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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剖白

一晃三天过去,周五的一整个上午学生们都过得浑浑噩噩,脚底像按了弹簧,心中长草一般,早早就为下午的家长会营造死亡气氛。

下午的化学课结束,单瑶和梁洁盈开始布置教室,单瑶负责去超市买水并督促学生们做好姓名牌以供家长一进来就能准确坐到自家孩子的位置上,梁洁盈则承包了黑板写字的任务。

去超市的路上,单瑶一脸揶揄地看江宣,原因是江宣竟主动提出和她去超市。

“江宣同学,你这几天很不对劲。”

“……”

单瑶斟酌着措辞,脱口一句,“你有点黏我。”

放榜那天后,单瑶总觉得江宣经常主动凑在她身边,虽然和以前大差不差,但她直觉江宣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点什么。

什么叫粘?

江宣即刻否定,“你想多了。”

“真的没有吗?”单瑶睁大眼睛直视江宣的。

“没有。”

见江宣否定得如此果决,单瑶暗自思索确实是自己想多了,江宣那么喜欢独处的人怎么会粘一个人呢。

而一旁的江宣偏头垂眸,握拳挡在嘴唇前,不知是否藏着笑。

买完水后,单瑶和江宣回班途中看见校园大门口处挤满了家长,其中还有戴着绶带的学生在给找不到教室的家长指路。

两人加快了脚步,赶在家长进来之前把矿泉水依次放到各个座位上。

班级里的学生走的走,留的留,只剩下几个簇拥在讲台边的班干部和正在准备家长会演示文稿的肖寄云。

放水时,单瑶和江宣自动略过了两人的座位,他们的家长都不来,江宣是因为赵荣花行动不便,单瑶是由于单震云和许敏言都没有时间。

好在两人学习优异,平常表现也尽善尽美,肖寄云让两人的家长在晚上打个电话就同意了。

单瑶是班长需要站在班级门口迎接家长,原本肖寄云让江宣做学生优秀代表发言,但江宣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把这份荣誉让给了别人。

傍晚五点整,家长们陆续进班,江宣陪着单瑶接待,等家长坐满教室,单瑶也要进入班级时,江宣叫住她。

“我在学校后门等你。”

单瑶要一直等到家长会结束才能离开,这一等就要差不多三个小时,早晚温差大,在外等不太现实。

单瑶握着门把手,不赞成地说:“会很晚,你还是先走吧。”

江宣没有说话,用那双深邃的双眸替自己抗议。

家长会即将开始,单瑶拉开教室门,关门的一刹,她隔着门玻璃所讲的话模糊不清,可江宣还是听见了。

她说:“好,那你等我。”

家长会进行到一半,单瑶完成自己的任务后站在教室的后黑板处,经过漫长的教师讲话,此次家长会才就此圆满结束。

送走家长,单瑶和梁洁盈等人也收拾好书包走上回家的路,出了教学楼,单瑶径直前往学校后门。

日落西山,月上中天。

因为学校前门家长众多,很多急于出校的学生选择走后门,途经后门的几乎都是留下的班干部或者在学校逗留的学生。

单瑶不想耽搁时间让江宣等太久,步伐迈得很大,走着走着,不巧听见走在她前面的几个学生的聊天内容。

“他妈妈好吓人,看见他的成绩单后直接扇了他一个巴掌,当时他的脸一下子就肿起来了。”

“对,好窒息,没想到他的妈妈那么严厉。”

“不过也是,如果他是我的儿子,我可能会被气死。”

……

单瑶不知道谈话里的“他”是谁,她也没有兴趣,听个只言片语就匆匆掠过了那行人,急切前往后门。

学校后门连着垃圾站,单瑶来到后门后,并没有看见江宣的身影。

她环顾四周,在那次两人翻的那面墙处都找了找,却依旧一无所获。

无法,单瑶只好边叫着江宣的名字边走出后门,沿着被月光点映的小路走向垃圾站的方位。

许久,久到从后门出来的学生们走出很远,单瑶终于找到了江宣。

天很黑,不知他是站着还是坐着,只能依稀看见他的位置上方有一棵很大的树木,枝叶挡住了月光,他整个人像是被黑暗包围。

单瑶慢慢走近江宣,发现他是坐在垃圾站旁的长椅上。

待看清他的全貌后,单瑶赫然呆住。

江宣的头发很乱并夹杂着枯叶,三小时前还俊朗帅气的脸蛋一塌糊涂,脸颊蹭上了油状物的污渍,嘴角处一片艳红,像是血迹,干净的校服布满叫不出名字的不明物体,能辨认出的只有泡面的碎渣和雪糕的残汁。

江宣身旁翻倒的垃圾桶昭示着他身上的一切都起源于它。

这…他不可能掉进垃圾桶里了吧。

“江宣,你这是……”单瑶没有说完便借着月光看清了江宣的脸,他的脸上带伤,说明这一切是人为,单瑶变了话音,连忙问道,“这是谁干的?”

自单瑶找来,江宣一直沉默,听到单瑶的问话,江宣还是沉默,手指抓紧又放开。

单瑶想不到还有谁能这样对待江宣,“是不是文在宇!”

江宣终是抬眸,像是怕他的样子恶心到单瑶,又快速低下头不和她对视,只说:“单瑶,这次别管我了。”

单瑶气息不稳,“什么时候干的,只有他一个人动手吗,他走了多长时间,他家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单瑶,别管我。”江宣再次重复。

“我不管你,谁去管你,为什么要忍气吞声,他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单瑶已经失控,她气得浑身发抖,说话间转身就要走。

这次江宣没有拉住她,倒是希望她赶紧离开,不要见到他无比落魄的模样。

单瑶停住脚步,回头看到江宣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得头也疼起来,她抓住江宣的手腕,要他开口,“告诉我事情经过,不然我跳进垃圾桶里,和你一起脏着。”

江宣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威胁”。

“大约半小时前,不止他,应该还有其他人。我坐在椅子上等你,突然被人用麻袋蒙住头,拳脚相加后被他们扣了垃圾桶,等我重见光明,他们已经没影了。”他接着补充,“不是无时无刻不在打,他们歇了片刻,我摸索着想站起来时听见文在宇说了几句话,麻袋的阻碍听得不太真切,但应该和他妈妈有关,他们看我要站起来,又继续打我,似乎还加上了木棍。”

“江宣,……你别说了。”

你别再说了,我听不下去了。

单瑶声音打着战,握紧的拳头发出骨骼的咯吱咯吱声,愤怒地说:“告诉我他家地址,我要把他打你的伤通通还回来。”

“单瑶,不能打他。”

“凭什么不能打他,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多次容忍,一再退让!”

“单瑶,我……”

“江宣,我们之间不能说实话吗,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别再说我们不是朋友,你知道你每次说出这种话让我多伤心吗,我……我以前不是这样的,遇到你,我变得优柔寡断,这次被打了,居然还不能还手。今天,你不跟我说,那好,以后我也不想听了,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单瑶感觉自己的喉咙痛得像被烙铁压过一遍,吞咽间磨的她生疼,她说尽重话,越说越激动,眼泪是逼出来的。

江宣听着单瑶的句句严词,他恍惚想,单瑶哭了,我让她好难过。

“单瑶,我说,我全都告诉你,你要管我,要……”江宣紧紧拉住她的手腕,不断说着“要”字。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文在宇是我的表哥,虽然那时他做了诬陷我的事,但那之后我也过了一段安生日子,直到……我的姥姥生病住院。那时我上初三,姥姥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愈后需要看护,姥姥有五个孩子,他们脱不开身时,我就负责照顾。前一个月,五个人都还能轮流负责,但到了第二个月,他们没了耐心,家家推脱责任,钱不出,力不出,只留给了我自己。没关系,这是我的姥姥,我毫无怨言,自此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过,电话问候也消失不见。最让人气愤的是文在宇的妈妈,陈雪红,她是这五个儿女中唯一一个跟着姥姥来穗城的,她偶尔来看姥姥,嘴上说着自己多难,临走时却从姥姥仅剩不多的存款里挪出几笔。”

江宣一句接一句地说着,“到了姥姥能下床坐轮椅时,我们的苦日子也算到头了,可是在初三的暑假,不知从谁口中传出云杏镇要变为旅游古镇的消息,陈雪红盯上了这笔莫须有的拆迁费,屡次三番和姥姥套话。姥姥直接说都留给我,陈雪红听后勃然大怒,把矛头对准了我,你听见的谣言乃至全校听见的任何关于我的坏话,几乎都是陈雪红传出去的,她想让我身败名裂。至于文在宇,他只是陈雪红的傀儡,陈雪红对他期望很深但偏偏他不学好做着混混的勾当,而我学习和他截然相反,陈雪红常常拿我跟他比较,他便也把我当成了出气筒。”

江宣继续剖白着往事,“我们初次见面的那天,那是文在宇第二次找人群殴我。你说我为什么不还手,是因为姥姥,我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夹在我和文在宇之间难做。”

尽管陈雪红再坏,她也是赵荣花的女儿,这份亲情到死也割舍不了。

江宣记得,文在宇第一回领着一伙人群殴自己时,他反抗了,人多打不过,他也拼命还手,最后自己一身伤,但他们也没好到哪去。

他回到家,赵荣花见到他的样子却突然尖叫,那是赵荣花自生病以来头一次哭出声。

病痛她忍住了,看到江宣打架却崩溃了。

当时,赵荣花冲着姥爷的牌位哭诉,“我这一辈子,小女儿死得早,剩下那四个是不孝子,外甥和外甥像仇人一样打架,我自己又成了一个废物,老头子,让我去找你吧,我不想活了。”

江宣忘不了赵荣花说这话的心灰意冷,他感觉到赵荣花想死的**在逐渐膨胀。

所以从那天起,江宣认了,文在宇怎样打他,他也绝不还手,他像个窝囊废一般任他们辱骂殴打。

没关系,江宣总是对自己说,只要赵荣花不寻死,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哪怕被打得面目全非,他也在所不辞。

江宣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停下,代表他该说的都说了。

他再次为单瑶妥协,如那晚的雨夜,把埋在心底的秘密摆在明面上,把心口上的伤疤撕开重置,任其四处迸溅,血染五脏,仅仅因为他不想让单瑶难过。

信息量过于庞大,单瑶捋顺后非但没有得知真相后的快感,无边的悲伤席卷了她。

她看见江宣这样受委屈,她委屈得都要哭了,可江宣连说起往事时都面不改色,他是被委屈了多少次才会这样。

单瑶疯狂组织话语,像得了失语症,有话难言,有情难诉,最后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哽咽道,“江宣,你疼不疼。”

过去到现在,你疼不疼。

江宣被月光醺白的脸庞热切又坚定,他像一朵饱经风霜的花,苍白可怜但又温柔有力,他抬眸直视单瑶的眼睛,说:“不疼。”

我曾在荒野中苦苦守着一片干涸的沙漠,泉水于我已是海市蜃楼,可你出现,不仅为我捧来甘甜的清泉还额外构筑了一整片专属于我的绿洲。

沙漠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重建,我从废墟中重生,你从希望里走来。

你来了,我就不疼了。

单瑶强咽下失控的情感,她凑近江宣,不厌恶他身上难闻的味道,不在乎他一次又一次地推开,再度握住他的手腕,“江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单瑶带江宣来到了学校的天台。

江宣没有来过天台,他跟在单瑶身后,手里拿着她给他的湿巾,他正一片接一片地擦拭自己的脸颊,希望他现在的样子不那么难以入目。

单瑶拉着他坐下,轻声说:“江宣,这里的星星很美。”

她曾经在帮肖寄云整理办公室时,偶然来过天台,发现天台是观星的绝佳位置。

说实话,江宣没有观赏景色的雅兴,在他眼里,这里的星星和其他地方所看的星星毫无区别。

一望无际的巨大天幕仿佛下了一场星星雨,星石难得,灿烂夺目。

繁星满天下,两人静静而坐,好安静,安静到周边细小的声音似响在耳畔。

过了很久,单瑶扭头看向江宣,“这个世界很坏对吧,但你看,世界上还有这样美丽的星空。”

江宣不知道单瑶要说什么,可他就这么听着她的一字一句,都觉得快乐。

单瑶知道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江宣都这样还带他看什么星星,可从听到江宣说不疼时,她的心脏疼到痉挛,像撒上了一层厚厚的砒霜,还未入口,心就殇了。

“江宣,宣字在取名中的引申义是尊贵开朗、活泼乐观的意思,你的人生应该如你的名字,朝气蓬勃,生生不息。”单瑶温柔地说,“我不能对你的遭遇感同身受,但是我带你来看星星,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渺小,你会发光。”

“这个世界太坏了,但从来不是你的错。”

江宣无话可说,他猛烈跳动的心脏替代了他的嘴巴。

“单瑶,你就像我的救世主。”

我怎么会遇见你呢,这漫天的星空像你,璀璨夺目,照亮卑微如蝼蚁的我。

我多么惶恐,害怕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单瑶摇了摇头,“没有人是你的救世主,只有你自己才能真正把你拉起来。”

你观看了今晚的星空,那么这场星星雨就是为你而下,你就是种星星的人。

你离种星,只差一个园圃。

那个园圃,只能由你而筑。

“单瑶,谢谢你。”

他其实有好多好多的话在心中百转千回想诉之于口,但一句沉重的谢谢便抵过了所有。

单瑶笑了,眼睛弯弯,似月亭亭。

两人静静对视,缓缓流淌的空气肖似哔剥有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

江宣逐渐感知到心口自始至终滚滚汹涌的浪潮代表了什么,那次看见常思尚的气愤,希望自己在单瑶眼里是与他人不一样的不甘,每每捕捉到单瑶在看自己时所产生的欣喜若狂,对她目光离去后的那份留恋不舍,他刹那间如梦初醒。

摇曳星空下,江宣反复确定一个不可推断的事实——他喜欢上了单瑶。

江宣和单瑶在天台上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两人回程途中奇怪地都很安静,一路无话。

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

江宣进屋后就听见赵荣花在和别人打电话。

江宣走到赵荣花的门前,听到谈话的内容。

“肖老师,谢谢你相信江宣,江宣这孩子从初二那次事情后再也不敢跟我谈学习,他不知道我这个老太太什么都明白,这孩子太好,以至于我现在都觉得对不起他。”

……

剩下的话,江宣没有再听。

江宣走近卫生间,头脑空白地盯着卫生间墙面上贴着的镜子。

他脸上的油渍已经用湿巾简单处理过,镜子里照着一张冷淡的脸。

江宣喃喃自语,他真的好吗?

单瑶说他好,赵荣花说他好,肖老师也说他好。

江宣举起手把自己前额的黑发撸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少年初见成熟的轮廓,英气逼人。

他目光深深,似是在想,我真的好吗?为了重要的人,我要不要锋芒毕露变得更好更强大。

他放下头发,深沉的眼神冷了下来却锐利如鹰。

江宣知道,他想好了。

答案是——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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