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所惦记,晚饭的时候,大头吃的三心二意,甚至错把生姜当土豆,塞进了嘴里。
“啊噗噗噗。”皱着脸吐出“伪装的土豆”,大头感觉嘴里布满了可怖的姜味。
“来来来,喝口水。”谭月荷赶忙倒了杯水给大头,忍不住说道:“都跟你说了吃饭就认真吃,你看,这就是你不认真吃饭的结果了。”
大头连灌了好几杯才一抹嘴巴,反驳道:“我就是认真吃,也会夹错呀。”
“生姜太邪恶了,混在土豆里像土豆,混在鸡肉里像鸡肉,在没有咬下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看他如此哀怨,谭月荷不免被逗笑,“好了好了,你下次夹的时候注意一点嘛。”
惨遭了一次生姜的痛击,接下来,大头吃饭都认真了许多。
但等填饱了肚子之后,他被压抑的急迫得到释放,整个人躁动不已。
“你别急,还没好呢,起码得冻两小时。”谭月荷看不下去,边收拾碗筷,边说了一句。
可大头哪听得进去,他甚至觉得这是妈妈为了不让他吃冰棒的谎言,于是,他甩开手,一溜烟就跑进了厨房。
见状,谭月荷无语地摇了摇头。
算了,不撞南墙不回头,就让他撞一回,知道什么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
冲到冰箱前,大头停下,期待地搓了搓手。他激动地咬着下唇,眼含星光地拉开冰箱门,但迎接他的却是未成型的冰棒,拿都拿不起来,何谈吃。
“啊——”,大头撇了撇嘴,失望地将模具放下,关上门,两手空空地走了回去。
早就预料到结果的谭月荷挑高眉毛,摊开了手,“所以,有的时候,是不是需要对你妈我多些信任?”
大头没有说话,垂头丧气。
“好了,先去写作业吧,写完估计就能吃了。”谭月荷手放在大头背后,往前推了推。
大头脚下微微踉跄,走到了沙发前,悻悻地拉开书包链,掏出作业本,趴在客厅上准备开写。
“哎哎,注意你的姿势,去桌子上坐着,趴那么近,眼睛不要了?”
“知道了——”,大头拖长声音回道,他叹了口气,将作业本抱起,挪到了角落的书桌上,被迫挺直腰板,一笔一划地写。
见家里唯一的学生开始写作业,客厅的音量默契般骤降,该戴耳机的掏出耳机,该小声的放轻音量。
好在,今天老师布置的课业不算难,大头靠自己也能搞定。约莫四十多分钟过去,他就完成了任务。
谭月荷照常检查无误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去吧,你的冰棒估计好了,可以拿出来了。”
“哦耶!”无事一身轻的大头一改先前的苦闷,欢呼雀跃,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快乐的气息扑面而来。
“吃冰棒咯!”
他欢快地跑进厨房,拿出冻得梆硬的模具回到了客厅,开始“排排坐,分果果”。
“来,妈,这是你的冰棒。”
“爸,这是你的。”
“小头,你的,拿好。”
“大黑,小黄,你们的我放碗里哦。”
等每个人和狗都拿到了自己的那份,大头扫视一圈后宣布:“开吃!”
淡紫色的冰棍入口,牙齿用力,第一下感受到的,是冰凉至极的触感,瞬间驱散周身的燥热,直达心底。紧接着,杨梅混合着牛奶独特的风味在口中绽放,酸得恰到好处,甜而不腻,余一抹清新与凉爽。
若是有幸嚼到藏于其中的果粒,浓郁的果香席卷而来,有种开盲盒的惊喜。
一口接着一口,冰棒逐渐消融,直至最后一滴滑入喉咙,唇齿间残余的,是对夏日时光的无限遐想。
“太好吃了!”大头抽出没有味道的木棍,惊喜地抬起头,想要寻求其他人的认同。
但是,在场的只有谭月荷和杨立飞还在服务区,抽空敷衍地给他点了个头。
至于小头和两只狗,早已查无此人,一直在埋头苦吃,对外界充耳不闻。
不过,大头对此并不在意,继续兴致勃勃地说着他在心中酝酿好的想法。
“爸,妈,你们觉得在集市上卖杨梅冰棒怎么样?”
“嗯?”杨立飞挑了挑眉,但没有反对,“可以呀。”
谭月荷仰着头,在心里算了下成本,“好像也行。”
首先,大头这次做六根冰棒用了三盒牛奶,也就是说一盒牛奶能做两根冰棒。
而市场上一盒□□星奶的价格是两块五,平均分摊到每根冰棒上就是一块两毛五,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那一根冰棒的成本大概在两块左右。
只要定价高于两块钱,即使是两块五,也能够回本。
所以,总的来说,冰棒生意,不说赚,但绝对不会亏。
见想法得到父母的支持,大头更加兴奋了,思绪开始发散,想要的越来越多,“只卖果酱和冰棒,是不是有些单调呀?要不再加个奶茶?”
“额——”,杨立飞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含蓄的质疑,但似乎又夹杂着几分保留,“儿子,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是哦。
父亲的一句话将大头拉回了现实,他就一个人,卖这么多东西肯定忙不开来。
但,好不容易想到了点子,又不想放弃,该怎么办呢?
脑筋快速运转,无数的想法划过。
“哎,爸,我是不是可以雇你来给我帮忙呀?”大头竖起食指,眼里发光,仿佛头上无形的灯泡亮起。
“可以呀儿子,都能想到这儿来了。”杨立飞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其次是惊喜,最后才是发笑。
“不过,我可不便宜。你先说说,你能给我开多少钱?”
大头掰着手指数了数,最后,犹豫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二十一天可以吗?”
“二十?!”杨立飞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大头,没想到你还有当周扒皮的天赋呀。”
他捂着脸,哭笑不得,“这个价可不行。这样,出于父子的情分,我给你打个折,七十块一天,怎么样?”
“啊——这也太多了吧。”大头苦着脸。作为一个小学生,他之前哪接触过什么钱,经手五十块都觉得是巨款了,所以想了又想,他拒绝了杨立飞。
“算了,爸,你太贵了,我雇不起你。”
“嗯?所以你是打算自己来?”杨立飞左眉挑高。
“不啊,你太贵了,但总有人便宜,我打算找虎头帮我,二十块他肯定愿意,我们两个人刚好。”大头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捎上了他最好的哥们。
“真行,你还无师自通了。”杨立飞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小孩都不傻,只是很少有大人把他们放在同等的地位交流。
“爸,你帮我想想还差什么呗?”搞定人手的问题之后,大头开始一项项盘点。
要卖的东西?有了。摆摊用的桌椅?有了。遮阳伞?有了。支付码?打印了。
好像,都齐了?
但……总感觉漏了些什么。
“招牌呀儿子,你卖东西要放个招牌的,让别人知道你卖什么。”
“哦!对!”大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他转了转眼珠,转身跑进杂物房里,翻出了久远之前的玩具——小黑板。
“妈,你帮我画个招牌呗,写上卖的东西和价格,再画点什么装饰一下。”
大头的脑海里已经初步构思好了招牌的样式,但奈何没有艺术细胞,手残的很,画不出来,只能求助自己老妈。
“可以呀。”谭月荷爽快答应,可大头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她话音一转,“但你是不是也得付我钱呢?”
“啊?”大头摸着肚子,既震惊,又茫然,怎么现在干啥都要钱了,大家不是说好了做彼此的天使吗?
“哎,一码归一码。你是因为要做生意所以来请我付出劳动,那自然也要支付我相应的报酬。”
“可是,可是,我都不知道我能赚多少钱。”大头说着说着,委屈上来,哭腔渐显。
“儿子,你听我说。”谭月荷握住大头的肩膀,弯下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在做生意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会赚还是亏,但既然你决定了要开始,那就得学会承担,不论是成本还是其他,也不管以后是赚还是亏,懂吗?”
“好,好像不怎么懂。”大头边说边抽噎,看起来可怜死了。
谭月荷看着他这样,既无奈,又觉得搞笑,“算了,你记住我说的话就好,长大之后自然就会懂了。”
“而现在,你需要支付我报酬。”
“好吧。”大头渐渐平复,红着眼,含着泪问道:“那妈你能看在我们的母子情分上,便宜一些吗?”
“噗嗤。”谭月荷终于忍不住被逗笑,“行吧,行吧,你也太可怜了,我收你十块钱,可以了吧?”
这价格,都不叫打折,直接骨折了。
“可以的,谢谢妈妈。”大头回房,拿出了自己的猪猪存钱罐,掏出十块钱,依依不舍地递给她。
谭月荷手指搭上一端,想接过钱,却意外发现扯不动。
“嗯?”她挑了挑眉,示意地看了眼另一端大头捏得发白的手指。
大头抿了抿嘴,不情不愿地放开,眼睁睁看着自己存了好久的钱被妈妈收进了兜里。
可恶!心好痛!
他一手抱着钱罐,一手捂住心口,不是说好赚钱的嘛,怎么还没开始就倒贴。
果然,大人的话不尽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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