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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您有一条新消息】
【顾御：清枣村入口拐角第二道胡同发现可以嫌疑人】
【一张穿着整套西装戴着贝雷帽的人模糊照片】
慕亦在聊天框打了个勾，代表五分钟之内过去，让顾御好好盯着。
他以为自动按下了回车键，敲完键盘接着把手机揣回了兜里，那个'?'孤零零在聊天框上漂浮。
到这儿，他已经完全忘了他要质问狐狸的事情。
风虽不大，但吹到人身上也是刺骨，夜晚偶尔会传来几次猫头鹰笑声，听得人心里发寒。
段楠见慕亦没理他的样子，心里却有些不踏实，突然把他带有冻疮的手拉到嘴边哈气。
慕亦顺着他的力道把头扭回来，看到那双毛茸茸狐狸爪后想敲人抬起来的胳膊又缓缓放下。
“不冷么？”段楠头顶的耳朵晃了晃，狐爪变大了一倍，攥住他整只右手。
五指不等合拢，掌心中瘦成皮包骨的人手倏地抽了回去，重新插在衣兜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楠撇撇嘴。
冬天本来就冷，还要给他泼冷水？
还有走之前看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儿？
我长得不凶吧？
两年期间在潞城北楠雪山积攒了不少狐脉，大多是泛泛之交，他原本打算直接不回潞城就在那定居的，可到头来想想，慕亦的恩情，要说不还，他心里还真就过意不去。
可要说还，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人类的主要货币是钱，狐狸不是。
段楠很头疼，总觉得他身上有他熟悉的东西。
那是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恶灵的气味。
他用尾巴摘了一根细长的树枝，瞬间长出一截的银指甲锋利地把树皮削净，制成中指长的木棒。
段楠半蹲着身子，拨开地上的枯杂草把木棒戳了进去，食指抵在木棒光滑的顶端。
顷刻间柔蓝雾气喷散在整片山林，地面与树干浅浅结了层冰霜，不远处窜出一直全身雪白的四爪朝地的极狐。
极狐临到面前时便化作披着白大衣的成人，雪白的长发披散着任风吹动：“您有什么大事就直说，别耽误我回去睡觉。”
段楠无奈地听着他慵懒的语气，上前揉了揉他的头：“行了，跟我去办个事儿。”
蒋昀不耐地撩了把头发：“嘛？”
段楠盯着他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心里揣摩着他这是起床气又犯了，也没再催，就站在原地等他自己平复心情。
“您说吧。”极狐耷驼背耷拉着耳朵。
段楠从怀里掏出慕亦的照片递到他手里：“查清他的身世。”
“什么关系呀，” 蒋昀瞥了眼照片，嗤笑一声：“这天底下居然还有您想找的人类？”
段楠没理蒋昀的调侃，把地上的木棒取回手中朝反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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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路灯断了电，只能借着月光去看。
慕亦记着顾御发来照片上的场景瞬移到清枣村里，走到那条熟悉的巷口停下脚。
握着手机的手被风吹得有些僵硬了，他这才发现那个'?'一直被扔在聊天框上没发出，然而顾御已经急得给他打了十八多个视频通话。
慕亦把音量往上调了一格，解除静音，面无表情地戴上耳机倚在墙上回拨最顶上的那条未接通语音通话。
手机“嘀嘀“了两声，随后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克制怒意的弱弱语气。
“我去！林哥！给你打那么多回电话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慕亦沉默了两下，最终还是调低手机亮度，纯盲打26键在手机上敲字。
【我没那么容易死。】
只是路中遇到只疯狐狸，需要教训教训。
“嗯，我这边看到嫌疑犯往秦城那边拐了，估计是要坐末班车。”
从潞城开往秦城的末班车是乘客最少的一辆，潞城的人没什么大急事完全不可能匆忙赶路，通常被称为紧急车。
“刚他在等车时，我把颗粒定位丢在了他预测接下来要坐的座凳上，但只粘在了他的棕文件包底下。”
【你跟不丢就行。】
“保证跟不丢。”
【嗯。】
“……你发消息能别每条都带句号吗？”
【为什么？】
“我看着别扭。”
【不能。】
慕亦拉回通话界面，即将落在挂断键上的大拇指顿了一下，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动静。
通话那头一阵阵传来酒瓶碎裂的声音，风刮得响，还伴随着几声凄惨的狗叫。
慕亦微微皱了皱眉，对着手机麦克风压低嗓音：“定位。”
顾御踉跄着跑了两步，蹲在街口把定位发了过去，慕亦挂了电话，下一秒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从地上弹起来：“谁啊？！”
青年戴着黑口罩，紧闭着嘴死死盯着他，没说一句话。
见他这样，顾御抽出手枪对准他的脑门：“双手抱头！下蹲！”
这一嗓子把青年吓得一哆嗦，伸手摸索着什么，顾御才反应过来是盲人。
想要放松的神经突然又紧绷起来，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导盲棍导盲犬去哪了？还有为什么没人陪护，夜晚出来干什么？
就算是看病，清枣村也没有小诊所，况且是在村里。
顾御退后两步，又撞上别的胸膛，对于不习惯干架的他手中紧握的沙/漠/之/鹰差点走火。
慕亦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顾御尴尬的站直身子，很识趣的往侧边迈开一步，青年又开始死死盯着慕亦。
“林哥，他应该是盲……”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慕亦的匕首尖怼着青年的眼在距离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青年双眼一眨不眨。
他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在哪见过来着？
是那只捉贼的。
他把匕首往前送了送，嗓音沙哑：“再装，眼睛不要了？”
青年好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冲上想抓住他的胳膊，被顾御拦了下来。
“你应该认识我！是我弟！他把我弄瞎，然后自己跑了！！”
程曰摘下口罩，脸上多了道疤。
“他走私，是制毒人。”
慕亦把匕首收了回去。
“我是顺着这边的声响来找人求助的，”程曰沉默半晌，“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我不知道程蕤研发的什么药物，可以让我的双眼瞬间失明。”
“他想杀我，我逃了。”
程曰撩开上衣，露出腰间鲜红的刀伤，上面随便缠绕着几圈绷带。
顾御沉默着看着他腰间的伤：“您知道程蕤具体交易么？”
程曰摇了摇头，说：“我只知道他经常去秦城旅游，那里没有治安，我以前说不放心他，要他别去，他就把我打晕了，关笼子里。”
“好的。”顾御及时将信息记录下来，“具体情况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慕亦看了程曰一眼，没说什么，把视线移到左侧方，迈步走近，最终在拐弯处小路尽头停下来，墙角只有滩血水，边缘有几撮毛。
结合听到的惨叫声，大概是虐杀狗的。
一连串下来砸得他脑袋疼，靠在墙角上点了颗烟抽。
一手夹着烟，盯着顾御在Q-Q里发来的图片和信息，不自觉地联想到程蕤，涉及不该有的交易和故意杀人，犯罪分子联手的话说不定会更好办。
但就是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没太敢妄下定论。
况且，程曰听到猜测后，如果心理承受能力不算太强的话，他保证不了他哥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他还有只狐狸没去处理。
视线再次回到地上那滩血迹。
至于虐待动物，兽人可能比人类更会处理这一项目。
“林哥。”顾御领着程曰走过来，“你打算怎么处理？”
慕亦仰头望着毫无亮星的黑夜，狠狠吸了口烟，呼出淡淡的烟雾：“你有什么看法？”
“我打算把他带回去。”
慕亦斜睨着他：“……”
顾御脸色一变，立马改口：“带回我家，我给他找工作，联系人脉给他治疗。”
慕亦脸色缓了缓，嗯了一声。
余光瞥见顾御又要开口讲话，他摆了摆手，声音略带疲惫：“你先带他回去吧。”
顾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行，我带他回去，等明早六点前把整理好的情报交给你。”
慕亦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七分，基本没什么人在外面闲逛了。
“还藏着干什么？”他抬头往上看，一只毛茸茸的东西窜出墙来，低头看他。
段楠跳到他面前变回人形，顺便把地上那滩血迹清理到小玻璃瓶中，用力晃了晃，确认洒不出来才收回去。
“我毛都没露一点，你怎么发现我的？”
“直觉。”慕亦吐出俩字，便又侧过头去吸烟。
烟头刚送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吸，衣领被人狠狠扯了一下，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迎面而来的是段楠的唇瓣。
他皱了下眉，身子往后仰了仰，段楠就顺着他的力度把他按在墙上抵着仰头凑近。
慕亦没拿烟的那只手捂在他脸上：“别闹。”
段楠啧了一声，松开他，顺手把他香烟夺了过来，按灭在墙上后扔进垃圾桶。
看着小狐狸的动作，他双眸暗了暗，没说什么。
“别一个人在这儿抽闷烟了，带我去刑探组转转，告诉他们，我重归了。”
段楠拍了拍手，嘀咕着：“真不知道烟这东西有什么好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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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组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没有太阳，不是很温暖。
慕亦摸索着按了下墙壁打开门。
段楠朝他抛了个媚眼，就在弯腰跨进的瞬间，腿弯倏地被他踹了一脚，整个人身子往前一扑，四肢撑地。
慕亦脸色不太好，冷冷补充：“跪着进。”
段楠一怔愣，回头看了他一眼，满脸不可思议。
见他没有退让的意思，段楠憋屈地往前爬，直到爬到江景池办公桌侧边。
没等站起来，慕亦迈步走进：“道歉。”
段楠脑子愣是一团浆糊，思来想去搞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惹到那个活阎王了？
“道歉？道什么歉？”
“敢情我是不是还得给你磕一个？”
猛地，后脖颈被他按了一下，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再抬头来，作案人已经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了。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很想揍他。
……还特别想。
江景池跟祁白尹同时尴尬又沉默的别过头。
段楠抬眼看他，思索了片刻，最终勉强得出一个结论——
抢了他的烟，没跟他解释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了刑探组，觉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逃兵，所以这是记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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