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都做了什么!”苍雪戎提起薛倡泳一把朝地面重重贯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薛倡泳口吐鲜血,半天说不出话。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霹雳弹,你跟销金暖的人接触过!”苍雪戎死死扼住薛倡泳喉咙,眼看这老小子白眼翻到天上快要撅过去,一拳将人打晕,丢到了亲卫马背上。
同时一声大喝:“所有人掩住鼻息,靖王,指挥部队后撤!!”
叶知瑾得令,当即带人撤退。
面对这些中毒之后杀红眼的薛家军,他们毫无办法,只能选择撤退。好在薛家军的将领,除了留守四镇的,其余该杀的都杀了,该抓的也都抓了,也算收获不小。
换做北狄人,这时就是趁胜追击的好时候,但这些都是楚人。
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普通士兵的命,相反,如果靖王能把薛家军吃下去,那么薛家麾下所有士兵,重新整编之后都会成为自己人。
他们主意打得好,但幕后黑手可看不过去。
眼见兵败如山倒,干脆掀了棋盘,逼着浮屠铁骑和薛家军厮杀,让他们两败俱伤。
但苍雪戎偏不如幕后黑手的意。
雪烬荡开层层刀气,寒气裹挟着杀意席卷四方,强行扫开一片空地。
浮屠铁骑飞速撤退,中毒的薛家军穷追不舍,北地宽阔的平原上,两方人马你追我逃。
不远处的高坡上,封莲放下千里镜,摸了摸下巴,“还不够……喂,铁老鬼!”
她踢了踢窝在脚边生死不明的老头,“把相思蛊激发出来,咱们把安国公留下。”
老头睁眼,摸着自己凹凸不平脑门,蔫蔫的,“你这贱人,莫要忘记太皇太后的吩咐,要你的是杀叶徽之,没让你这时候杀安国公。”
“多好的机会啊,”封莲眼巴巴的看着苍雪戎策马而过,媚眼如丝,“他那副身子,真是好极了。精瘦健硕,伟岸高大,这个年纪竟还是童子身!我第一眼便心动,看见就想杀了他。”
“他要是死了,太皇太后可就没有出兵北地的借口了,”铁老鬼颤颤巍巍站起来,双手打颤,嘴边有血迹,“那还怎么同时削弱三方将领,将你家子弟安插进去?”
“唉,”封莲恍若未闻,眼睁睁看着浮屠铁骑撤回梅谭镇,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又放过他了,我……我这就去弄死叶徽之!”
“十二卫可不是摆设,”铁老鬼冷笑,“你要找死简单,莫要连累我。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封莲娇嗔跺脚,一脚跺塌土堆,烟尘滚滚中,她一脚踢飞铁老鬼,“那该如何是好?你这丑东西,真烦人!”
“你若查出叶徽之的所在,不妨将他的位置透露给神机卫,”铁老鬼蠕动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不住抓挠头顶,薄薄一层头皮下有东西在蠕动,让他越发暴躁。
“只待安国公亲自去抓,你就给他两下点药,让安国公发疯,借安国公的手除了他。届时……届时十二卫必定发疯寻仇,你……你那时就给太皇太后去信,让她发诏,将叶徽之死去活来的事都归咎于北地阴谋……”铁老鬼双眼红得滴血,不住翻找背包,终于忍不住,发狂大吼:“岳袅娜这妮子!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说话间,密密麻麻的小虫从他头顶破皮而出,封莲看得浑身发毛,头皮痒痒的,想吐又不敢,借口要联络百花杀,忙不迭跑了。
一场必胜的大战打成这样,苍雪戎面黑如墨,让人把薛倡泳丢进地牢,同时召集梅谭镇所有大夫,要他们配迷烟。
叶知瑾这时候要清点残兵,要处理后续,忙得脚不沾地,便由着苍雪戎自己处理。
梅谭镇外,且耒城下,失去了目标的上万士兵互相厮杀,鲜血遍地,断肢横野。
守城士兵见此立刻报告上去,苍雪戎闻言,二话不说,抓起大夫们紧急配好的几大包迷烟,在城墙高处燃烧,与北地学宫几个年轻人合力,用内力强行将迷烟送到薛家军阵营。
很快,杀红眼的薛家军一个个倒下去,又被浮屠铁骑挨个绑回了城。
他们本打算处理了薛家军将领后,就和平接管薛家军的将士,今日这么一折腾,将领是抓到了,部分士兵也被绑了回来,但猝不及防之下,两方死的人都不少。
薛家军的将士并非都中了药,在外围的大部分依旧清醒,眼看浮屠铁骑撤退,自家兄弟又发疯追赶,面面相觑,便又在其他千夫长的带领下撤回了四镇。
两边再度胶着。
同一时间,永安要求白河和西南同时出兵的消息,经过信鸽和飞鹰没日没夜的传送,终于传到了众人手里。
赵思翰老将军看得两眼发黑,连夜给儿子去了消息,让赵星河别他娘的再浪了,你爹不想开战。
赵星河收到消息时,刚从浣花城离开,这次赚了好大一笔,还没等他想好接下来往哪里转,便收到了亲爹的鸽子,于是当机立断往梅谭镇跑。
“少爷,”壮汉们很累,异口同声:“咱们不是说好了回家么?”
“不回,”赵星河摇着抢来的扇子,翻身上马,“你们少爷准备投敌了。”
三名大汉:“?”
烟尘滚滚,马蹄哒哒,岳袅娜送走锦城学宫的信使,看着封长歌不做声。
“怎么了?”封长歌不明所以,“信里说什么?”
岳袅娜摇头,竹叶青吐着信子从她肩膀蜿蜒滑过,将脑袋耷在封长歌肩膀上,封长歌摸了摸竹叶青的头,顺势将蛇盘在手里,“学宫说什么?”
“若是有一天,我将你打晕,关在笼子里,让你从此只能见我一人,你会不会恨我?”岳袅娜看着他,问的很认真,“若是有一天,你要在家国之间做出抉择,是选择你的大义,还是选择我?”
封长歌满头问号。
封长歌开口,“我……”
“罢了,”岳袅娜低头,“你不必做抉择。”
话音刚落,竹叶青闪电般出击,毒液瞬间注入全身,封长歌浑身一软,倒在了岳袅娜怀里。
“因为,我会帮你抉择,”岳袅娜低头,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当今乱世,你这种人,只会害死自己,我绝不允许你去送死。”
“圣女,”不远处,一人从暗处走出来,只看外表,竟与封长歌一般无二。
岳袅娜抱着封长歌,神色淡淡,对他下令道:“放出消息,交趾国不知死活,偷袭西南大营,西南大军已全线奔赴边境。派出小队人马冒充土匪守在各大进出要道,一只蚊子也不准放进来。”
“是,”那人拱手,转身离开。
“他们争权夺利,关我们什么事,”岳袅娜轻抚封长歌脸颊,带着几分笑意,“我不会放你出去当别人的刀,谁要利用我们,我就要谁的命。”
丘岚城,茶楼上,叶徽之点燃信纸丢进火盆,“只要西南不出兵,白河必定也不会出兵,但长歌忠义,不好说。”
祁连风沉吟片刻,“若圣女阻止,是否有余地?”
“除非袅娜把长歌毒晕关起来,否则长歌一定会出兵,”叶徽之脸色苍白,病刚痊愈,又瘦了几分,正直盛夏,一身秋装,裹得严严实实,“不过,袅娜一向尊重他的意思。”
西南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开,苍雪戎在梅谭镇外残杀一万薛家军的消息倒是已经传遍北地。
一时间,大街小巷,尽是斥他残忍的声音。
有人疑惑,两军交战,你死我活,若苍雪戎不杀对方,必定会被对方残杀,怎么就残忍了?
“薛家将领死的死,抓的抓,普通士兵何辜啊?”一个大汉痛骂道:“他苍雪戎,学宫出身,薛不负亲传弟子!眼看师傅死得不明不白,他不思报仇,不查真相,竟杀了师妹,又屠士兵,妄图吞并薛家势力,与禽兽何异!”
说罢,怒发冲冠,砸碎手中茶碗,扔下两吊铜钱,拂袖而去。
一时间,茶馆议论纷纷。
“主上,”祁连风收回视线,为叶徽之斟满茶,“这人有问题。”
“人确实有问题,但消息应当没问题,”叶徽之双手捧着茶杯,十指纤长,被烫得微微泛红,“看来,咱们的安国公,遇到了大麻烦。”
“这种时候,可万不能暴露咱们所在,”祁连风长叹一声,“否则,只怕连我们也要牵连进去。”
叶徽之笑出声,意味不明,“人这种东西,愚昧又盲从。一人说他是守护神,天下都视他为天兵。你看,刚刚有人才起了个头,底下议论纷纷,竟全都在细数他的不忠不义。”
叶徽之放下茶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好像守住北地,保护百姓的不是他,抵御北狄的功劳都是假的一样!”
可见人心皆盲,什么深情厚谊,什么恩情似海,都不如握在自己手心的权势来得安全。
“不过,再与薛家这么胶着下去,万一长歌来了,只怕咱们前功尽弃,”叶徽之面无表情,“祁连,想办法引起神机卫的注意,咱们帮他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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