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过去，社会新闻换了一波又一波，论坛里讨论的话题也变了一茬又一茬，情感纠纷、就业分享、学业研讨……大众的视野转变得很快，没了水军的刻意引导，沈宵竹的名字没几天就从论坛里销声匿迹。
偶尔有人谈起被抓走的柳学材，也只是引起听者的一句不屑的嘘声，没有人联想到沈宵竹。
一切似乎又重新平稳了下来。
前几次带货反响不错，他们筛选了一些寻求合作的品牌方，又大大小小直播了几次，顾沅砚愈来愈得心应手，哪怕上一秒在讲解商品，只要有需要，他也能很快代入娇妻角色，和沈宵竹随地大小麦。
事情告一段落后，李黎有天联系他：【周六晚上有空吗？】
顾沅砚：【有吧，怎么了学长？】
李黎：【是这样，前段时间你也知道，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大堆，确实不是很太平。】
顾沅砚：【嗯嗯。】
李黎：【最近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恰好我一个朋友在学校周边开了家清吧，这周开业，一起去聚聚？】
顾沅砚有点紧张，他对李黎的社交圈一无所知，不禁犯社恐，踌躇间正想拒绝，就见李黎又说：【放心，我叫的人不多，都是你认识的。】
李黎：【还有沈宵竹，总算让我逮到他有空且愿意请客。这段时间他惹了不少麻烦，还玩消失，害你之前为他担心，这次怎么着也得让他大出血一次。】
顾沅砚面红耳赤，像被看穿了什么似的，连连否定：【我没有为他担心……我只是，只是有一点点担心他……】
李黎：【好啦，这次给你个机会，周日晚上八点，地址一会发给你，到时候狠狠拷打他。】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顾沅砚第一次踏足酒吧，哪怕是清吧，也有点担心自己去了会不合群，他对林董桉说了自己的担心，林董桉闻言，笑着拍了拍胸脯，打包票道：“没事，我帮你。”
“去清吧的话，同行都是熟人，也不用特别打扮，得体就好。”林董桉从他衣柜里挑了几件衣服，一边比划一边说。
“啊……”顾沅砚张了张嘴。
“不过，”林董桉话锋一转，“如果同行有在意的人，倒是可以从细节入手，挑一些不扎眼的饰品，既精致又不惹眼。”
“酒吧黑灯瞎火的，一点眼神相接都会被无限放大，正是暧昧的好时机。”林董桉挤了挤眼睛：“圆圆有在意的人吗？”
在意的人。
几乎一瞬间，顾沅砚脑袋里就浮现了沈宵竹的脸。
“没有。”他躁红着脸说。
林董桉促狭笑了两声。
*
顾沅砚挑在不早不晚的时间到了酒吧，李黎已经等在卡座，孙凝璐笑眯眯朝他挥着手，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经介绍是孙凝璐的男友，他入座和熟人寒暄了几句，没一会，沈宵竹也到了。
沈宵竹一身休闲的云母灰色卫衣，左胸处有个灰色图标，线条粗拙，显得很有设计感，头发随便抓了个发型，比平时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
他在顾沅砚面前站定，笑了一声：“圆圆。”
顾沅砚心里莫名紧了紧，下意识往卡座里挪了挪，给沈宵竹腾了个位置。
对方在他身边落坐。
所有人都坐定后，顾沅砚才回过神，有点后悔地抿了抿面前的酒。
这样也太靠近了。
不知是否有意为之，卡座狭小，另一边坐着孙凝璐的男友，不太熟的陌生人，他只好坐得离沈宵竹更近些。不可避免的，顾沅砚和沈宵竹手臂相贴着，沈宵竹笑着说话时，笑意的振动会顺着摩挲的衣料传来，让他口干舌燥。
混调的酒有点烈，没喝几口，顾沅砚就晕乎乎的靠在椅背上，给自己扇着风。
沈宵竹见状，朝服务生示意，端了杯不含酒精的柠檬可乐，换走了顾沅砚手上颜色斑斓的酒：“这个好喝，你尝尝。”
“我要喝酒。”
“这个有气，也是酒。”
顾沅砚迷迷糊糊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可乐，半晌傻乐道：“是甜的诶，好喝。”
傻乎乎的。
沈宵竹捏起杯沿装饰的柠檬，递到他嘴边，哄他：“这个配酒也好吃，尝尝。”
微醺后的顾沅砚比平常反应还要慢，他顺着沈宵竹的手咬了一口柠檬，果肉爆开，汁水在口腔里四溢，酸得他一瞬间皱起脸，眼睛眯着，嘴撅得老高：“哪里好吃了？酸死了！”
沈宵竹破功，笑着拍了拍他脑袋：“真好骗。”
尝了口酸柠檬，酒也醒了大半，顾沅砚五官皱成一团，坐在原位，连喝了好几口手里的饮料，咂摸咂摸嘴，发现味道不对劲：“这是可乐吧，你又骗我。”
沈宵竹手抵在唇边，闷笑。
顾沅砚生气了，手肘拱了一下沈宵竹，转过头不理他了。
李黎和老板聊完，回到卡座，远远就看见顾沅砚和沈宵竹凑在一起咬耳朵，孙凝璐也小声凑在男友耳边说话，他左看右看看，觉得气氛十分微妙，像有两对情侣在面前秀恩爱，一句话也插不进去的氛围。
李黎无声挑了挑眉，没有戳破眼前的粉红泡泡。
一边有几个年轻人捏着酒杯来跟他打招呼，为首的男生和他认识，笑嘻嘻道：“我们准备玩游戏，拼个桌一起玩呗。”
李黎笑：“人不够？”
男生：“够的够的，但是酒桌游戏嘛，人多才好玩。”
“我问问他们去。”
李黎领着男生回卡座，介绍道：“这个是播音系的，叫张秦齐，也读大三。”
张秦齐也是个自来熟，不等李黎介绍，他就笑眯眯的看着顾沅砚：“我们四个人，想和你们拼个桌，一起玩呗。”
顾沅砚还有点生沈宵竹的气，闻言想也没想就点头：“好呀，玩什么？”
“来我们桌吧，我们桌旁边是空的。”张秦齐说：“划拳或者骰子，我们都会玩，看你想玩什么了。”
顾沅砚不好意思道：“我都不会。”
“没事，我教你，很简单的。”
“你们都很会玩这些的样子。”顾沅砚听他胸有成竹的语气，“感觉要被你们罚好多酒了，我酒量不好，不和你们玩。”
张秦齐安抚道：“不好说呢，一般新手都有新手保护期，说不定我们都玩不过你。”
“我运气可烂了。”顾沅砚撇着嘴：“买饮料都没中过再来一瓶。”
“没关系没关系，不能喝的话可以喝可乐，主要就是大家一起玩，人多热闹嘛。”张秦齐说，“话说，刚刚李哥介绍说也是大三，你也是大三的吗？”
“嗯嗯，我也是大三的。”
“那我们是同级，说不准很多大课是同一个老师，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张秦齐说。
一路上，大三的、有很多共同话题的张秦齐站在顾沅砚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正读大四的沈宵竹落后了半步，被挤在后面，一声不吭。
“噢，我们到了。”张秦齐指着一处位置：“你坐这吧。”
顾沅砚刚坐下，张秦齐就顺势在他身边落坐。
左边坐着张秦齐的朋友，二人一左一右，正好把顾沅砚两边的位置占了。
落了半步的沈宵竹站定，见到这个情形，挑起了眉。
顾沅砚和张秦齐聊得没空理他，沈宵竹没有多话，在李黎旁边坐了下来，翘起腿，无声看着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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