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利克斯说他如今适应作为一名独立英雄的生活,那完全是在说谎。英雄助手与一名完全的独立英雄根本是两码事。
倒不是说他不能胜任,而是不同职能差别让他不可以完全地做到得心应手。血翼相比起蝙蝠侠的罗宾、绿箭侠的箭旋要更加独立得多,他的定位更像是黑金丝雀或者遗孤这样的独立协助者而非只单纯充当辅助类角色。
作为最早的英雄助手,“罗宾”这个角色在最开始的时候负责的是安抚与交流的定位。对于受害者来说,明亮跳脱的知更鸟总比藏于暗处的巨大蝙蝠来得讨喜许多。
“你知道,最开始那些人会说些什么,‘罗宾是蝙蝠侠拉来吸引子弹的替死鬼’——”彼时已经脱去那身显眼制服的夜翼已经可以随意谈起那段时光,他倒立在护栏上皱着脸,看上去没那么成熟,仿佛回到了那个神奇小子时期,“还有更多的下流笑话,你总能听到这些。”
罪犯不会因为你是未成年而会收敛半分,事实上,他们会做得更加过分。因为罪犯本身就以打破底线,剥削弱者为生。
“在我成为夜翼的时候可适应了好一会儿,作为独立英雄……没人会为你整合信息与兜底,手忙脚乱几乎是必然的。”
尽管他并不是完全作为英雄助手来行事的,红龙不需要助手,这为他取得了相对独立的定位。他也加入过泰坦,作为外围成员,也参加过那些独立行动,可毕竟他不是能够和其他人相处得很好的类型。
血翼脚踩着仓库天台上的施工桥栏,像马戏演员走钢丝一样迂回巡视了一会儿。突破口只有一扇与门同向的窗户,而就连这唯一的突破点也被黑色塑料遮蔽了视线。
这不会是哀悼者一贯的选择,他是一个典型被脑子里的所谓神明搞疯的神经病。他需要一个盛大的处刑现场,所有人都应该看到“罪人”的下场。
除非有更深的理由,有人在掩盖些什么。
他跳下去,发出一点微不足道的重音,不会比野猫的足音更大,剩下细碎的披风破空声被淹没在在呼啸的夜风中。
大可以从上面进行定点爆破,但是血翼不想再给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加注什么不必要的损失了。事实上关于对于本地义警的资助,董事会虽然还没有开始发难,但是已经可以预见那些不满。
如果说对正义联盟的投资尚且算是作为企业形象建设所付出的“必要投入”,类似于安全保险、慈善帮扶之类的东西,反正大头从来都是由韦恩支付,而道林只要和奎恩那些人乖乖待在资料上“联合出资人”的后面——那么对于某种意义上切实打击了自身利益的城市义警,他们就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了。
毫不怀疑,如果他们之中有人追寻到这些……那些水蛭会非常乐意烧毁“龙巢”,不,“他们”,所有人。就像让红龙死去的那场大火一样。
他走近那扇门,不算好的隔音使得血翼能够模糊听见双子中年长的那一位愤怒的咒骂。
血翼拈住手部内甲滑出的两枚闪光弹,在一脚踹开大门的瞬间确定方位向内抛掷。与此一同抛出的还有压缩过的镖索,白光充斥空间的一瞬间,他低身俯冲,在哀悼者反应过来,那绳索绑住了他的手脚。
“噢噢噢什么玩意儿!”
“老哥冷静点,你他妈踢到我了!”
被绳子绑在半空的两个吸血鬼猝不及防下受到强光的伤害,老大脑子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惊慌之下吼声响亮得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很多时候超能力并不会真的让一个人脱胎换骨,毕竟大多数时候人类——或者说生活在人群中,接受着人类文化熏陶的人,都是用语言与“文明”来构建规则,那远比暴力复杂精巧得多。而且即使是在暴力的世界里,像是他们这样的孬种也绝对混不开。
夺得先机的血翼第一时间趁着哀悼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扫腿将他放倒在地,在他失去平衡的一刹那折断男人的肱骨。
失去了双臂控制力,除非是做过特定训练的杀手或者忍者,否则一定会因为不受控制的手部肌肉会让躯体失衡。
事实上,除去他脑子里天马行空的犯罪才能,哀悼者的武力也就是一个普通武术爱好者的程度。
“柯兰姆达李尔。”变声器将他的声音异化成某种机械的轰鸣,“你的目的。”
一个小技巧,红龙与血翼一般情况下不会当面称呼罪犯的“外号”。
“你应该捏碎他的脊骨,兄弟。一劳永逸。”卡嚓卡嚓的薯片碎裂声回荡在脑海中,血翼的手摁在男人的颈骨下方,以他如今提升的力量,不用寸劲也能够把隐藏在皮肉之下的骨头变为齑粉,人的皮囊——撕碎它不会比撕破一只麻袋更难。
膝盖压制住哀悼者上半身,他移开手,摁住男人的后脑勺。
“五秒钟,或者我把你挂在倒十字架上,亲自。”
“咳咳——你——”骤然的白光显然不止只影响了绑在半空中的两人,男人的脑袋被死死按在地上,高耸的鹰钩鼻怪异地歪在一边,“愿主保佑……施行者,鹳鸟在观察你。”
居住在由血翼精神世界所构筑的尼伯龙根中,龙又从塑料袋里拿了一片薯片,在看不见的地方,手指与手指间微不可查的斥力使得表面的番茄味粉末不会沾染到指腹上,“听,就像这样。”
“‘谋杀’给你许诺了什么。”
“一点灵光…取悦吾父。”男人陡然挣扎起来,“将恩泽照耀在……肮脏的土地……!”
额头碰撞地板,碎石与灰尘扎入皮肤。
即使是作为废弃工场,地上的碎石与沙砾也确实太多了。
——但这还挺不错的,不是吗?
他抓着男人的头颅压在地上碾移,巨大的力量令粗粝的土地成了不错的刑具。
鲜血被涌出的源头挤压涂抹,划出明显的一笔。
“有人向你承诺净化——谁?”
哀悼者神经质地大笑,又因为气息不畅,喉咙滞涩,笑声与胸腔风箱一样的呼啸声混合着咳嗽,垂死的鬃狗一样。
头顶的白炽灯将影子投射下来,遮住罪人的身体。
“主啊……你,你还没意识到,”他开始挣扎扭动,这没给血翼带来更多麻烦,男人实在是太孱弱了。当然,对于现在的血翼而言,绝大部分的人类都是孱弱的,“人们开闸,灭世洪水来临。”
跪伏在自己的鲜血中,他狂呼:“有人建立方舟,没人能拿到通信证!”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抵住脊椎的膝盖向前一压,骤然施加过多的力量成功捻断了那根连接上下半身的骨头。
脑海中,牙齿与牙齿相抵,膨化食品在唇间发出的破碎声与现实中的骨骼断裂声混杂一起。
——“咔嚓。”
血翼实在不想跟他再多说一句话,但既然他能和为钱卖命的雇佣兵周旋,自然也能和哀悼者交流。
关于哀悼者的那些过于没品的隐喻,血翼仍然觉得尚可以忍受。但是这个?太过了,应该说对所有人来说都太过了。
有人在联系阿卡姆——这算什么?他们居然敢指望哥谭那地方,二十年前哥谭还是黑/手党天下的时候他们就不敢插手,难道现在已经变成切实的罪恶滩涂的哥谭会让他们觉得能够掌握吗?
谋杀是个表子,字面意义上。而那些家伙——他们就这么看着?
怒火积蓄在胸口,他身体当中另一个意识在嘶吼,
“在监狱里待得再久一点,患者,在我没有心情以反人类罪起诉你的情况下。”
这群超级罪犯就该以反/人类罪被人道毁灭。血翼拿着工业绳在哀悼者背后打了个死结。
“呃…嗨,血翼,哈喽?拜托看看这儿还有人!”头顶的声音仍旧是那位兄长,血翼没有回头,向后方甩出去翼镖。
绳索断裂的声音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响,从半空毫无预兆摔下的两人发出吃痛的哀嚎。
“靠!”
血翼半蹲,给这两位解开束缚。
混合了马鞭草汁的麻绳散发出一股怪味,这也是这对兄弟被迫毫无反抗地挂在半空的原因。
或许在科技尚不发达的时代夜行生物能够活得滋润,可现在是现代。
药力腐蚀的双手手腕仿佛从外部被火焰灼烧,血翼拿出绷带给他们缠绕几圈固定,以防止已经碳化一半的手腕在行动中掉下去。
“额,那什么,关于你老爹,看开点兄弟。”如果不是长时间的吊起导致他抬不起手,年长的那一位一定会把手放在血翼的肩膀上。
作为弟弟的凯文眼疾手快给了他哥哥一手肘——同样因为手臂的缘故,动作完全不成型,连肩带整个上半身都撞了过去,“嘿——别说话了!”
“额,抱歉抱歉。我哥他不太会说话,血翼。”凯文有些尴尬地朝他点头,态度温和,“对于红龙的死,我们都很悲伤,他是个好人,大家都知道。”
“嘿,凯文!你差点弄死我!”
“抱歉哥哥,但我想让你闭嘴。”
“滚你的!”
“红龙为拯救而死,他贯彻道义——他死得其所。”看着眼前的闹剧,血翼沉默了一会儿,发现以兄弟俩的知识——特指兄长,可能不大理解长难句,继续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多谢。”
他见过很多失去至亲、失去挚爱的人。泪水,永无止境的泪水如同悲伤淹没了人生中每处的回忆,当眼中干涸,便从心里淌出血来。
而他确实不是最伤心的一个,这座城市的悲伤已经足够多了。
就算是为了这些人的眼泪,他也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话不是这么说,红龙是个多管闲事的好人,你也一样。”年长者的脸上还有未散去的滑稽淤青,神色却难得严肃,“兄弟,你要知道,除了在病房里器官衰竭老死外,你们这种人的任何一种死法都不叫死得其所。”
阿里克斯隔着面具凝视他很长一段时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于是口吻也郑重其事起来,“谢你吉言,我会记住的。”
“还有别再带着那面具了,兄弟——你看起来像是个他/妈的三流杀手!”
过高的血液流速会产生情感错觉,血翼深吸一口气。
我不能为了揍他一顿再把他们抓回来。
送走了两位罪犯预备役后,他撕开护手,用护甲边缘在指腹刮过,浓黑的粘稠液体因为过大的身体内外压差迅速逃离皮肤组织,以喷溅的方式激射出来。
然后飞速腐化外组织,如同那不是血液,而是硫酸。
真是好一剂猛毒。
被沾染上液体的皮肤并没有发出灼烧与脓肿,而是如同缺水一般泛出鱼鳞状的皲裂。
不……他一把将死皮撕开,皮肤之下不是皮肤,更非血肉,是细密的鳞片。
如同刚成年的长蛇蜕皮后,还未经过磨损,在光线中反射出炫目的虹光。
“这是正常现象?”
“当然不是,正常情况下你还需要至少半个月才到这地步,但是我说什么来着,兄弟——”波洛茨克说:“你天赋异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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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减少副词描写但是失败,将就着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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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降临(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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