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鹿羽汐接过林助理给她的检查报告。
“元宝体质良好，鸟便有点偏黑但不是什么大问题，院长说您现在用的那款鸟粮可以继续食用，多换水，配点蔬菜吃。”
“好的，谢谢医生。”鹿羽汐提着鸟笼，经过检查室外的窗口，升降窗帘被拉开，两人眼神交汇，程望的目光微微错开。
鹿羽汐两根手指微微弯曲，比划出往前走的姿势，朝他一笑：“我走啦。”
程望点头，眼底的温和弥漫开来。
“院长，鹿小姐说以前经常带元宝去许医生那儿看病，我加了她微信，可以把她发展成我们医院的顾客。”
助理说话间，程望已经从检查室出来，又拉开了助理办公室这边的大窗帘。
“许邵阳？”程望问。
“嗯，许医生应该不会介意吧，我看院长和他关系不错。”
“不会，他不是在意这点小事的人。”
程望站在窗口，久久没有离去，他看着楼下那抹提着鸟笼行走的身影，风吹起她的裙摆，裙尾撩起，露出她光洁细长的腿。
鹿羽汐顶着她那微卷的栗色长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里只有一句话。
鹿小姐，今天好美。
林助理难得看见院长这样专注，却不是对着电脑里的工作。她佯装接水，好奇朝窗户外瞟了一眼，顺着他视线看到鹿小姐。
她念头一闪，偷摸拿出手机在医院员工八卦群里发言。
[嘻嘻！程院长的小秘密被我发现了。]
没过一会儿，底下就有人问林助理又带来什么瓜。
[前排嗑瓜子。]
[难道是院长夫人有消息啦？]
程望入职领善时，曾获一大片小姑娘芳心，却在收到约会邀请后宣布自己有未婚妻，自此群里的八卦便从他的身材样貌讨论到院长夫人是何许人也。
[你们说会不会是院长夫人，院长说自己有未婚妻，可是他都来领善三个多月了，也没看见过他女友的影呢，我都怀疑他无中生有了。]
底下有人不认同。
[院长他每天准时回家，从不加班。周末更是溜得比谁都快，肯定是陪女友啦。]
[哎，神秘的院长夫人呀!]
傍晚，鹿羽汐收到程望发来的消息，问她是否认识许邵阳。
鹿羽汐回他：[许医生？我认识。]
程院长：[他是我好友。]
鹿羽汐看到程望的回复时，瞬间想起秦然说过的话，你看你们这么有缘。她赶紧摇摇头，停止遐想，一定是会看鸟的医生太少，同行认识也不奇怪。
鹿羽汐：[世界真小，我两年前认识许医生的，那时元宝急发鹦鹉热，他治好后，有关鸟的生活问题我会问他，就一直保持联系。]
程院长:[你们认识这么久了？]
程望说完这句话后，发过来一大堆他的资料。
什么情况？鹿羽汐被他搞懵了。
程院长:[鹦鹉养护我比他要资深些，鹿小姐今后有问题可以问我。]
鹿羽汐：[我会考虑的，今天我看元宝很配合你检查，你是除了许医生外第二个它好感的医生。]
考虑？第二个?
程望看着这些字眼想说的话仿佛堵塞在喉，他打下几个字。
[鹿小姐，我们结婚了。]
啊？鹿羽汐看了看聊天记录，心想坏了，她一定是说错话，惹甲方生气了。
她赶紧求生欲爆棚地输入：[我只是站在元宝角度说你是第二个，但我们现在是夫妻，当然是问你更便利些啦！]
程望看着这条回复，嘴唇微微勾了勾，然后收起神情，发了条消息给许邵阳。
[你是不是有个顾客叫鹿羽汐。]
邵阳：[对啊怎么了。]
程望：[我的了。]
许邵阳：？？？
见那边没反应，程望继续发：[我们结婚了。]
并附上了自己的结婚证照片。
这回许邵阳的问号终于发了出来，随即一通电话也炸过来：“什么什么什么！你小子，平时蒙不吭声憋了个大的是吧，啥时候啊，啥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还没定，大概下个月吧。”
“行，等你请柬。”
“嗯。”
“之前怎么没发现，话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没听羽汐说过。”
羽汐，程望听他这个称呼，眼神眯了眯。
“你跟她很熟吗？”程望语气变冷。
“废话我们认识快三年的老朋友了诶，我得算是元宝的专属生活顾问了吧，要不要我给你翻翻聊天记录？”
“不用，”程望手指敲打着身旁的沙发扶手，“我们认识比你久，这次体检她带元宝来领善，很满意我，以后我是元宝的专属医生。”
“你老婆的宝就是你的，那不是应该的你得意什么？”
许邵阳笑了，“嘿，我发现你小子结婚了果然不同了啊，跟我这儿这个有家室的炫耀，你怎么不去跟齐渊秀去啊，最好刺激刺激他，你这个万年寡王都结婚了，让他也尽快。”
与许邵阳结束通话，程望又看了看结婚证上的照片，照片上的鹿羽汐顶着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炯炯有神目视前方。
他清楚记得那天在民政局，他俩都有些紧张，被拍照的工作人员说了过后，她的身体才慢慢靠近，他的头稍微往她偏了一下。
程望将结婚照发到朋友圈，这是他私人号朋友圈的首次发布，他平时一个人用工作号比较多，私人号主要用来和家里人联系，所以哪怕是当时家里有了小绿鸟，他也是日常在工作号分享。
而如今，他不再是一个人，尽管是合作，他却发现，他并不反感私人生活中多一名新成员。
朋友圈一发，下方立即显出鹿羽汐的点赞，程望刷新，看见她也刚更新了一条结婚的朋友圈。
他手指按下，点上小红心。
看着上下两条结婚图文，和下方彼此的第一个红心，程望心中有些微妙的愉悦。
鹿羽汐在朋友圈官宣完，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熟与不熟的恭喜声，
其中夹杂着一个画风不同的惊讶声。
[你和程二少结婚了？]
[恭喜，怎么真没和文寻哥走到最后，可惜了。]
鹿羽汐看着这个人的头像和网名想了好久，终于想起她是她前任众多暗恋者当中的一个，以前和她同在一个公司工作过。和段文寻分手后，她拉黑了他，也删除了和他相关的人。
倒是忘了这个漏网之鱼。
以前和段文寻在一起时，她没少跟她说段文寻的坏话，如今结婚对象不是他，这人又在这假惺惺的惋惜，恭喜？这声恭喜很勉强吧，这种人只是看见程望的条件更好，不想她过得比以前好罢了。
鹿羽汐二话没说把她拉黑了，然后把手机放到一旁，专心投入到工作中，秦然把宠物摄影主题的视频发了过来，她这边需要汇总剪辑。
视频前期拍摄质量高，脚本思路清晰的话，剪辑就很轻松。她剪辑时一般喜欢放着歌工作，这回两首歌都还没放完，她已经剪完了。
她把成片快速发给秦然，由她的账号发布联合投稿。
秦然回复了个ok手势。
一通语音电话打了进来，是老妈。
“喂——羽汐啊，我和你爸这两天抽空到你那儿去，约亲家出来谈谈婚期好吧。”
鹿羽汐：“妈你那么着急干嘛？我才刚见完程望父母呢。”
“这日子没定下来，妈心里老是悬着。”
老妈叹了口气问，“你实话跟妈讲，你和小程真是网上认识的吗？那天小程介绍说是兽医，我让你妹妹网上一查他的名字，那身份，可不是普通宠物医院的医生呐。说实话，妈有想过小程这孩子不会是那个，骗婚吧？”
鹿羽汐哽住了，这她倒没想过，她张口先安抚老妈道：“妈，你新闻看多了吧，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是我视频粉丝，聊宠物认识的，我们都是搞宠物行业的，有交集不奇怪吧。再说他这样家世的人，我除了在网上认识，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
鹿羽汐脸不红心不跳地圆谎，毕竟这番说辞已经在她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了。
“那你赶紧安排问问小程，我们两边父母见一面，你爸看人准，这样你嫁过去才不会吃亏，不然又像当初和文寻那孩子那样……总之没见到他家里人，妈心里这块石头就放不下。”
“行，回头我问问程望他爸妈见面的事，我们证都领了你就别担心了，安心在家等消息吧。”
鹿羽汐挂断电话，思绪再次飘远。
老妈的担心不无道理，她当初和段文寻还没见父母时，感情还算顺利，直到见了父母回来，老爸对她说段文寻的母亲看起来过于强势，不太满意她，就看文寻这个孩子能不能招架住了。
鹿羽汐当时心一凉，她回想过去时日里，段文寻不怎么提家里的事，却时常有家里的电话来。有时家人叫他回去，哪怕他们正在约会，他也会立马找个托辞回家，她其实能感觉他家教比较严。
果然见过父母不久后，段文寻就提出分手，鹿羽汐像是心中猜测得到了验证，分的很果断。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天空晴朗无边，温度攀升的夏天。
在一个平凡的下班时间，段文寻没有像往常一样有打算送她到地铁站的动势，就在公司楼下提了分手，虽然当面分手时她表现得极为镇定，但转身内心就降至冰点，似乎也不觉烈日炎热，捏紧手中没有撑开的伞，暴晒着走到了地铁口。
没等鹿羽汐开口问，程望那边已经安排好时间了。
程院长：[鹿小姐，周日双方父母见面？］
[收到。］鹿羽汐赶紧回复。
看着两人如同工作一样冰冷客气的聊天，鹿羽汐不自觉笑了。
鹿羽汐：[对了，到时候我们需要表现得更甜蜜一点，你得记得叫我羽汐可别穿帮了。］
[好的，我先习惯一下。］那边发来这句话后跟着一段语音。
鹿羽汐触碰开来：“羽汐，羽汐，羽汐。”
程望念了三遍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又笨拙，像她家元宝刚学会说话的时候。
“程望，你自然一点。”鹿羽汐被逗乐了，也发语音过去，带着笑意的调侃。
另一边，程望举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遍遍播放鹿羽汐的语音，她的声音仿佛小鸟的一簇羽毛，挠着他心尖有些麻酥酥。
笼子里的鹦鹉似是感受到主人的兴奋，欢快地叫起来。程望蹲身放它出来，小绿团熟练地飞在手上任他抚摸。
他脑海里闪过体检那天，鹿羽汐逗鸟时的画面，再度拿起手机念了她的名字。
“羽汐。”这次语气与前面不同，温和中有一丝勾人的缱绻，入耳时鹿羽汐瞪大眼睛，啪得一下点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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