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殿上那三秒,华书晓的CPU快烧了!作为一名之前每节课都要做presentation的待业英专生,她在经历了无数次头皮硬成水泥板的场面之后,也只能稍稍应对这种场合。
她环视四周,在无数重影人中找不到一个形单影只的人,汗流浃背地问:“哪只是妖啊?”
华书晓还来捉妖呢,御林军已经把她当成妖孽扣下了!
“大胆妖孽,竟然敢私闯三皇子的选妃大典!”一位穿着铁甲的冷面将军把长枪一甩,义正言辞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华书晓有点想笑,因为他的表情太板正了。
她一直以为这样的场景只会出现在西游记里,孙悟空站在石头上指着白骨精大喊一句“妖孽,受死吧”,所以她抬起手后,嘴里念叨了一句:“小小弼马温,敢这么跟老娘说话!”
其实只是抬手遮阳,她没这个胆子。
一只蝴蝶好像迷失了方向,绕着大殿飞了一圈后落在了华书晓的耳朵上,还带了句话:“计划有变,见机行事。”这是贾演的声音。
“所以,我是被卖了?”华书晓一把抓住那只蝴蝶,憋了一肚子气:“你们这几个不讲义气的东西,我要告告告......告诉老天爷!”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大殿之上那尊玉面观音说了句:
“我选她。”
华书晓:“so.........”
找工作要是像此刻被选入宫当怨妇一样简单就好了,华书晓万万没想到这种事居然能落在她头上。一入宫门深似海,那后宫的尔虞我诈,可不是她这只头脑简单的小虾米能应付得了了。她要是进去了,最多活半集。
华书晓立马开始绝地求生:“旁边这位姐姐如花似玉,定是比我更合适的。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而且还有特别关键的一个点。”
“我是道士啊,道士你们懂吗?我不能结婚的,更不能为你们延续子嗣,你们能接受吗?”华书晓愁眉苦脸的控诉,她觉得自己是天生演苦情戏的好苗子。
嘴比脑子还快的人是这样的,她尴尬地笑着,装作不经意间回头看看那几个狗东西还在不在场,刚转头就看见了在一旁板着脸看戏的枯泽,单手拎着一只死鸟。
所以他刚才那么大的架势就是为了杀一只鸟?
“.........”
“从什么地方混进来的乡野之人,满口污言秽语,拖下去就地处死!”
这皇后可真够恶毒的,离得近了华书晓才注意到她的胳膊上居然缠着一条躯体通黄的细蛇,正用蛇舌舔着她的手指。
华书晓在心里啧啧念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而且您这是什么癖好?”
“慢着,既然是烲儿看中的人就留下吧。另外大理寺卿的嫡长女天资聪慧,温文尔雅,想必假以时日烲儿会喜欢的。”皇帝老儿突然良心发作,他转着手指上的玉龙头戒指道。
皇帝的威严不容小觑,显然他并非心慈手软,如此既留了华书晓的一命,维护了皇家的尊严,也将大理寺卿的嫡长女送进了宫中,为日后稳固朝中各方势力奠定基础。
不过这夫妻俩看着不是很熟,大概是表面夫妻。帝王之家,没有感情的傀儡夫妻不在少数,华书晓与三皇子不过一面之缘,强扭的瓜怎么可能甜的了!
“事已至此,先进宫吧。”蝴蝶死之前还有一句话。
华书晓抓耳挠腮,心中狂怒:“贾演你给我等着!”
·
王都荆宁,九华宫。
五月末的空气中带着几分黏热,惜芷亭旁有几株合欢树,马缨花落了满地,微风顺着流水拂过地面的时候,满地落英随风轻轻飞舞。
华书晓换上了宫里送来的衣裳,她对着铜镜仔细地瞧着这张脸,没有变化,和从前一模一样。只是多了粉黛之后,整个人看着漂亮了不少,果然女孩子化妆以后都会变得好看。
她捏了捏自己的小脸,嫩得像颗水蜜桃。
入宫的这些天,华书晓处处小心谨慎,可能是因为宫斗剧看多了,她看见那数尺高的红墙就犯了被迫害妄想症。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她,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
第一眼见到婢女栗仁的时候,她斩钉截铁地问了一句:“你你......你是谁的人?”
“奴婢是您的人。”栗仁跪在地上求饶道。
华书晓吓了一跳,她也跪在地上“求饶”道:“你别这样,我只是随后口一句。”
栗仁见华书晓跪在地上,嘴唇发白,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看见太奶了!
“奴婢罪该万死!”栗仁一边哭一边说。
“不不不,是我有罪,我不该问的,你快起来好不好。”华书晓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两个人能在这折腾一上午,就为了一句“她有罪”!
防人之心不可无,吃饭的时候华书晓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心中总是忐忑,她拿着十根银针扎到了乳鸽上。
果不其然,银针变黑了!
只有亲自体会一下才知道这中间的无力感,入宫这些天,九华宫中的婢女除了栗仁,换了不下二十批,看门的小太监一天一个样。饭菜有毒,半夜惊魂,黑猫扰人这些她都经历了个遍,眼睛上的黑眼圈比鹅蛋还大,像是被活活抽了魂。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每天都有宫女在传宫里闹鬼,搞得人心惶惶的,睡觉都睡不安生。华书晓没出过九华宫,她走遍了九华宫的每一个房间,拿着符咒驱鬼,到头来发现是自己吓自己。
害怕的时候,华书晓会蹲在锦鲤池旁边不停地念叨:“......逢考必过......一战上岸!”
想了想觉得不对,还是眼下比较重要,她又说了句:“还是先狗头保命吧......嘿嘿!”
然而锦鲤们在那一洼死水里鱼淡如菊,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也就华书晓会闲得没事去叨扰他们的清净。婢女们听了那些话会觉得华书晓精神失常,可是鱼不会说话,它们只能听着。
华书晓发现了一只绝美的锦鲤,美到什么程度呢,不舍的下锅炖的那种。
它长得和鲤鱼相似却不是鲤鱼,青色的花纹,白脑袋红嘴巴,鱼的身子却有鸟的翅膀。它的一只翅膀上有一个金色的小圈,压得它游的时候总是歪的,看起来很难受。
华书晓像帮他把那个金项圈取下来,可是根本摸不到它。
这只小气的鱼,连让人摸一下都不肯,又不是接吻,怎么这么矫情!
想要摸一摸它的心思在华书晓的心里生根发芽。但是它特别灵活,别的鲤鱼还会给他打掩护,华书晓一伸手别的鲤鱼就会把它围起来,若不是它彩色的鳞片在水下闪着光,华书晓根本找不到他。
很长一段时间,华书晓因为心思全在那只鱼上,晚上梦魇都少了些,有时她会在梦里抱着那只鱼偷笑着摸他的鱼尾,或者蹭他的翅膀。
有一天夜里,锦鲤池里的鱼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不停地在池中腾越,恰巧九华宫里起了火,华书晓本来已经逃了出去,又跑回漫天的大火中用裙衫包裹住了那只鱼,把他救了出来,为此衣裳都烧糊了。
美人救鱼,也是一段佳话啊!
华书晓趁乱把它放到了御花园的锦月池中,它受伤的时候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她趁鱼之危把他摸了个遍,连带嘴巴也蹭了蹭,然后帮他把翅膀上的金项圈取了下来。
她第一次听见了鱼痛苦的叫声,很悲凉,像海边吹了一阵风。
之后华书晓就被带到了皇后的凤鸾殿,说是剑灵宗来了一位仙长推演出宫中不安宁,是因为九华宫内有邪祟,性属水,唯有烈火才可杀之。皇后听信了仙客的话,连夜命人把九华宫烧了个干净。
剑灵宗......仙长......有邪祟?这三个词放在一起,华书晓很难不想到一个人。
“合着就是想半夜烧死我呗,或者说把我当成了炮灰?”
华书晓见到那位仙长的时候,冷着脸问他是不是与从前的华书晓有什么私人恩怨。
“我觉得你应该会逃出来,毕竟宫门那么大,你的四肢健全。”他认真地回答。
“其实你不必大费周章,可以直接一剑捅死我的。”华书晓突然想练剑,然后一剑送他去西天取经。
“七星剑只斩妖魔。”
华书晓:“........”
半晌后,凤鸾殿上又来了几位仙长,一位奴才上来就是一个响头,他弓着腰介绍到:“这位是灵月阁阁主的大弟子徐望舒,这位是生杀堂的祭魂枯泽大人,这位是万毒门的十九公子......他们一行人是专门下山协助华山派道长平定妖患的。”
“所以......华山派那位道长呢?”华书晓听这位小厮知道的还挺详细,没忍住问了一句。
“成了你们北齐未来的太子妃。”十九夹着嗓子说,他第六感不错,感觉华书晓要开始施法,所以直接打断了。
“......这......奴婢罪该万死!”小太监立马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等着殿上那位贵人发落。
今儿可真是热闹,三皇子轩辕烲也来了,这还是华书晓进宫之后第一次见到他。不见面也是好事,能替宫中嫔妃省下下不少麝香和丹顶红。
他来的时候,贾演特地向华书晓介绍了一番:“这位是三皇子,虽贵为人中龙凤,却平和近人,是我在尘世的故交。”
当着别人的未婚妻介绍他,这种事也就只有贾演能干的出来。他该不会以为,华书晓在九华宫住了这么多天,连轩辕烲是谁都不知道吧。
华书晓有的时候也挺懊恼的,自己怎就一次又一次地忍住了没骂他,她问:“那我是不是还得说一句......幸会?”
“那倒不必。听闻华道长是仙门来的贵客,本王想到这些日子怠慢了道长,昨夜又发生了那样的事,特地前来赔礼。”轩辕烲说。
他最好是特地来,而不是顺便说上一句。华书晓看着他,近看他的脸,原来古时画本里写的梦见活菩萨是这种感觉啊,他身上那种不染尘世的清新脱俗,干净的像一股圣泉。
“只是宫中进来怪异之事甚多,频频有宫人生了一种怪病,总是在夜里失智,太医院苦思无果。父皇本已命人前去仙门求助,没想到几位仙使来的如此之快。”轩辕烲继续道。
有没有可能是误打误撞。罢了,反正他们这一行人,本来也是为了“斩妖卫道”下山的。
很长一段时间皇后都没有说话,前些日子她命人把华书晓带过去训了两次话,得知她没身份没背景之后就放了回去,把精力转移带了另一位太子妃候选人身上。
皇后不愿意在没用的人身上花功夫,毕竟站在后宫食物链的顶端,她更喜欢一些有营养或者能够蓄能的食物。
很显然华书晓更像是膨化食品。
华书晓本想着既然误会解除了,他们就能赶进度走下一个流程,没想到贾演这个人非要好人做到底,他说推演之事出了变数,必须要等今夜子时之后才能知晓。
华书晓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变数。
华书晓:我有一个朋友,她轻薄了一条鱼,请问这在鱼族有什么说法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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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九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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