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南凛看着萧言殊的眼睛，很黑很沉，目光跟往常一样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说不出话，只能就这样沉默。
嘴唇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立刻回应我或者回复我。”
萧言殊打破沉默。
“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
“不用觉得有负担，照常在我身边就好了。行吗？”
南凛没有理由拒绝，现在的他也不会拒绝，所以他听见自己慢慢“嗯”了一声。
手边的烟花很快就放完了，远处更盛大的烟花在绽放。
萧言殊又小声说“看烟花吧。”然后站在南凛身边。
黑夜滋生不明情绪，南凛感觉到手背温热覆盖。萧言殊握住了他的手。
但他没有抽回来。
“我还没定到酒店。”萧言殊又说，“我晚上再借住几天可以吗？”
南凛后知后觉，但也没有再去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懒得再想东想西。
所以他暂时放纵自己松懈，“嗯。”
那天晚上他们在外面呆了很久，直到南凛手背因为某人而变得温热，他们才回到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萧言殊似乎没有难过，反而有点开心。
临睡前萧言殊又跟他说了“新年快乐”，和“晚安”，南凛因为连日工作而疲惫，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到床边站了一个人。大概是萧言殊。
南凛没有睁眼，不过感觉到萧言殊站了一下就又离开了。
没多久他折返，往南凛身上盖了什么，似乎是毯子。
南凛感觉到身上一沉。
没有多久冰凉的手脚就变热了。
*
南凛早晨六点准时醒了，一大早要赶去剧组。
早晨醒的时候萧言殊人已经不在了，南凛没有在意，只是看到了桌上的早餐。
还热着，他下意识捏了捏眉心，然后把早餐都吃了。
剧组人员都来的很早，方程跟南凛说了说戏，南凛就去化妆了。
今天是一场情绪波动很大的戏份。
“好，开始！”
程锦瑟知道了方明成的死因。
他手里紧紧拿着那封信。信纸发黄，皱巴巴的，看上去信的主人经历了很多。
“吾幸甚得识知音如锦瑟，有缘定再见。”
信上说了些什么来着？程锦瑟模模糊糊地想。
记不清了，大约是些文绉绉的话。
可是何必呢？既然当时不告而别，既然那些话都不作数，今日何必说这些？
程锦瑟走进屋子里——一屋子戏服。
白的，黄的，红的……哪一件他穿过？哪一件最好看？
看着看着，他忽地气恼起来。
“哐啷——”
那衣架子登时全倒了。
程锦瑟发泄一般撕扯衣裳，“刺啦刺啦”，屋子里的镜子、相片全遭了殃。
为何而怒？不清楚。因何而悲？谁能明白？
程锦瑟累了，就坐在那地上哭，信纸慢慢湿了，全是泪。
……
“好了！卡！”
最后一镜结束。
南凛短时间内还不能从情绪里缓过来，拿着信封坐在原地。
浑身都发冷，大概是受凉了。
哭泣让他有点头疼，但周围没人来打扰。
南凛慢吞吞移到墙边，手机在一旁嗡鸣。
他拿起来一看，是易欣发的消息。
【南凛你看微博没？】
【算了别看了。】
【靠那个死人渣】
南凛皱眉，没有记起最近有什么大事。但他随即想起什么，转而去看微博。
热搜第一个。
【杨克即将出演《归途》电影可能将与新人演员合作】
南凛这才明白易欣暴躁的原因，再看手机发现消息都被撤回了。
南凛其实没多在意，他正想回复，可是手机被抽走了。
身上又被包裹。
“又不穿衣服。”
萧言殊的声音。
南凛很迟钝地抬头，看见萧言殊宽大的肩膀。
“你怎么来了……”
萧言殊没回答，挪了挪挡住南凛。
“我不来，某人又不知道保暖。”
南凛很想出言逗他，可是这一会看着萧言殊却说不出话。
心里的脆弱无声无息，南凛最终只好低头，拉了拉萧言殊衣角。
萧言殊没有动，“我不走。”
“对着我可以随意表现你的情绪的。”
“我不会走，也不会说。”
南凛忽然很想哽咽，但最后只是闭上了眼，暂时脆弱一会儿。
周围人的脚步声慢慢走远了，南凛陷入了昏沉。
他睡得很熟，似乎还做了梦。
直到萧言殊把他叫醒。
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沙发上躺着了，萧言殊在一边看他。
说“凛哥，吃药了。”
又告诉他“你有点发烧。”
南凛很听话地喝了药，抿了一口萧言殊递过来的水，舔掉了嘴角的药末。
“我买的退烧药。不知道行不行在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吧。”
“好。”
南凛看见萧言殊穿着外衣，下意识问“要走了？”
萧言殊没有回答，反而凑近了，“你想我走吗？”
南凛一愣，没搞清楚他问的是什么。
“你看到热搜了。”萧言殊肯定。
南凛笑着装模作样，“有这么关系？你是舍不得哥？”
萧言殊又沉默，直勾勾看南凛，让南凛调笑不下去。
萧言殊又凑近，把南凛往沙发上压，“你到底想不想我走？”
南凛不说话，弹了弹萧言殊脑门，装作不在意，“如果要去拍戏，自己各方面多注意。”
“多学习。”
南凛想要拉开危险的距离，但是没有成功。萧言殊显然不想放过他。
南凛发觉手腕被攥住，萧言殊大拇指在自己腕骨摩挲。
“你真的这么想吗？”
“希望我去吗？”
南凛叹了口气，自暴自弃般扭过头闭上眼。
萧言殊没再逼他，但是轻轻把手上的手链脱了下来。
再次给南凛戴上。
南凛明白过来他在干什么，浑身一震，没有动。
“你不愿意要手链，是因为你觉得你无法接受我的感情。也希望我不要随便给出去自己的心。”
“可我不会收回的。我只会给你。”
“南凛。”萧言殊叫他，南凛的心跳超过了正常频率，他死死咬着嘴唇。
南凛嘴唇动了动，彻底败阵，他呢喃，“不愿意……”
我不愿意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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