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把小小真放下,又有点害怕他跑走躲起来,试探性地抓住对方的手。
“我是小杰。”他指了指对面,“他是奇犽,小真还认识我们吗?”
小小真似乎不太在意有人跟他接触,他刚刚就是有点怕高,双脚没有接触到土地不安。虽然迷路了,被不认识的人抓住,但是因为两个哥哥长得很好看,他也就不太害怕了。
他听到对方的问话,摇摇头:“不认识哥哥。”
小小真好奇地打量周围,看到酒水台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他动动脚尖,抬头看看脸色凝重的两人,抿嘴,伸手按住自己的脚尖,鼓着脸无声地警告脚脚。
“小真小时候……呃……这个……”小杰双手抱胸,艰难回忆,在奇犽紧张地注视下摊手,“我也不记得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因为我们一起长大的,我都没觉得小真有什么变化啦。”
奇犽无奈:“真有你的。”
他看向乖乖坐着,不哭不闹的小孩,难得觉得头疼:“那他这样还能参加接下来的猎人考试吗?”
“带小真去找尼特罗会长吧?”小杰建议,“说不定可以延期什么的……?”
小杰自己也有点迟疑,但是目前似乎只有这种方法了。
奇犽转了转眼睛,拍板:“不要,我们先玩会儿。”
他猜出来估计是因为小真自己的奇怪道具,那些东西大部分都只有很短的时效性。奇犽还记得小真跟他抱怨过库存道具的附加效果能够维持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根本没办法好好体验。
小杰眨眨眼睛,凑过去嗅了嗅,闭眼:“嗯,有一股甜甜的糖果的味道。”
小小真抿嘴,第一次露出了抗拒的表情,他慢吞吞把自己挪远了一点,小声道:“请,不要离我这么近。”
他歪歪头,思考了一下:“哥哥,我好像迷路了。”
奇犽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奇怪道:“小真……你认识我吗?”
“唔?”小小真可爱地笑笑,不好意思地低头。
情况不妙。
小杰和奇犽对视一眼,皱眉。
奇犽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干涩,他下意识地舔了舔,说道:“我是奇犽,这个是小杰。”
他强迫小真跟自己对视,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名字呢?你还记……记得我们吗?”
小小真皱着眉头,可怜巴巴地把手贴到奇犽手上,他用轻飘飘的力道推拒,脚也蹬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的尾音颤巍巍的,努力抬高声音表达自己的情绪,“我只是迷路了,我,我……”
小孩突然停下来,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是我的爸爸妈妈迷路了,我现在要去找他们。”
他推开奇犽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原地转了两三圈,终于选定一个方向,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小小真一开始地动作还有些生涩,好像右腿受了伤,走几步之后才找回感觉,快乐地小跑起来。
奇犽是顺势松开手的,他看向小杰,在对方担忧的眼神中迟疑道:“他好像有认知障碍?我不太清楚,反正应该是精神疾病。”
他压低了声音:“要不让酷拉皮卡来看看?小真现在应该就是小孩子的记忆,但是你们一起长大,他小时候不应该不记得你……小真不仅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我们刚刚的对话,他应该没办法保持一段时间的记忆,我猜他这个时候可能受到了什么精神创伤。”
奇犽比划了一下,小声,怕惊扰到那边:“是不是因为他父母……”
他之前跟小真说起过揍敌客,于是作为交换,小真也跟他聊过自己小时候在鲸鱼岛上的生活,并不多,像是把过往十二年的时候都压缩成了一张短短的简介。
小杰恍惚:“好像是?但是我不记得小真有过这样的状态啊。”
他跳起来,捏拳:“总之在小真恢复正常之前我们要先照顾好——”
“姐姐。”不远处传来小小真软绵绵的声音,“可以给我一杯,唔,B-52轰炸……哇唔好酷!”
“啊啊啊小真不可以的!”小杰脸色一变,慌里慌张地冲过去,又把垫着脚瞄酒水单的小真叉起来,像是在警惕瓜田里的猹!
奇犽跟过去,不可思议地戳戳小孩的额头:“搞什么啊,你这么小小的怎么也还想着喝酒!”
手指轻易在小孩的额头上留下红痕,他心虚地移开,轻咳一声:“还轰炸机,什么年龄了还要喝这个。”
小真晃晃腿,那是因为他太矮了,垫脚的时候只能看到桌面上摊开的酒水单的最后一排,正好是B-52而已啦。
他没能点到单,不高兴地扁扁嘴,变成一座活火山,安静,但冒火。
奇犽问他:“你不是要去找迷路的爸爸妈妈吗?结果自己偷摸摸来喝酒。”
小小真歪歪头,大概在辨认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混沌的大脑很努力的搜寻,还是无力地变成一团毛线球。他捂住嘴巴摇摇头,声音从指缝里模模糊糊地露出一点。
“我不跟,陌生人说话的!”
他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爸爸妈妈迷路了?”
小杰提溜着小孩回到沙发边坐下,顺便控制住他。
眼看着小小真又要被那座自己倒出来的道具山吸引过去,奇犽出声:“因为我厉害!”
小杰呆呆:“……”
啊,奇犽是要骗人了吗?
奇犽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知道你爸爸妈妈迷路了,我还知道你叫小真!”
小小真眼睛睁大,再睁大,在奇犽以为他被唬住的时候,对方睁着半月眼撇嘴:“骗子。”
他皱皱鼻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说这种谎话骗我的。”
奇犽撑着下巴:“唔……还挺难骗的。”
小小真哼唧两声,露出得意的表情。他从沙发上跳下来,碰碰奇犽的头顶,像是抚摸一只调皮的小猫。
“哥哥去骗别的笨笨的人吧。”他故作深沉,看起来让人手痒,“对不起,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奇犽不高兴:“那你还记不住我和小杰的名字!”
“是吗?”小小真诧异,“哥哥的语气听起来跟我好像很熟捻的。”
他苦恼地拖住脸蛋:“但是你们长得这么好看,我如果见过哥哥的话一定能记住呀……”
小杰开心地指指自己:“诶——我也是长得好看吗?”
小小真让自己站高一点,仔细打量,肯定地点点头:“好看的!”
他并不敷衍,十分认真地说出自己地观点:“小杰哥哥的眼睛是棕色的,圆圆又很亮,像拉布拉多,超级可爱!笑起来特别帅气,头发尖尖的很酷!”
小杰振臂高呼:“好耶!”
小杰是个快乐小狗:“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拉布拉多是什么,但是好耶!”
奇犽嘟嘟囔囔:“原来这么小的时候就这么会说话了啊……”
他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小小真:“你记住小杰的名字了!”
小小真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我怎么会记不住别人的名字啦,又不是笨蛋!”
奇犽:“……”
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他不高兴地指向自己:“那我呢!”
小小真看看他,眨眨眼睛。
奇犽指着自己,也期待地眨巴眼睛。
小小真的脸皱起来了,试图移开视线,被奇犽抓住。
奇犽:“果然!你不记得了吧!!”
他跳起来,抓住把柄,声音还有点委屈:“怎么就只没记住我的名字啊……”
小小真上前一步,伸手捧住对方的脸蛋,熟练的拍拍,哄到:“对不起对不起,没有记住你的名字,我是个大烂人!”
他先道了歉,才想起来:“可是我们刚刚见面,你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呀?”
“你说的是‘我和小杰’。”小小真肯定地点头,“是吧?”
奇犽:“……”
奇犽:“哦。”
谁知道你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记忆是从点单台那里回来之后开始计算的吗?
等等。
奇犽敏锐地指出:“你记忆的维持时间好像变长了。”
他拉着小孩观察一下:“身体好像也变大了点……”
小杰凑过来:“是不是马上就要恢复了?”
“不知道。”奇犽摇摇头,“谁知道他那些奇怪的道具。”
小小真乖乖被刚认识的哥哥们拉着转几圈,他觉得自己站得有点久了,右腿似有似无地传来痛感,督促他坐下来休息。他又坐回到沙发上,奇怪地捏捏自己的右腿。
“哦。”小小真想起来了,“我这里折断了。”
大脑里原本乱糟糟的毛线团跑出了一根线头,被他抓在手心往外扯了一下。
他抬头,所有的声音都好像离他远去了。他眼底倒映出一个飞扑过来的后背,身体被猛烈地往后扯,拉近某个温暖又柔软的怀抱里。
周围的声音又开始吵吵闹闹了。
“……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还活着!”
“股骨颈错位!小心一点!”
“奇迹,他全身只有股骨颈受伤了!”
“孩子的父母……”
“……”
小真想起来了,这是他害怕的,已经被身体强行关起来的记忆。
西园寺一家是在前往度假地的时候出车祸的,一根粗壮的原木不知道怎么得从正前方砸过来。西园寺爸爸只来得极猛地方向盘扑身到副驾驶的西园寺真身前,后座的西园寺妈妈把尚小的孩子从驾驶座的缝隙里扯到自己怀中,反身护住。
西园寺真在瞬间陷入昏迷,好像身体被按了强制关机键。
“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变成了没有父母的孩子了。”小真平静地掏出手,手心躺着一张糖纸。
[记忆糖果:还记得自己突然失踪的橡皮,转头就不见的发绳,孤单的蓝牙耳机仓吗?记忆糖果帮您随机找回一段遗忘的记忆。
(注:您的身体和记忆会回到那段时间里。)]
晚上可能还有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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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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