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工作室。
造型师一连推了件挂着数十件礼服的衣架走出来，色彩缤纷、造型各异。
“这是古董高定，借了小半年才借到，配套的珠宝是您之前合作过的那家法国钻石品牌。”
陈珐倚在沙发上捏着叉子小口小口地吃沙拉，看起来没什么兴趣。
“这件是全球首穿，腰身处的裁剪几乎和你的尺寸一模一样，黑色走红毯肯定不会出错。”设计师极懂眼色，连忙推销另一套。
陈珐吃了三分之一就觉得撑，合上包装放到茶几上。
“还有吗?”
“有的有的，您稍等。”
陈珐和这家工作室的合约今年十月就到期了，总监发话必须把人服务好，然后续签合约，越久越好。
造型师捏了把汗，叫助理再去推礼服出来，自己则在这陪着。
“陈老师这次有什么想穿的风格吗？离典礼还有三天，我们一定动用所有的资源帮您做调整。”
陈珐没什么感觉，她端起平板滑看在模特身上搭好的效果图。
“你们南总呢？又飞去看秀了？”
“南总最近有点事要忙，出差半个多月了。”
其实只不过是无聊时随便提了一句，造型师的面色却突然尴尬起来，要不是小可暗暗地戳了下陈珐的胳膊让她抬头看，陈珐都没发现这段插曲。
其实是被白韩佳拉走当私人造型师了，这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陈珐也听姚柔提起过。
“新的呢？我再选选。”
可能是造型师鬓间落下的汗太大滴，陈珐突然有点抱歉，都是打工的，谁也不容易，她眨眨眼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说实话礼服陈珐已经穿过太多件，审美疲劳的问题早就出现，在一众昂贵奢侈的布料里她真的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倒是小可一直在给意见，根据策划的造景、当天的温度、以及后续作品的人设等。
陈珐兴致缺缺，腰部的酸痛感依旧明显，即使已经在腰后垫了抱枕，不适感也得不到减缓，陈珐时不时地捏拳去敲。
“还是不舒服吗姐？”小可注意到陈珐的动静。
“嗯，有点。”陈珐点头。
昨天碰巧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陈珐在家睡得正香一把被陆衔薅起来，那人带着全套的高尔夫装备兴冲冲地和陈珐说高尔夫有多好玩。
陈珐的头发睡成一窝，乱糟糟的，眼睛也睁不开，连哈欠都没打完就被陆衔拉起来推进了浴室，直到坐在车上陈珐都还迷迷糊糊的，连妆都没画，还好陆衔已经提前准备好一套品，陈珐只补了层防晒霜，其他都没用。
“精神点嘛，就当陪我上课。”陆衔捏着陈珐的肩膀把人推上车。
陈珐扯了个敷衍的笑，像是应付活动上的暴发户一样，没一点真心。
高尔夫球场的空气极好，陈珐站在水边面冲太阳伸了个懒腰，四肢的力气开始恢复。
“砰”的一声，陆衔利落开球，姿势标准到陈珐以为自己在看专业比赛。
他回头看向陈珐，眼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把帽檐往上推推，陈珐眯着眼去追球的位置，再看回陆衔时，陈珐象征性地鼓掌。
球童开车带两人找球，两个人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陆衔抛三个，陈珐接一个半。
“天气是不是很好?”
“嗯。”
“打两杆吧，我教你。”
“要不要喝水？”
“不要，不想上厕所。”
“......”
球很快上了果岭，陈珐干脆撑着伞在旁边站着，球童们也候在一旁，没跟到近处。
“今天周几啊？”陈珐推推墨镜。
“周六了。”陆衔一边回答一边推杆，路线接近完美。
“那怎么一路都没看到人?”
这家高尔夫球场的规格很高，就算包场预约也要至少提前一个月办理，服务设施在这座城市都算得上是顶尖的配置，再加上今天是周末，诺大的球场只有他们一组人，陈珐心下多少有了数，看了陆衔早就盘算着要带自己来。
“包场了啊？”
“嗒”轻轻推杆，球利落进洞。
陆衔把球杆递给球童，接过水喝了一大口，“算是吧，这里我家的。”
白色的衣物衬得人十分清爽，再加上蓝天绿草的衬托，陆衔愈发有朝气，但是这句话一出，陈珐觉得陆衔脸颊上的汗都仿佛放着金光，一身土财主味。
陈珐呲了下牙，没接话。
之后陆衔便拉着陈珐打了一会儿，一会摆肩，一会直臂，弄得陈珐烦躁起来。
“不打了不打了！”陈珐把球杆扔在一边转手腕，“手腕都要肿了。”
陆衔牵过陈珐的手腕细细查看：“这不是还好吗？再打一会。”
“不要！”陈珐义正言辞道，“腰也不舒服，而且你都拉着我打了快两个小时了。”
陆衔依旧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运动，两人相处时间本来就不多，陈珐休息时还总是在睡觉，不管睡不睡得着，就得一直躺着，整个人在家里窝着越来越不精神，最后干脆连饭都不吃。
“好不容易天气这么好，不想玩这个的话再陪我逛逛？”陆衔好声好气地哄着，罗列了一大堆选项给陈珐。
陈珐已经晒得冒汗，只想冲回家洗个澡，“回家。”
陆衔拗不过她，又不能真的躺在地上撒泼，而且就算他敢，后果也一定会是陈珐看也不看他掉头就走，她本来就觉得他是个小孩，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确实烈，再一想七七八八凑起来今天已经在外面待了小半天，回家就回家吧。
……
“嘶——”陈珐皱着眉揉腰，开始后悔昨天拒绝了陆衔帮她按摩的事情。
“还继续吗姐？”小可和造型室的人要了付药，“要不然我帮着看，你明天再来试？”
“明天想休息。”陈珐站起来挑礼服，也可能是坐得太久了不太舒服。
还没等自己比当几件，陆衔的电话又打过来，陈珐接都不想接，明明刚一起吃过午饭，还是陆衔把她送来工作室的。
小可睨了陈珐一眼，弱弱地说：“不接吗姐？”
陈珐淡淡道：“你接吧。”
“喂？陆老师？”小可和陈珐再三确定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起来，“还在这儿呢，对，还没挑到。”
通话很快结束，小可趴到陈珐耳边小声说：“陆老师说给你定了几套礼服，珠宝也都有，让你从他那拿就行，还有就是他十分钟以后到楼下，让你下去找他。”
陈珐转头看向小可，挑眉意似反问。
小可点头示意她确实如此。
既然陆衔准备好了陈珐也没什么可推拒的，而且面前的礼服确实都没选在自己心上。
造型师一众在试衣间门口候着，原本以为陈珐会换上礼服再出来，却不想她依旧穿着自己的私服，而且一出来就准备拎包离开，拦都拦不住。
“陈老师您先留步！”造型师带着一群人拦住陈珐，“您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哪里不满意？咱们再沟通沟通。”
陈珐摘下墨镜：“没什么问题。”
“那......礼服您选？”造型师又开始发汗。
“不选了，下次再说吧。”陈珐云淡风轻道。
“活动您不参加了？”
“参加，我穿别的去。”
陈珐绕开众人就要下楼，因为陆衔发来消息说他到了。
“不不不！”造型师又堵在陈珐面前，“您不是把代理签给我们了嘛，我们应当为您服务的呀。”
“这次先算了。”陈珐带上墨镜再次抬脚。
“您这样我不好交代的呀。”造型师笑得和哭一样，还不如不笑。
陈珐皱眉，她也不喜欢为难人，“我会和你们总监联系的，咱们还有三五个月的合作期吧？违约金我照付，不关你的事你放心。”
留在一众面如死灰的人们，陈珐带着小可快速下了楼。
“给她们送点甜品吧。”陈珐上车前和小可安顿道，“看起来一个个低血糖的样子。”
小可点头。
“对了还有。”陈珐拉开车门的前一刻又补了一句，“和律师说一份违约金都不要付，我后悔了，而且没记错的话逸姐签的是南寻这个人，可不是他的工作室。”
小可再点头：“放心交给我。”
“小可你坐后面那台车先去家里挑礼服，我和陈老师晚点再回去。”陆衔握着方向盘探头安顿小可。
小可顺势转头看了眼后面那台车牌号是5个8的车，倒吸了一口冷气。
“去吧，有事打电话。”陈珐已经坐在车里，陆衔正在帮她系安全带。
小可点头，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台不需要思考的点头机器。
陆衔的车子在近郊的一处私人别墅区停下，陈珐下车时就闻到了浓浓的草药味，不知道是不是空气质量好的缘故，这边的绿植显然长得比陆衔家的要好。
陆衔不知道走到后备箱干什么，陈珐站在路边看，就连野草都长的比陆衔院子里的要高。
“换下鞋。”陆衔已经合上后备箱绕了过来，蹲在陈珐身前微微仰起头看她，手边是一双平底的红色浅口鞋，倒是和自己的黑色连衣裙相配。
“为什么？”陈珐站在原地没动。
陆衔低下头拉住陈珐的脚腕，细细的一截很容易就能圈在手里，下面的绑带高跟鞋又精致又漂亮，脚背高高地挑起来，形成漂亮的弧度，只不过陆衔看着就觉得累。
“腰疼的话尽量少穿高跟鞋，尤其没有工作的时候，本来想给你拿几双运动鞋来，但是和你今天的衣服不搭，想也知道你肯定不换。”陆衔一边说一边抬起陈珐的脚腕，“站不稳就扶我的肩膀。”
一边的高跟鞋被换下去，陈珐左右摆弄着审视。
“怎么样？我后备箱还有好多，你不喜欢就换。”陆衔抬头仰视着陈珐的脸。
“不用了，就这样吧。”陈珐还算满意，“快点吧小可她们还在家等着呢。”
自从小时候有一次过年爸爸被叫到单位加班没来得及陪自己放烟花之后，陈珐就对总喜欢拉着员工加班的领导深恶痛绝，她完全尊重自己工作人员的个人时间，而且除了工作之外其他事情自己都能处理，没必要假手于人。
比起陈珐去过的一些私人别墅，这里明显更加质朴温馨，没有珍稀难寻的盆景怪石，也没有昂贵奢侈的庭院装修。
“这是奶奶的一位朋友，出名的中医大夫，之前都是给上面做随诊医生的，这两年年纪大了，孩子也培养出来，他就索性退休回家种种草药，再教教徒弟。”
陆衔带着陈珐往房子的背后绕，脚下的路不算平整，陆衔不住地回头提醒陈珐要注意。
后院的面积更大，就像是把试验田搬回家一样，旁边还有大棚，期间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正蹲在地里浇水。
“李爷爷！”陆衔叫人，“不好意思我们来晚啦。”
那人听到声音后从地里站起来，精神抖擞的样子陈珐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到了退休年龄。
“没事！”李爷爷从地里穿出来，走到一旁的水龙头处洗手。
陆衔自然地拿起水管帮着送水。
“我的课还有二十分钟才开，来得及。”
“那就麻烦您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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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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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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