描述,转头又看了一眼描述对象。
真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发生,他居然听到顾央在用正面的词语去形容聂瑛。
这两个人不是两看两相厌吗?
然而下一秒——
【……哪个不长眼的写的,我要恶心吐了。】
余白:“……”
现在倒是正常了。
但那个银发男生的脸色却瞬间冷了下去,跟结霜了一样。
绝壁是也能听到心声。
卧槽,那可是聂瑛啊。
余白忍不住捂脸,都不敢相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惨剧。
聂瑛,《霸道少爷的漫漫追妻路》中的主角攻,就是那个害得主角受前途尽毁,甚至可以说是间接导致了其母亲死亡的罪魁祸首。
作为江城龙头聂氏集团掌权人的独子,不出意外的话,他在未来必然会接手这尊庞大的商业帝国。
而作为泡在滔天钱权里长大的少爷,向来奉行的只有一个原则,顺他者活,逆他者亡。
银发男生用森然的,充满审视的目光凝视着顾央,几乎要从对方身上扒下一层血肉出来,不得不说,他的外表是无可挑剔的优越,但藏在骨子里的傲慢和过甚的气势也是实打实的。
顾央还是一副恹恹的,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睫毛阴影笼住眼底的神色,按理来说误入到这种情况下多多少少会尴尬,但他却永远带着股被切割开的迟钝感。
【这里应该就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正面发生冲突的场景吧,这时候聂瑛还没有亲自上手,而是授意找小弟打人。】
后面暴力逐渐升级,主角攻施加在主角受身上的手段就愈发惨烈。
要不是刚刚听到了宋引星这个名字,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身为话题中心的聂瑛,沉默地看着顾央在没有张口的情况下不断发出声音。
【这真的能叫霸道吗?不就是个超雄。】
“聂哥,我们这边还要继续吗?”率先挑事的男生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看着顾央突然走过来,半晌又一句话没说,反而是他聂哥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不断难堪,于是他连忙表忠心。
【聂瑛,聂瑛。】
缱绻的,微微拖长的声音重复地念着这两个音节。
【哈,果然就是个疯子。】
小弟又颤颤巍巍地喊了声:“聂哥……”
聂瑛突然间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他一把揽过小弟的肩膀,利用体型差距的优势,沉沉地把对方往下压:“怎么,着急成这样?是想让我做你的枪吗?”
那小弟瞬间吓白了脸,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想报私仇的事被发现了:“怎怎么敢,聂哥,我就是想帮您找回场子……”
见怀里的人被吓得话也说不清,聂瑛无趣地把人松开,他讨厌无能和平庸的人。
就算是玩具,也得要合他心意才行啊。
【说起来宋引星…原来就是这个人啊?】
声音再次响起,聂瑛眯了下眼睛,他的脑子正在思考。
从刚才起,他就听到顾央一直在那里逼逼,换作平时,身后跟的那几条狗早就自觉上去咬人了,怎么可能傻了吧唧的主次不分。
都聋了?就他一个人能听到。
但他稍微往旁边一看,就能发现长廊拐角的地点毫不明显地挤满了人,自己班里那帮同学此刻居然全部凑在了一堆,余白和他对上视线,瞬间开始挤眉弄眼,极尽暗示之意。
哦,他们也听得见是吧。
蠢得没眼看。
【还真是倒霉啊,宋引星,被聂瑛这个疯子缠上,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缠上……
这个用词让聂瑛的脸色更加阴晴不定,他是什么人,还会在一个穷鬼身上浪费时间?
顾央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菟丝花。
纤弱的,不依附他人就活不下去的废物。
虽然单论家世是不相上下,但影响身份的因素太多了。
“我在解决私事,识相点就给我滚,少在这里碍眼。”聂瑛轻蔑地说道。
但顾央理都没有理对方,而是走到地上那人面前,弯下腰,伸手将对方的脸挑了起来。
相当出彩的一张脸,顾央不得不承认。
他从小接触的社交圈里就没有丑人,人有钱了都会愿意找个好看点的来改善下一代基因,在加上后天真金白银砸下去的培养,衣品,气质、谈吐,都能在无形之中让人拔尖。
但面前的少年明显不在上述范围之内。
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是丹凤的形状,眼尾略微上挑,冷而不厉,即使眼下如此狼狈不堪,但也一眼能够看出绝非池中之物。
和他脑子里那张粉色恶俗封面中被抱着的超绝倒三角脸型黑发少年完全不一样。
这位就是本篇小说中的主角受,宋引星?
【还挺好看的,该说真不愧是主角吗?】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聂瑛拧紧了眉。
但很显然,这神奇的声源简直跟直接钻进他脑子里的一样,和周围声音大小无关。
【直接原图出不就行了,整得跟倒三角的蛇精脸,也不知道受众到底在哪里。】
什么主角?什么蛇精脸?顾央又在发哪门子神经?
聂瑛听得满头雾水,眉头在百思不得其解中拧得更深,极低的气压以他为中心辐射出来,吓得吃瓜的十一班同学都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被毁掉了那么好的未来,这样都能在一起的话……】
【我稍微帮他一把,宋引星还不得爱我爱得死去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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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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