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夕照的视线落在一夜未归的楚瑜身上，明显不属于对方的廉价不合身的衣服让他心生烦躁。
轻柔地抚摸上被他教导长大的小孩身上，滑过修长脖颈，搭在后颈。
“不喜欢哥哥买的衣服吗？今天带小楚去逛街怎么样？”
楚瑜没有对搭在后颈的手做出反应，对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他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动作。
被揽在怀里，扣着肩膀。对方怜惜地看着楚瑜精致流畅的侧脸，以及冷淡的眼神。
“我想回家。”楚瑜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说。
“买完衣服去小楚很喜欢的饭点吃饭怎么样？”
闻夕照的手指停止敲打，转为绕来绕去楚瑜肩膀散落的长发。
“我想回家。”
楚瑜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
“好，我们回家。”
闻夕照更快乐了，扣住楚瑜肩膀的手微微用力把对方按向自己，轻轻吻上侧脸。
亲昵，又充满控制欲。
他总用这种方式表达亲近。
被风吹斜的雨丝打在车窗上，窗外道路上可能是因为天气不佳，或者是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凶案的恐惧？车辆和行人少得可怜。
黑色的车按照原本安排的路线行驶，说再多最后都是回家，前面都是闻夕照好心情地打趣，可能也有看着楚瑜被染上别人气息的不满。
因为楚瑜最开始提出的诉求是回家，回到他们共同的家。
等到家，楚瑜终于能脱掉不合身的衣服，第一时间换上舒适的衬衣。
位于富人区的别墅华美但冷淡，楚瑜的卧室地板铺着厚厚的毛绒地毯，深色窗帘紧紧闭合。
卧室的门紧闭，灯的开关也没有打开。
阴影笼罩着房间，沉闷的黑色吞噬一切。
楚瑜坐在床上，黑色的丝绸床单把他的肤色衬得更白，像是在发光。
闻夕照只是靠过来，脸上挂着温热的笑意。
不断压过来，直到把楚瑜压到床头，像那天晚上一样。
大一圈的手掌摸寻着楚瑜的手，最后将双手都抓住，十指相扣抵在床头。
青年单薄的身形已经彻底看不见，被罩在男人的身下。
还没等闻夕照说话，楚瑜先凑手里，张嘴用尖牙咬上男人突出的喉结。
闻夕照被这种小猫咬人的动作逗得直发笑，喉结不断震动，顺从地等他磨牙。
“哥哥。”
楚瑜突然发声，他依旧维持着被掌控的姿态，黑暗里仍然夺目的眼睛睁抬头看着闻夕照。
楚瑜眼前仿佛又出现无穷无尽的红色，从人的身躯上流淌下，流到地面。世界好像在旋转，红色染满了整片天空。
又回到那个漆黑的晚上，他再一次静静注视着一切，浓烈的铁锈味冲击着他的所有感官，占据他的大脑。
无法呼吸，被全部侵占的感觉又蔓延开来，楚瑜全身止不住地细细发抖。
他好兴奋。
“我想染上和你一样的颜色。”
闻夕照好幸福。
有什么比亲手栽培的玫瑰，精心打磨的作品亲口告白更让人幸福呢？
现在就算是楚瑜接下来说让他喝那个愚蠢的警察自首，他也会笑吟吟地赴约。
闻夕照亲吻上去，这次的目标是楚瑜颜色浅淡形状漂亮的唇。
温度，气息，灵魂在这一刻交织。
窒息而又热烈的感情让楚瑜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他的脸上是止不住的潮红，身体还在兴奋发抖。
眸中不再是三月天的料峭，而是眷恋春意。柔软了冷淡的线条，半眯这眼睛。
罪恶在黑暗中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流淌，和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
闻夕照今年29岁，是一名心理医生。在寸金寸土的A市开了一间私人心理咨询室。
所以这个时间，对方应该正在咨询室接待客人。
楚瑜昨天摆弄闻夕照的手机时划开日程安排看到的。
窗帘还没有拉开，这间卧室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不会让阳光倾斜进来，更何况这两天一直都是阴雨天。
楚瑜上下划弄着天气预报。
昨天小雨，今天是阴天。
秋天的日子，一阵冷风吹过会让人瑟缩。
楚瑜今年六月份刚从A大艺术系毕业，到今天最大的工作量也只是宅在家创作。
他按下开关，灯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驱散如影随形的阴影。
餐桌上放着尚且温热的早饭。
现在是九月二十六日上午9：30，笼罩这座城市三天的乌云还是没有散去。
媒体报道离奇凶案后，这座钢铁城市还在按照固定齿轮转动。
整座城市好像都染上冰冷的灰色。
楚瑜吃过早饭后打算出门，看了一眼实在不太明朗的天气后，决定在衬衣外面加一件外套。
他和杨文州在那天后交换了联系方式，距离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五天，从聊天内容和对方的态度来看，侦查并不顺利。
如果只是普通的凶杀案，这位警官应该不会这样苦恼？但是，这次，新闻报道的沸沸扬扬，而且人们普遍认为，受害者并不无辜。
死者姓陈，今年年纪四十三岁。没有固定工作，是个放高利贷的。
名声鸡嫌狗厌，平时人们畏惧他的名声而不敢招惹。
死者信息暴露后，舆论风向居然有所反转，更加火上浇油的是，有受他所害的家庭发声，舆论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看看这一篇报道：
“新世纪审判正义的刽子手，死者是否死有余辜？”
充满噱头的文章。
楚瑜那晚的照片也惊起不少风浪，可怜于照片上凄楚瘦弱的身影，更多的是青年漂亮到突出的脸。
大多数言论认为，这位“受害者”被放过是因为没有穷凶极恶。
而官方的搜查也在沿着这个大致思考方向发展。
真是看五官的世界，如果这位“正义”的刽子手也被曝光在网络上，他相信肯定会涌现出一大批追随者。
所以对于杨警官，对于公安来说，事态很严重。
楚瑜刚刚还在思考如何再把事情闹大，给这位主角找更多麻烦时，对方的消息就来了。
手机震动一声，新消息弹窗闪过屏幕上方。
好骗的警察先生：对于凶手我们还是摸不到线索。
今天你还要去咖啡厅吗？
我们见一面吧。
楚瑜看着信息思考一会去，他还没有找方法接近这位警官呢，对方就先自己凑上来了。
他轻笑一声，好心情的眯眯眼睛，手指在屏幕上打字。
CY：好。
楚瑜应下了，虽然事情发展的过于顺利，但是他对自己充满自信。
是时候出门了，时钟的分针划过12。
十点整，他们没有约定时间。
因为楚瑜这两天一直在观察杨文州，而对方肯定不是没有发现，而是乐享其中。
楚瑜关上玄关的门，拉起宽大帽檐，只露出一节小巧精致的下巴。
现在舆论还在发酵，他的面容也极具辩识性。
自从在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夜晚皮筋丢掉之后，楚瑜就再也没有扎起头发。
长发窝在帽子里，扎得脖子难受。几缕发丝挣脱束缚，顺着衣领钻出来绕到前面。
司机正在门口等他。
前两天都是闻夕照开车送他，对方不问他的目的，铁了心思要陪楚瑜把扮演游戏进行下去。
今天他不在，估计又在忙着挑选猎物。
上车后，司机沉默着，楚瑜也没有说话低着头发信息。
司机视线余光瞄一眼后座低着头摆弄手机的小少爷。
本就单薄的身形被宽大的外套趁得更加瘦削，拉下的帽子挡住冷淡的绿眸，漂亮的脸依旧没什么表情。
小少爷一直都这样，身上穿得还是先生亲手挑的外套，也只有和先生相处时才会展露露柔软的一面。
像是只亲近主人的小猫。
哥哥：小楚是出门了吗？
^_^
在外面记得好好吃饭哦。
楚瑜回复道：不要。
晚上一起在外面吃吧。
信息刚发出去，对面秒回，像是一直守在手机面前。
哥哥：当然可以了。
到时候我去接你。
为了以防万一，就是主角再敏锐或者他的话里出现什么漏洞，虽然这根本不可能出现，闻夕照的出现会打断一切。
他相信对方知道自己的意图。
1102对于宿主及其顺利的任务进度毫不意外，它在楚瑜的世界观察对方好长时间。
果不其然这是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咖啡厅到了。
楚瑜下车后，轻车熟路地走到他的固定位置。
靠窗位置的夹角，即可以完美观察到对面几步远警局的全貌，也可以免于太过引人注意。
工作日上午咖啡厅的人流量稀少，服务生对这个连续几天一直坐在同一个位置的年轻人印象深刻。
虽然一直用帽子遮住大部分面容，但是就露出来的一小部分就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个美人。
楚瑜前几天也在相同的位置观察主角，只是在这里坐着没有其他动作。
杨文州对于一道总是注视着他的视线心知肚明，不经意间回望过去还可以对上一片漂亮的绿色。
他理性上想，可能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移情。感性上想，万一是想跟他回家呢？
反正杨文州乐在其中，一双总是像猫一样的视线怎么也不可能拒绝。
中午十二点，楚瑜停止发信息的动作，抬头点了一杯拿铁并多要了一包砂糖。
杨文州在下一秒推门而入，他大步走近那道显眼的身影顺便叫主即将离开的服务生。
“再来一杯美式，加冰。”
服务生看着他俊朗面容，对这个市局的风云人物并不陌生。
但是，他瞟一眼楚瑜，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杨文州坐在对面，在市局的休息室里坐在对面，他回家时也是对面。
楚瑜盯着对方坐下想，还没等他开口，杨文州率先说道：
“我去查了那个闻夕照的资料，他是你的远房亲戚？还是哥哥？心理医生？”
警官一挑眉，说出下半句：
“还是你的情人？”
楚瑜没有说话，死寂充满这个狭小的空间。
杨文州有点尴尬，后悔说得这么直白，听见青年轻缓的嗓音。
楚瑜慢慢眨了一下眼睛，说：
“为什么不能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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