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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契子 唐朝初见

“原来命运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花开了满墙,蒲公英飘荡在高高的墙壁之上,飘进山谷间,一直飘进人们的心中。

“今日圣女冠冕,我们要去凑凑热闹吗?”街边的女子正对着一旁的好八卦道。

“平日里我们都不能出门的,今日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去,今天晚上我想放孔明灯。”那女子眼里尽是写不完的兴奋。

“好,你记得带好面纱。”

“嗯。”

“今晚我想穿那件淡粉色的衣裳。”

“好,那我就穿蓝色的。”

两个女子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街上的每个人都是一副二十岁左右的摸样。雾七部的人到了二十岁,容颜便会停止变化。但是他们并不永生,就算这样也比一般人活得久上许多。

街道另一侧的男子们也未停止他们的讨论。"雾七部目前还能坚持多久?”一位身着黑色衣裳的男子皱着眉头,看上去心事重重,眼神透露出对未来的不安和迷茫。

“目前来看,情况似乎稳定多了,但是之后的情况谁也说不准。”另一位男子回答,语气中也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不确定的情绪。他们的家乡原本在富饶的齐地,如今却被迫迁移到了遥远的蜀地,这让他们的心情无比沉重。

“想当初周朝的时候,我们雾七部的首长登堂入室,雾七部何其风光!”第一位男子回忆起过去的辉煌。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第二位男子语气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继续开口,“我们现在这位圣女可从来没在大家面前出现过。”

“是啊。两个时辰后,圣女就会乘轿子路过此处。”另一位男子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不知道我们现在这个圣女法术功力如何,不知道她能不能保护雾七部。”

“我听说,我们现在这个圣女的母亲之前被人掳走,后来自尽了。如今这个圣女从没出过圣女府,每日潜心修炼。”第一位黑衣男子语气依旧。

街道两旁的议论声渐渐高涨,人们的心情随着圣女即将到来的消息而起伏不定。雾七部的未来,似乎都寄托在了这位从未露面的圣女身上。

两个时辰后,暮色降临,部落上方的天空飘荡着黄色的、紫色的孔明灯,它们如同希望之光,向上天祈求庇佑。半轮金光躲在群山之间,影影绰绰,仿佛是命运的指引。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街道两旁的民众开始紧张地张望,期待着圣女的出现。终于,远处传来了锣鼓声和欢呼声,轿子缓缓驶来,周围被一片金色的光环笼罩,显得庄重而神秘。

人们都穿戴着最华丽的衣裳,每个人都用笑容来欢迎他们的圣女。他们心中充满了希望和期待,期盼着圣女能够带领他们走出困境,重拾昔日的辉煌。

斜阳映着花瓣在眼前闪烁,花香袅袅,微风习习。在一片花团锦簇中,团团斑斓如同一条流动的江河。裴馨戴着满头金玉制成的圣女发冠,那发冠似一张网,将她的头发全部盖住,金色的线,红色的玉,将她的那头秀发牢牢罩住,也罩住了她的自由人生。裴馨坐在轿子里,心底却是说不出的欣喜与难过。

裴馨坐在方形轿子中带着面纱小心瞥着周围,观察面前的盛景,内心却被深深震撼到了。

族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看,快看!是圣女!”街边的女子大声地叫喊着。

“老天啊,祝我们今年平安顺遂!”街边地人正不停地向轿子里的人跪拜。

“老天啊,祝我们重振雾七部。”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圣女府,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这么有生命力的花,原来花还可以傍着破败的墙壁而生,原来花不仅仅是生长在花盆里的,她从来没见过不被房屋框住的天空,也没有见过这漫天的缤纷,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般新鲜的空气,她从来没感受到原来落日照到自己身上是这么温柔,原来人们的笑容都这么好看......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似这般赋予断井颓垣!”裴馨眼眶红了起来,她不自觉低下了双眸,摩挲着手上的镯子,“娘,今日是我的冠冕之日,你在天之灵,能看见吗?”

“娘,如果你还在见到如今的雾七部,你会作何感想呢?娘,你说我能改变部落的现状吗?”她自诩是命定之人,同时也拥有超人的天赋。为了当上一个称职的圣女她日日苦读,她精通玄学、天文、药理,锻炼情操,修养品德。

裴馨的视线落在了人群中的女子身上,她虽然看不见她们的脸,但是却可以看见她们眼底的笑意。

“倘若我们能够坦然无惧地展现笑颜,那该是如何美好的景象?”裴馨的容颜逐渐流露出淡淡的忧愁。

对她而言,圣女这一称号不仅象征着极高的荣誉,更意味着沉甸甸的责任,她需随时准备为部落的福祉作出牺牲。尽管她身为圣女,地位尊崇,却连在公众面前展示真实容颜的权利都没有,只能以面纱遮掩。

在人们的眼中,她的存在更多地是作为一个象征,一个与上天沟通的媒介,如同一个吉祥的象征物,人们深信她的存在能为部落带来好运。然而,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即便是在如今,部落中正值生理期的女性仍需待在家中,避免出门,以免将所谓的“霉运”带给他人。女性在这个社会中始终缺乏话语权,无法决定自己的服饰,甚至无法决定自己孩子的未来。

裴馨曾以为,凭借她圣女的身份和影响力,能够改变这一现状,但她低估了这种传统观念在人们心中的根深蒂固。就连那些一直受压迫的女性,也未能意识到这些不公,反而指责她违背了对上天的敬畏。

她忆及母亲的教诲:“族中之人,自古以来皆遵循此道,未曾有人萌生变革之心。”

“自古以来皆如此,便意味着正确无误吗?”这是她首次对此进行深入的反思。

她身着洁白无瑕的白色长裙,以沉静之姿承受众人的议论,穿越了漫长且庄重的道路,最终抵达首长所在的正殿。

裴馨低下头,优雅地扯起裙摆,阿布尔三摆杨柳枝。

“一摆愿你纯洁无瑕,二摆愿你公正自持,三摆愿你怜悯众生。”

来到最后一步,阿布尔将一个镶满蓝宝石的权杖交予她手中,裴馨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权杖。

礼毕,礼成。

加冕仪式之后,她前往前任圣女的所葬之地准备进行下一步,对上一任圣女进行吊唁。

突然,一个蒙面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他身手敏捷,仿佛一只猎豹般扑向她,用一块湿布蒙住了她的口鼻。她来不及呼喊,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进了一个幽深的洞穴。洞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感到一阵恐惧袭来,心中充满了无助。

她心中七上八下,“我这是被人掳走了吗?”她想起了母亲,她心中暗自思索自己的结局会和母亲一样吗?

她的母亲在流亡过程中被人掳走,但是她的母亲即幸运又不幸,她的母亲拼尽全力逃回部落中的时候,面临她的不是家人的关切,不是家人的喜极而泣,而是一壶毒酒。

为了保证家族的清白名声,即使她的母亲费劲全力逃脱了敌人的魔爪,也得为家族的名声牺牲。

虽然当时的裴馨只是个小孩子,这件事就在她心底埋下了想要改变部落的种子,她还想看见每个女子的笑容。

等到她的视线再次恢复光明时,她只看见到处是绿油油的藤蔓,洞穴中散发着紫色、绿色的微光。而正中间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石台子,洞穴上方投射下直直的月光,洒在这个布满裂痕的台子上。

台子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她有些熟悉的图案,法器。洞穴周围不停地滴落灰绿色的水滴。

她的白裙早已变得污秽一片。

这似乎在摆一个阵。

“没错。”突然低沉的嗓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对方似乎能读通她的心意似得。“圣女稍安勿躁。你应该看出来这是一个法阵,不瞒你说,这是穿越之术。”

“你绑我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个阵法吧。”

“圣女,真是聪明。”

“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小的忙,今日是你的喜日我本不应该开口。”

这人能把她绑到这里,身份不一般,而且穿越之术是禁术,只有首长及族中极其有权势的人才能接触到。

那人身上一股檀香,裴馨心里有了答案。“首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发现了?”一个高大且威严的身影从洞穴暗处渐显,身着黑色长袍,帽檐下是一头银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明明刚刚的加冕仪式上刚刚见过,当时和蔼的形象如今却变了一副面孔,狡猾的,阴郁的。

“圣女,你应当知道,我们部落有近千年的历史,早在周朝的时候我们就盛极一时,我们部落当时的首领姜子牙,那可是登堂入室,我们部落可谓是盛极一时。要不是嬴政那个人的存在,我们的部落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想过街老鼠般,退居蜀地。”

“我们上万人的部落,到现在仅剩百人。如今我们处境危险,你可知青山派不久后就要到此处了,雾七部危矣!”

阿布尔越说越气愤,渐渐他走到裴馨身旁,“作为雾七部的圣女,你也不愿意看到如此这般对吧?”

裴馨自是不愿看见的。

裴馨不愿看见雾七部横尸遍野,也不愿再看到族中的妇女再如此没有人权的活下去,被当成物件一般随意挑选,随意丢弃。

阿布尔随及将手抚上了裴馨的脸庞,“而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我们的部落就可以复兴,这也是你作为圣女的责任。”

“就这么简单吗?恐怕你还要我献出生命吧!”

“那倒不至于。”阿布尔的怀里突然窜出一只金蟒,窜到了裴馨身上,在她的身上紧紧缠绕,绑住了她的手臂,缠住了她的腿。

裴馨并没有惊慌失措,“你想我怎么做?”

“近七日月亮最圆,最适宜开启法阵了,你可否为了雾七部回到过去?”阿布尔观察着裴馨的表情。

“但这不是禁术吗?我记得族中的禁术都需要活人献祭。”裴馨细细观察周围的石壁,上面写满了符文。

“是啊。”阿布尔坦然一笑。

“你要我牺牲?”裴馨的嘴唇抖了抖。

“是我牺牲,而你会回到秦朝。我们要你重振雾七部。这是族中长老商议出来的结果。”阿布尔向前走了几步,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

“你不怕死吗?”裴馨声音却颤了颤。

“死,有什么好怕的。这不是终将会到来的一天吗?早晚你也会死。”阿布尔冷哼一声。

“为什么是秦国?”

“我们要你杀了嬴政!就是因为他,我们的部落才被逼蜀地,逃亡期间,我们死的死,伤的伤......族中的古籍你也看到过,那一次对我们雾七部的影响是致命的。”阿布尔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裴馨早就知道雾七部如今的局面了,外无期功强进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好,那我该怎么做?”

“今晚我会焚烧这个洞穴,我会作为祭品牺牲。明晚,这个法阵就会启动,那个时候我要你进入这个法阵。”

“阿布尔,你们为什么选我?”

“裴馨,你已经很久没这么叫过我了。”阿布尔转过身,“从小到大我们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我无条件相信你。你从小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改变雾七部吗?”

阿布尔早就注意到了裴馨的用功,也知道她想要改变部落的决心,这与他不谋而合。

裴馨垂眸思考了一番:“是!”

“你们怎么就相信我可以改变雾七部?”

“不是我们相信你,而是我们没有选择,族中长老们要留下来守护雾七部,而只有我的灵力才能开启这个法阵,如果我们有第二个选择我们都不会选择这条路。”阿布尔垂眸叹气,随及整理心情,“现在就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你接还是不接?”

裴馨垂眸一笑:“接!”

阿布尔欣慰一笑,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她还是儿时那个裴馨:

“这条金蟒随后会融进你的身体里,它自然是有很多副作用的,它会啃食你的器官,我族的换血之术只能换血不能换器官,所以你基本上是必死无疑,同时你的记忆也会不断减退,但是只有这个金蟒的力量可以带你回去,你...害怕吗?”

“不怕。”

在这个逐步走向没落的部落中,阿布尔正过着极端痛苦的生活。自从被族中的长老召见之后,他不得不日复一日地用自己的血肉和灵力来滋养这只金蟒。因此,他曾经乌黑亮丽的头发现在已经变成了银白色,而他身上的黑色斗篷下,是无数的疤痕和伤痕。

他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因为人们都说,如今是大唐的盛世,百姓们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然而,他们雾七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随着岁月的流逝,雾七部正在不断地走向衰落,江湖上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记得雾七部的存在了。只要青山派一到来,雾七部的命运也就此终结了。

阿布尔突然之间大笑一声,那声音在洞穴中回荡而来。他的笑声中似乎蕴含了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是在召唤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紧接着,阿布尔深吸了一口气,汇聚起全身的内力。他的双眼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两颗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闪烁。

他的双手开始缓缓移动,像是在空气中描绘着某种神秘的图案。随着他双手的舞动,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开始随之流动,形成了一股股无形的力量。

阿布尔双手猛地一挥,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他的掌心射出,直冲向天空。那光芒在空中逐渐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中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是一个微型的宇宙在其中旋转。

在法阵的光芒照耀下,阿布尔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这个法阵的成功开启,意味着他的死亡,“裴馨,我的尸体就留在这里吧。”

阿布尔闭上了双眼,倒在了原地......

裴馨上前赶紧察看阿布尔,挽起他的袖子,她只看得到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疤痕,裴馨扯开阿布尔胸口的衣服,只看到浑身的疤痕,泪水不知不觉间流了出来。

“阿布尔,你不是最在乎外貌的吗,你怎么,你怎么成这样了?”裴馨紧紧拽住阿布尔的衣袖,心底尽是心疼。

她明白了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这一身伤疤。

深沉如墨的夜空,被无数流动的红色云纹所覆盖,这些云纹如同巨龙身上的鳞片,在夜幕中泛着诱人的光泽。红色的光芒与金色的光辉交织在一起,在天际闪烁,犹如绚烂的彩霞,映照出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在这绚烂的背景下,空中还悬挂着许多祈福的灯笼,它们犹如点点繁星,为夜空增添了一份温馨与祥和。

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世界,仿佛要将这黑暗的夜空烧尽。

李淮序恰巧身处蜀地,身姿闲适,一袭衣袂飘飘,他正斜倚在树枝上,手中握着一壶美酒,自在地品味着,他正打算去寻找那位闻名遐迩的诗仙李白,而此刻正停歇在雾七部的附近,悠然自得地休息着。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心中明了,此地距离雾七部不过一步之遥。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过往的时光,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前方便是雾七部吧!”他喃喃自语,仿佛在跟随着记忆的脚步,“今日真是热闹啊。”

就在此刻,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灼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激荡着他的血脉,同时,一股邪恶的气息也悄然弥漫在空气中。这股气息让他心生警觉,也让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此时的雾七部,或许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宁静。

不好!

李淮序带上面具,急忙飞向火源处,熊熊大火让他根本进不了身。

就在这漫天大火中,一位身着洁白的女子,身上缠着金蟒,带着洁白的面纱,一步一步,从火光中走来。

她看见李淮序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震惊,只是嘱咐他,“这里危险,赶紧离开。”

“这周围都是祭台,火不会蔓延到林子里,你赶紧离开。”她如是说想要李淮序心安,但是她好像认错了,李淮序并不是他们部落中人。

“你们在开启法阵吧。”李淮序开口道。

裴馨明显愣了愣,“你是谁?”

“路人。”

随及不等李淮序反应,裴馨一个翻身,莲花旋,一掌拍在李淮序的腰间。

李淮序一掌挡住,稍加内力,震了出去,“姑娘,好好说话,何必动手。”

“你是谁?你的内力仅仅施展丝毫,就已伤到我的本元。”裴馨左手捂住胸口,口中不停喘着粗气。

“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圣女。”

裴馨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如此不凡的内力和武功招式,甚至对雾七部如此了解,裴馨有个大胆的猜测,“你是长生者!我在我族春秋古籍中看到过。”裴馨熟读族中古籍,当时看到古籍中记录了一位长生者,她是相信长生者的存在的,毕竟他们这种人都存在,何况长生者呢?

看被她戳穿了,李淮序只是一笑,“闲话少说,我如今是长安第一剑客。”

他当然了解雾七部,他和雾七部的缘分纠葛本就要从春秋开始算起。

虽不知他们施的什么阵法,但是这股邪气告诉李淮序,这是禁术。

李淮序正欲打晕她时,那只金蟒却融进了她的身体,她就这样晕倒在原地,倒在了黄绿色的草地上,上半身是白色的,下半身是灰绿的裙摆,浑身闪着金光,头顶顶着金红的珠串。

裴馨心中明了,金蟒正准备开始燃烧她的生命,耗尽她的生机,她脸色苍白,却毫无惧色。

李淮序目光凝重,他手中的剑气如同凝聚的实质,直冲云霄。天空因此风云变幻,电闪雷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这一剑做铺垫。风云激荡,月亮被乌云遮蔽,天地间一片昏暗。

他的剑气如同狂风暴雨,卷起云层,形成一场龙卷风,狂暴的力量凝聚于他的剑端。他挥剑斩下,剑气破空,龙卷风肆虐,仿佛可以破开一切阻碍,一剑斩断万千筠竹。

火光熄灭,一切归于平静。

李淮序走进那个漆黑的洞穴,除了一具白骨,什么都没有。周围没有一丝有生命存在的痕迹,只是黑漆漆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而那股邪恶之气也不见了,李淮序以为这股邪气被他驱除了,却不知它只是蛰伏起来了。

走出洞穴,李淮序看着倒在地上的圣女,将她扶了起来,带到了山顶的古寺中。

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夜晚。

第二天清晨,李淮序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缓缓抬起,望向那漫天的白絮。那白絮如同无数轻盈的羽毛,随风起舞,在空中盘旋、飘摇,似是在讲述着一个无声的故事。

乍一看去,李淮序甚至以为自己身处三月,眼前纷飞的是洁白的雪花。

他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那带着白絮的空气仿佛也带着一种特殊的芬芳,让他心旷神怡。他试图想象,若这真是雪花,那将是怎样一番景象?

银装素裹的大地,万物都被覆盖在了一层洁白的雪被之下,整个世界都显得那么纯净、那么美好。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依然只是那漫天的白絮。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梦境之中,无法触及那真实的美好。

白絮随风纷飞,飘荡在万物之间,它们似乎没有固定的归宿,也没有可以依靠的枝桠。

李淮序看着这些无依无靠的白絮,心中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他觉得自己就像这些白絮一样,漂泊在人生的道路上,无枝可依,无家可归。

他回想起自己曾经的种种经历,那些坎坷、挫折、失落和无奈都仿佛在这一刻汇聚成了这片纷飞的白絮。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的旅人,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然而,就在李淮序陷入沉思之际,一阵微风吹过,那些白絮似乎变得更加活跃起来。

香灰落了满头。

漫天的香灰让李淮序想起了如今世人的疯魔,上至帝王,下至平民每个人都想成仙,每个人都渴望长生不老......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

李淮序望着山上连绵不绝的长青树,在蔚蓝的苍穹下闪着生机勃勃的绿光,他的心被触动了,他的心被这满天的蓝洗涤了,他不禁联想到了自己。

这幅美丽的景象应该在人们眼里永生吧,人们都渴望永生,可是永生真的有些想象中那么好吗,思绪间他不禁冷笑两声。

他乌发如缎,随意用了根青色的簪子挽了起来,黑发之下是樟叶纹路的金色面具,眼神却是湿润、氤氲的,如同小鹿一般。

“我怎么在这里?”裴馨头戴金红色的珠帘闪着金光,身着白色纱裙,裙身绣满了一朵一朵堆叠起来的玫瑰花样,白色的蕾丝面纱下是黑发红唇,圣洁中透着妖艳,突然出现在李淮序的身后。

那女子扭捏着身姿,透过面纱的间隙打量着李淮序。

李淮序并未理会她的问题,甚至并未回头看她一眼,“圣女,你觉得人们这么执着地求仙问道是为了什么?”

裴馨被突如其来莫名的问题沉默了,她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片刻后,她淡漠一笑,“不长生所以才想长生吧。”裴馨默默低头,纤长的睫毛下是低垂的眼眸,柔顺的头发整齐地散落在腰间。

李淮序垂眸长叹一口气:“那么如果真的有个人长生不老,你又觉得如何呢?”

“在我看来世间本就包含万物,有这种人的存在也不足为奇。”

“那你觉得会有仙人存在吗?”

裴馨小心地憋向他,想看清他的脸庞,同时又担心李淮序察觉她的目光,但这拙劣的隐藏早就被李淮序发现了。

她只看得到,李淮序墨发下的金色面具。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既然有你这样的长生者的存在,有我这种人存在,那自然也会有仙人的存在。”

李淮序听后,眼神微微一凝,似乎被裴馨的回答所触动。他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圣女,你太过天真了。长生不老,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美好。而我,也并非真正的长生者。”

裴馨心中一惊,她从未想过李淮序会否认自己的长生。她试图追问:“那你究竟……是什么?”

李淮序转过身去,背对着裴馨,声音低沉而悠远:“我,只是被时间遗忘的旅者。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见证了太多的兴衰更迭,太多的生死离别。长生,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无尽的折磨。”

裴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她走近李淮序,轻声说:“即便如此,你还是活了下来,不是吗?而且,你看起来并不像受到折磨的样子。”

李淮序轻轻一笑,但笑声中却充满了苦涩:“你看到的,只是我表面的平静。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你又怎能体会?”

裴馨默然,她无法想象李淮序所经历的一切。但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痛苦。

沉默片刻后,裴馨靠近了几步,问出了自己心中想问的问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淮序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昨晚你昏倒了,我带你来的。”

“你知道雾七部?”

“知道。”

裴馨听到李淮序的回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她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但李淮序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触动他的内心。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裴馨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未知的深渊边缘。

李淮序轻叹一声,转身望向窗外:“我活得久.....”

“你怎么看待雾七部?”

李淮序转过身,端详着面前这个女子:“神秘?”

裴馨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屑:“换句话说,你是如何看待一个连女性都无法拥有话语权的部落?”

李淮序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她为何会突然这样问:“为何你要这样问?”

裴馨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只是好奇!”

李淮序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或许在一些人看来,这样的部落显得有些迂腐。如果你现在前往长安,你会发现那里的街头巷尾仍有不少女性在经商,甚至于在朝廷之中也有不少女性官员的身影。”

裴馨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那就算是在长安,你觉得男性与女性平等吗?”

“平等?”李淮序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平等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平等不了。”

“就算如今大唐盛世,男子与女子也是不平等的。”

“命运生来本不同。”

话锋突然一转,李淮序转身嘴角扯着冷笑,余光打量着裴馨,“你昨晚施的什么阵?”

空气中每颗粒子都透露着尴尬,裴馨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如果我能遇见过去的你,我能改变你的命数,你最想我回到哪个时期?”

“这就是你们施展的阵法?”

她不说话紧紧咬着红唇,心脏却跳得飞快,内心的警戒线提到了嗓子眼。

李淮序却还是怡然自得地看着远方,他不过是开玩笑逗她玩罢了,

“秦国吧。”

“怎么你也,这是为何?”

“说了你也不懂。”李淮序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涟漪。

“你不说,我怎么懂?”

“与你无关。”

李淮序不知道的是他的遗憾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说完这句话,李淮序就抛下裴馨,一个人待着。

他喜欢一个人待着。

李淮序独自一人漫步在古寺之中,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红砖碧瓦,宛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风起,漫天飞叶,如同无数生命在短暂绚烂后归于沉寂。

他望着这熟悉的景象,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哀愁。

他踱着步子,缓慢地抚摸着寺庙的红墙。那一条条清晰的纹路,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而那冉冉升起的檀香,又似在诉说着古寺的宁静与庄重。这些无不在提醒着他,他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

不知不觉间,李淮序已走到了寺庙的边缘。他抬头望去,只见高高的黑色屋顶矗立在天际,与周围的红色、金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绚丽的画面。这半边天的色彩,仿佛是大自然赋予这座古寺的独特印记。

他顺着台阶走进殿内,只见一尊庄严的菩萨像端坐在檀木制成的台上。那菩萨像面容宁静,目光慈祥,仿佛能够洞察世间的一切。她的存在,让李淮序感受到了一种超越尘世的力量。

他站在菩萨像前,再次见到雾七部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李淮序拇指紧贴,手掌空心,缓缓跪下,“为什么都只留我一个人在这人间受苦?为什么让我有看破事情的能力却没有拯救人们的能力?菩萨啊,求您赐我一死。”

随及他俯身,叩首三下,眼里满是泪痕,泪如梨花洒满天下,他的心绪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只是伏着身子不让任何一个人看见他的狼狈。

如若他们轮回转世,那如今他们现在该是多大了?又是什么身份?现在是否过得开心呢?他们应该记不得我了吧......

李淮序始终没有办法忘记往事,李淮序背部靠在台子上,一壶浊酒,试图把自己灌醉,这么多年年他的酒量已经到了就算他喝到吐,也醉不了的地步,他只能流着泪苦笑,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重演。

李淮序的思绪似乎被什么拽着,狠狠地拖入无底的深渊,李淮序心头不寒而栗。

他是长生者,他是被上天选择的人,命运是改变不了的。

无论他怎么挣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一个死去,给他留 下的只剩下无边的悲伤。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吗?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心绪无法平静的可不止李淮序一个,裴馨如今也被这个名为心绪的魔鬼不停地扯向深渊。

裴馨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心脏一梗一梗的,她隐隐地也猜到了这是代价。

但是当夜晚裴馨走出房门,准备溜出古寺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李淮序就坐在自己门前的台阶上。

李淮序回头笑道:“要陪我喝一杯吗?”

“不要了吧。”

“圣女,你叫什么名字?”

“裴馨。”

李淮序愣了愣:“我有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那她人呢?”

“早就不在了。这么说,你的身形和她还有点像。”李淮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抬眸看向裴馨。

“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应该很多吧。”裴馨突然感觉五脏六腑如同被蚂蚁啃食一般,面色突变,她能感受到体内金蟒的力量,她的心脏心绞一般疼痛。

“怎么了?”

“没事,有点不舒服。”

李淮序立刻且毫不迟疑地抬起了裴馨的腕脉,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紧锁,语气沉重地说道:“你的脉象......的情况非常不妙。你体内竟然还隐藏着另外一股力量,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恐怕不久之后,你将会被这股力量所吞噬,最终走向生命的尽头。”

裴馨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从容。

李淮序看到她的反应,不禁惊讶地望向她,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问道:“你知道这件事情?”

裴馨淡然地回答道:“我知道。”

李淮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虽然我无法完全治愈你,但是我可以尽力帮你缓解痛苦。”说完,他便开始上手,将自身的内力缓缓地输入到裴馨的身体中。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内力对于裴馨体内的那股力量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裴馨看着李淮序,微笑着说道:“没关系,这都是我自己的命数,我早已接受。”

李淮序看着裴馨,疑惑地问道:“你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

裴馨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李淮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裴馨,问道:“你的族人不是会换血吗?”

裴馨回答道:“是的。”

“你可以换我一部分血到你的身体里,虽然治不好,但是起码可以稳定这股力量。”

裴馨谨慎抬眼看着面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想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你为什么要帮我?”

“春秋的时候你们族的圣女帮过我。我这也算的上是还人情。”

裴馨对面前这个男子心中却涌起莫名的信任:“好啊,那就换血咯。”

裴馨两指微微上扬,灵力流转,手腕翻飞,化指为兰,双手摊开在两人上方,两人的血液便以圣女的灵力为媒介,交换。

裴馨的灵力也许是因为金蟒的力量有了些改变,这次换血裴馨竟然能窥见李淮序的记忆。

她目睹了李淮序的孤独,看到李淮序被好友背叛,被欺骗,不禁心里一寒。

她看着李淮序一个人无助地看着满战场的尸体,无助地感受沙石掠过面庞。她也看见了他为了匡正这个江湖所做出的努力,他的无助,

他的焦急,他的意气风发她都看在眼里。

她也看见了李淮序所说的换血之事,也许那就是他所说的人情吧。

回忆里的李淮序只有在好友面前才有笑容,直到李淮序身边的好友一个一个死去,李淮序只能看着他们死去而无能为力,一个个孤独的夜晚。

遇见、分别;遇见、分离;生离、死别......

裴馨的眼泪不自觉地掉落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裴馨竟然在李淮序的回忆里窥见了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最后死于李淮序的怀中,李淮序在旁不停地痛哭,嘴里唤着裴馨。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散发着帝王之气的男子,李淮序唤他嬴政!

李淮序抱着那个女子哭得撕心裂肺,让裴馨不自觉间心如刀绞。

直觉告诉裴馨,那个女子就是她,无论是外表还是声音,还是习惯,都与她如出一辙。

裴馨突然心惊,她不禁思索李淮序与她有什么故事?难道她去秦国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就在裴馨想继续探索李淮序的记忆时,她却吐了满地的黑血。

“就这样吧,先休息休息吧。”李淮序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拍了拍她的背。

此刻的李淮序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看着裴馨心绪不宁的样子,出于一种莫名的熟悉,李淮序只能不停安慰她。

裴馨满眼的红血丝,她看向李淮序,却意外对上他如水温柔的双眸,她心中的某处柔软突然被触动了。她心中实在困惑地紧,不知不觉间裴馨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李淮序却愣住了,心脏漏了一拍,随及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他不自觉抓紧了裴馨,生怕她溜走了......

那张脸简直是一模一样。

裴馨此刻哽咽道:“我可能和你认识...李淮序....”

李淮序愣住了,对上裴馨的双眸,恍如隔世,此刻他心里没有了对时间的感知,只是任由着情绪对他的操控,他的心中即有欣喜又有悲痛:“馨儿,是我,我是李淮序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裴馨心神不宁地站在原地,此刻她在意的并非是和李淮序的感情纠葛,而是自己的任务。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嬴政,就证明她已然回到秦国了。那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自己,如果她没有改变雾七部的结局呢?如果她的结局便是看到的那样呢?

如果她的任务注定是失败的呢?

裴馨心底暗暗担心,她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继续。无论李淮序在一旁说什么,裴馨脑子里都听不进去了。

裴馨心底暗道:“不去试,就永远不会改变。不就是一死吗,又怎样?”

今夜她定要回去。

李淮序实在好奇地紧,像一个狗皮膏药似的一直贴着她,裴馨不耐道:“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我洗澡,你也要跟着吗?”

“不好意思。”

“李淮序,我想一个人静静。”

李淮序心底也在怀疑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她,只不过他如今已经无法思考了,面前的这个人跟她简直一模一样,他不自觉地就想跟上去,他根本无法思考了。情绪溢满了他的大脑,他实在是好奇想去探究一番。

裴馨关紧房门,麻利地收拾着包袱。注意到门外的动静小了一点,便夺门而出。

而李淮序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开门的声音,李淮序只见背着包袱的裴馨鬼鬼祟祟地从房门出来,出来便直奔雾七部。

李淮序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跟了上去,只见裴馨走回了昨夜的那个洞穴之中。

看见裴馨停在那个阵法前,他出声制止:“不要!”

裴馨听到后却如避蛇蝎,她可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她的计划。裴馨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走进了阵法中,消失在李淮序的视野中。

李淮序伸手去抓,却只抓了一把空气。

他明白了,他都明白了。裴馨问的那个问题根本就不是空穴来凤,这个阵法就是穿越阵,裴馨是回到过去了,一切都要重蹈覆辙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从未见过她。

一见误终身。

他一切都明白了,之前他遇见的那个人就是她。命运啊,你就是爱如此捉弄人。李淮序无奈地坐在原地,心底怅然若失,“如果我拦住她多好?”

那么一切都不会重蹈覆辙了,可时光不断,流转不停,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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