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冉忽然有点想哭。
可她不敢。
不然等到了安家,她就会肿着一双眼,连表情都看不真切。
安冉用校服外套拭去沾在眼边的雨水。
她绝不承认那是泪。
外套是冬装才有的,她去年买的,还是借着安宁买新衣服,安逸看她袖口破了才意思意思买给她。
是纯黑。
无穷无尽的黑。如同总在凝望着安冉的深渊,似乎要把恶意倾洒在安冉的身上,遍及全身。
“……”安冉不介意。她就剩这一件了。
堂堂安家大小姐,却过得不如她家仆人。
仆人自然不是服侍她的,她也不需要。因为以前她也过得这么苦。
以前?
她以前……是怎么样的生活呢?
六五、
安冉背着书包撑着伞往别墅区走。
等到安家已经六点多了。
“饭?这么晚回来哪还有饭给你吃?”仆人训斥她道。安冉就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短发遮住脸和眼睛,遮住她的情绪。
“哟?姐姐你怎么了?”安宁路过,带着他的影子瞿以。瞿以在这里的身份是贴身保镖,因此连回家也跟着。
瞿以跟着安宁走下楼梯,他银白色的发丝微微摇动,掩去他那莫名的神色。
安宁在这里倒装着一副好人样:“哎呀姐姐,是不是肚子饿了,谁叫你回来那么晚,不能怪人家吴妈啊。”
吴妈就是那个训斥安冉的仆人,平时她负责打理家里的事务,连菜式都是她和另一个仆人支配,在厨房,她几乎权力最大。
安宁的话得到吴妈的欢心,吴妈也笑得褶子布满了脸蛋。
“算了,”安宁招招手,“吴妈你去给安冉弄碗面吧,总不好饿了她。”
瞿以看着吴妈忽然乐意地去厨房,心下一惊,这……就是人类吗?
六六、
安冉把那碗略显粘稠的面端回房间,坐在桌前,心下是满肚子的疑惑。
她撩开遮住双眼的头发,淡然一笑。却不知里头有多少心酸。
明明,她也是安逸的孩子,却在安家如幽幽烛火,时刻担心自己被吹熄。不过她知道这样已经算好了。有人比她还难受,是那些重男轻女更甚的家庭:父亲觉得女孩不是人,是畜生;甚至于生她如掉下一块肉的母亲,也对此嫌弃,打骂是常有的。
她们很惨,很悲哀。
安冉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有朝一日,当她有了孩子,定叫他尊重女性。若为女性,则保护自己,对那些个仨瓜俩枣,也就算了……
安冉竟就在考虑未来,期许着自己对他人的模样。
她自嘲般笑笑,瞥一眼窗边那微微垂落的风信子。
是那么顽强。
六七、
当风和雨交替,太阳落下帷幕,乌云遮盖天地,整个世界将一片漆黑。
安冉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又垂首凝视一棵树,原本平静的枝叶被吹得摇摇欲坠,抖落一身黄绿。微不可见的尘埃飘荡,生灵像不存在一样,只留下风在呼啸。
她庆幸自己暂有一地安所能栖身。却知道这地方迟早会把她赶出去。
即使命运未知,安冉也想走下去,她必须走下去。还有多少路在她面前,还有多少苦难和风雨在等着她。
“安冉,你出来。”有人在敲门,略沙哑的声音传来,安冉习惯性锁门,因此门外的那个人打不开——似乎没有钥匙。
他有些令安冉陌生的声音让后者没有直接开门,而是问道:“你是谁?”
只听门外人浅浅笑一声,猛然换了一个声音:“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尚都奕啊。”
安冉顿感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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