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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玉满川

瑶宫和其余仙门并无不同,她们亦是吃凡人供奉的,饶是肖含性格再怎么不通世故,也是农人之家出身,也知晓多一分税就可能逼死一个人。

所以她们既受供奉,就理当承担责任。

她的师尊曾这样告诉她。

所以她没日没夜地在枯井里盯着那些爬动的蛊虫,只求能在那恶鬼实力远胜于她前成功。

终于,几只背上有黑红细纹缠绕的白色小虫爬上了肖含的手掌,它们从井中飞出,为她去开辟一条必死的出路。

它们落到空壳子身上,须臾就啃食殆尽,在这白骨上产卵,不足一日,密密麻麻的蛊虫四散着飞开,原是森森白骨之处空无一物。

肖含原以为那恶鬼会来找她,但直到她从井中出去,也只看到了空空荡荡的许府。

许知意跌跌撞撞地敲响了典衙前的鸣冤鼓,咚咚咚——

着宽袍的官员高坐堂上,问她有何冤屈。

江澜跪在地上,脸埋进手背里,声泪俱下控诉瑶宫大弟子肖含修蛊杀尽许府上上下下数十人时,她忽然很想笑。

她想起来自己曾经埋怨过肖含为什么不杀了刘大宝,可若是肖含真这么做了,杨妞也会像这样,惊恐万分地跑去报官,请求知县老爷为自己主持公道,缉拿那个杀害自己丈夫的狂妄修士,以期能完完全全把自己从嫌疑中摘除。

她无声地笑起来,笑得整具身体都在发抖。

她不是肖含等待的有天赋却命途多舛的师妹,她是天生的恶人,一旦有能力有机会,她就要踩到别人身上去作威作福。

真是活该啊,肖含,真是活该啊,瑶宫,偏偏你们祖上以蛊入道,有前科在先。

知县以为她痛不欲生,怜惜地将她扶起,叫人带下去好生歇息,又组织了衙役和社水堂,直朝许府而去……

接下来的事就同上官姤所说的话本子内容一致,肖霁霜看着许府外列队的官兵,忽地眉心一跳:“不对。”

万婆婆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什么不对?”

肖霁霜直挺挺杵在原地,和语气上的焦急截然相反:“这里不止是回溯,江澜残魂也藏于其中。上官姤,许知意,江澜要吃她。”

上官姤如今罩了个栖木面具,江澜误以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便躲着万婆婆和肖霁霜,将她卷来吃了!

万婆婆瞬间反应过来,肖霁霜的废物身子根本不支持救人,她只好几个点地落入典衙,对上了江澜有些错愕的神情,她懒得废话,伸手将上官姤从许知意体内拽了出来。

只见上官姤正昏迷不醒,只软绵绵地瘫倒在她身上,胳膊上缺了一大片。

刹那间,整个世界如碎琉璃一般炸裂开来,渐次崩塌。

“我就说尸傀得由本尊亲自动手制作,你到底藏哪里去了,”万婆婆银枪直朝被藤蔓悬于半空的肖含而去,“原来你到这时候了还没放过她呀。”

这下就说得通了,为什么肖含死后那么久江澜才暴露,金丹修者尸身不腐,江澜吃的人越多,身上鬼气越重,迟早有被发现的一天,所以她给肖含泼脏水,所以她等着正道诛魔,所以她等着肖含亡处无人问津,这样她给自己留的退路就不会被发现被怀疑。

江澜“伏诛”五年后的今天,哪怕是各门各派顶峰之流,不大伤空壳子皮囊尚不能辨认,可谁又愿意平白无故被砍上一刀?且此时确认身份洗清嫌疑,过个一天两天的,又不知是本人还是尸傀了。肖含身陷其中时,不说空壳子,鬼修亦是初现世,没有前车可鉴,她如何能看清眼下局势?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给师门传讯,却迈不出许府的大门,这才后知后觉,可此时她已是汹涌暗流上的一叶孤舟,再后悔没有早联系那些名门正派也来不及了。

黄鼠狼一族守在这,就是知道作恶者用了肖含的尸体,它们以讨封来遏制空壳子的蔓延,却又在等人来还肖含清白,而不是为她再添骂名。

紫龙缠绕枪身,一口将“肖含”吞下,紫光消散,只余一具被长枪钉在淤泥里的皮囊裹骸。

被她扼住喉咙的黄皮子倒飞摔入泥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出来,扑到肖含身边嘤嘤地哭,它一边哭一边翻出了只小虫子,刚拿出来,小虫就振翅飞到肖含身上,不一会儿就将她吃尽了。

黄皮子还是哭的撕心裂肺。

万婆婆收了她是尸骨和附在白骨上的卵,有些没眼看:“她早就死了,现在哭也活不过里。”

黄皮子只是摇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将自己哭晕了过去。

肖霁霜没办法,只好将它揣进袖子里,一起带出了这片密林。

万婆婆神色复杂地看着上官姤——江澜的残魂不对,显然是被吃了一半,没想到这小姑娘那么凶,竟把江澜反噬了,虽然最终也技不如人,将自己撑晕过去,但能做到这一步,已是难得。

她便一边将那附着虫卵的尸骨收好,一边问:“这小女孩是个什么东西?”

肖霁霜道:“鬼修。”

万婆婆又问:“你捡的?”

肖霁霜摇摇头:“安年捡的。”

可才到边缘,他们便停下了脚步。

依旧是好浓的血腥味,不,应该说比之他们来时更浓。

数十个黄皮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派血流成河,血都流尽了,身上有灼烧的痕迹,尸体却还鼓鼓囊囊。

万婆婆将肩上轻飘飘没有重量的上官姤丢给肖霁霜,皱着眉,谨慎地用枪尖划开了几具尸身,无一例外,里面团满了亡尽的红黑鬼灯一线。

中间的石头上有一封信。

万婆婆将它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后,示意肖霁霜过来,将信丢给他就到树下捡几颗石子,恹恹地打着果子休息了。

“恩人亲启:

我黄鼠狼一族,本被困山火,得她舍身相救,举族追随,可她遭人陷害,不得已遁入菖水,仍遭冤杀。

她死前告诫我族,切勿害人,如若可以,有一事相求——蛊修蛊虫为天下所嫌恶,空壳子必然再现,此蛊虽可除之,却以空壳子为食,终将灭绝,恶鬼不杀或空壳子不一次除尽,恐永不可除尽。遂求以我族身体血肉养此蛊,然我族无用,蛊虫接连死去,不得已出讨封下册,以身为蛊,受天下唾弃,匿于岸心洲,反受恶鬼庇护,无颜对她。

天无绝人之路,我族放血,血尽一可活蛊虫一,遂传承至今,勉强存留活蛊一只,可送她魂归故里,清清白白地去。

若能为她正名,感激不尽。

另,我族尚有一小辈,从未作恶,性情天真,若不嫌弃,恳求恩人带其离去,不求教养,只求性命无虞。”

肖霁霜看完,久久沉默,将信收好,转头看着那散落一地的果子道:“你捡?”

“捡什么捡,”万婆婆百无聊赖地看着他,手里的石子照样飞出去,正中果蒂,“就当给它们的贡品了。”

肖霁霜问:“你早就知道了?”

万婆婆道“我出关后以社水堂的名义和它们通过信。”

难怪族长会说一句“是你”。

她拍拍手起身,从他身上接过上官姤:“走吧,给你撑船。”

肖霁霜看了眼那些尚青的果子,问:“你还好吗?”

万婆婆沉默一会儿,道:“还是瞒不过你。”

肖霁霜道:“你的脸色太白了。”

万婆婆苦笑一声:“那你给我撑船?”

肖霁霜没有拒绝。

万婆婆稀奇地看了他一眼,又乐呵呵地说:“那算我欠你一次。”

两人就这样走出去,五只木客鸟紧随其后,落在了船篷上。

然而肖霁霜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没一会儿就撑不动了。

万婆婆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几声,摆摆手道:“算了算了,随波逐流吧。”

上官姤就在这晃晃悠悠的船仓里醒来,看着愈来愈近的江岸还有些发懵,呆呆地把脑袋转回来,看着老旧且有些许破烂的篷顶,以及漏进眼里的几分蓝天流云,一时分不清是她飘在江上,还是天飘在她上边。

万婆婆打趣:“好在她醒了,不然还得叫你把她扛回去。”

肖霁霜回应她的玩笑:“我可不干这累活,就让她躺在船上,我坐在这,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走。”

上官姤脑袋里一团浆糊,总觉得他没说什么好话,下意识说:“你骂我。”

回应她的只有笑声和鸟鸣……

一声轻响,船靠岸了,这里显然没有人迹,他们飘到了个犄角旮旯。

肖霁霜出了船,将上官姤也拽上岸,问:“你真没事?”

万婆婆满不在乎地摆手:“我不会死的,我聪明着呢。”

“是吗……”肖霁霜的神色认真了不少,

他闭了闭眼,试图将那个披甲驭马杀敌的身影抛之脑后,但她长枪上的红缨太过夺目,“那便祝你万寿无疆,明婉婉。”

明婉婉撑篙将船推离岸边,带着木客鸟接着漂流,她大笑着远去。

上官姤后知后觉地叫嚷一声:“她是承天皇帝?!”

肖霁霜看一眼她被啃了几口的胳膊,答非所问道:“现在知道少跟不认识的人……鸟说话了吧?”

也不知道她反噬了江澜有没有什么影响。

上官姤看着自己被咬得奇形怪状的胳膊,捂脸悲鸣。

他们走了两天才回到客栈,掌柜的和小二以为这病弱客卿被黄皮子吃了急得团团转,正犹豫要不要上报元辰宗呢,可算是见到人了,松了一大口气。

断臂的黄皮子也醒了,抱着那封信坐在桌子上哭,上官姤简要了解了下事情经过,也在那一边哭一边骂。

肖霁霜不堪其扰,食指抵住黄皮子的头:“哭归哭,注意着点别把字弄糊了。”

黄皮子大惊失色,连忙把纸展开了,却见字迹不说模糊了,连纸都没被沾湿。

肖霁霜愣了一下,笑道:“万婆婆居然还施法保护它。”

黄皮子读不太懂,却还是固执地看着这封信,抽抽噎噎地说:“她,她是个好人……”

吃饭、沐浴,肖霁霜倒头睡到第二日天光大亮。

他带着上官姤与黄皮子横渡菖水,在船即将靠岸时,他终于有心力来计较那被明婉婉甩包袱甩来的托付,把它从袖子里拎了出来,用手掌托着,他问:“你想要个名字吗?”

黄皮子又确认了一遍:“她有名字,对吧?”

“如果她与旁人有所往来,”肖霁霜眼眸里盛了河中的潋滟水波,“哪怕是小名、诨号,总该有个称呼的。”

有了这句话,不需要肖霁霜再问,黄皮子就急急忙忙要他取名了。

肖霁霜想了想,指着流水问:“喜欢吗?”

黄皮子站着他摊开的手心,正用一只独臂扒着船舷往外眺,它虽然不明白这和名字有什么关系,却也点头如捣蒜。

肖霁霜笑了笑,稳稳当当托举着任它看,稍加思索后说:“那就叫玉满川吧。”

黄皮子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含义,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否算得上好听,但怎么着和菖水也有一星半点的关系,它是生长在这里的,它们是在这里遇上她的。

肖霁霜并不急,以现在的速度完全能够赶上元辰宗的招新大比,于是也有闲心领着玉满川慢慢逛。

讨封的黄皮子。

大多数人是避着玉满川的,不过肖霁霜出手阔绰,又别着元辰宗的客卿令牌,只当是别人宗内事,没有多打探,也不那么热情了。

烤得外酥里嫩的全鸡,酱色剔透的乳猪蹄,哔啵作响的炭火上滋滋冒油的羊肉串,从炉子里刚扒拉出来的碎肉饼,成人半节拇指大的滴溜圆的鲜虾馄饨……

玉满川不知哪来的好胃口,肖霁霜走了一日,它就吃了那么好些东西,倒也不用另作休息了,反正肖霁霜光是坐在一旁等它吃,也花了两三个时辰,索性也吃不坏,玉满川大饱口福。

它和上官姤,一个是人人喊打的黄皮子,一个是旁人都避之不及的鬼修,倒也有几分惺惺相惜,嘻嘻闹闹一路,颇有几分损友的架势。

玉满川耽搁了不少时间,待肖霁霜到元辰宗山脚下时,报名处已经没什么人,都登记过修炼或休息去了。

元辰宗把守宗山周边客栈的普通客房都包下了,只要出示报名木牌就可以免费入住,还日供二食,为家境一般的修者提供方便。

报名处做事的都是些外门弟子,重复性的工作让他们神情麻木,正兴致缺缺,忽见一玄衣青年停在眼前,腰间别一枚客卿令牌,肩上扒着只断臂黄皮子,身边的俏丽女子正毫不忌讳地和它打打闹闹,争抢一颗糖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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