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谭芃芃。”谭芃芃两手捏着信封两边，才刚一念到入目的第一行字，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往上扬起。他仰躺在床上，拆开信封，结果从里面掉出来一堆巴掌大的纸。
“什么啊，原来不止一封啊。”
「你寄养在我这里的小蓝已经变成飞蛾了，但它的嘴巴已经退化，再吃不了东西，也找不到伴侣，我想最后它应该是饿死的。」
原来小蓝是蚕，这应该是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吧。
「你寄过来的巧克力派很新鲜，好吃，按你的话已经给我爸看了，他说能复刻，到时候过来一起尝尝吗。」
现在这一款甜品卖的很好。谭芃芃心里抹了蜜一样，他想：“这里面一定有我的功劳了。”
「你那边现在这个季节经常下雨吧，别感冒了，勿念。」
「我的近况：买了辆自行车。」
「你什么时候○○啊。」
嗯？谭芃芃看着两坨摊糊了的饼似的的字，这两个字是什么，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意思？
“明明有想念我，也有好好看我写的信，也写了回信，结果等我回来就装不熟，这算什么，傲娇？还是什么。”谭芃芃将一张张纸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好，重新装进信封里，抱在胸口。“什么啊我现在，就像个怀春的少女似的……心跳得真快啊。”
他侧过身，短裤下的双腿软绵绵地交叠着，空调风从下摆沿着背脊线往上爬，又从宽大的领口钻出来。谭芃芃平时最怕热了，是以在家的时候穿得就十分清凉。
“天气不是开始变凉了么，”叠在上面的脚趾搓了搓下面的脚背，“总觉得……好热。”半张脸陷在枕头里，他睁开眼，碎发顺到了另外一边，盖住了他的半只明眸，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什么时候来着。生理课。初中。
课上什么都没教。
“程添，我们回去后试试吧？”
“试什么。”
“射j——”谭芃芃刚说完第二个字的一个音就被程添一把捂住嘴，他脸色肃然地像尊铜像，道：“还在大街上你在说什么！”
“又怎么了啊，课上不是说了是正常现象吗？每个男人都会经历啊。”谭芃芃配合地降低了声音，声音撞在掌心上，感觉很奇妙。
“……”程添松开有些痒的手，“就算如此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还有，这是私密的事，不能两个人一起做。”
“为什么？！”谭芃芃神色微嗔道，“这不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吗？哎呀……我想见识一下，我想看你s——”
“够了啊！”程添又捂上他的嘴，铜像一样的表情终于憋不住了，脸颊上露出了些许潮红之色，“你要看就自己搞，反正我是绝不会给你看的。”
“小气鬼！”谭芃芃翻了个白眼，转而又商量道，“那我给你看，你再给我看怎么样？”
“我不想看。”
“你什么也不想。”
身后的空调风越吹越热，谭芃芃夹紧腿，吸了半口气，将脸埋进枕头里。
五分钟后，什么都出不来，倒是脖颈和耳朵都憋红了。最后，就像在水里憋不住气一样，猛地从枕头里仰起脸，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早知道那天就强拉着他试试了……”谭芃芃拉开裤子看，叹了口气，郁闷道，“真难受。要是今晚和程添一块睡的话，是不是就能成功了？”
他一下倒回去，宽松的衣服像波浪一样铺在他的身上，他用手背盖住眼睛，呼了口气，转而笑道：“明天试试。”
第二天。谭芃芃和程添打了个照面。
程添穿着宽松的黑衬衫，水洗蓝的卷腿长裤，脖子上挂了把钥匙，戴了顶白色的鸭舌帽。他不是个爱出门的人，这时候出门一定是去找某人的。
谭芃芃坐在门口，端着下巴，哪怕艳阳多烈，他依旧纹丝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程添的方位。
后者用余光观察着谭芃芃，更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但他一定会经过谭芃芃家门口，这是躲不过的。
“喂！”谭芃芃喊住他。这一喊，喊出了蹲点的气势。
“……”
“晚上去你家睡觉。”
程添扭过脸不去看谭芃芃：“哦。”
“玩得开心。”谭芃芃扶着门前的白漆栏杆站起身，转身开门进屋。
从小到大，和谭芃芃一起同眠的次数不在少数，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程添更偏向于一个人睡了，原因也很简单，每个人到了青春期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的。自从初中上了生理课，几乎每天都要被谭芃芃纠缠着要试这个试那个，而且那家伙就连上课也在想那些东西。这样多次下来，搞得程添也变得心痒痒，保不准哪天就答应谭芃芃试试看了。但程添知道这样是不对的。现在都2050年了，在这个大家都在讲恋爱自由的时代，因为一个谭芃芃，他都要分不清自己的性取向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程添无法确定继续和谭芃芃一起挨着睡的自己会不会起反应。
晚上必须得再找个理由拒绝他。
“……”
橙色的灯光在屋檐下将尘埃照得亮闪闪的，将眼前这个人的脸也照得光彩夺目。
程添单手扶着门槛，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不让出一点位置。
“你挡我路了。”他抱着自己的枕头，想从程添边上的缝隙钻进屋，但还是被挡住了。
挡的就是你的路。
“我有事找你聊，谁叫你白天出去找别人了的，现在好了，咱们两个只能晚上聊了。”
程添：“在这说就好了，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记得自己的信里写了什么么？”谭芃芃故弄玄虚地压低声音。
程添忘了。
“你写了不得了的东西。”谭芃芃贱兮兮地笑了一声，“如果你不让我进屋，我就当着你家人的面念出来。”
“！！”程添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写了个什么鬼玩意儿了，但既然让他害怕被发现，说明信里面真的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让开些道让谭芃芃进屋。
“他们不在家？”
“嗯。”程添说，“我爸受邀去给什么展会作指导，我妈陪着他一起。”
“叔要成名人了。”
“毕竟湾里是个旅游点，我爸那个店也成了网红打卡点……”
“姐姐呢？”谭芃芃抱着枕头先一步进屋。
“她今晚不回来。听说那个男人昨晚回家被一群混混打了，我姐现在在他家照顾他。”
那个男人就是方潜吧，昨天没有平安回家么……想起方潜那个憨态可掬的模样，谭芃芃不自觉地与程加共情了，在心里叹息道：“真是个需要人操心的大人啊。”
现在可真是个良辰吉时。
程添站在谭芃芃身后，一脸不解。后脚踏进房间，将门关上，问：“信里写了什么啊……”
“想知道啊？”谭芃芃挑起半边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逗道，“反正都是你自己写的，你自己再写一封不就好了？”
“……”程添知道自己被谭芃芃套路了。
月光从程添的窗户透进来，谭芃芃背对着程添，与他一起挤在单人床上。两个人挨得很近，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肌肤。
“哎，程添。”谭芃芃说，“我昨天那个了。”
房间说安静，只要拉一下被子就能发出响亮的声音，说不安静，除了制冷发出的声音外别无其他。“哪个？”程添手枕着脖子，他睁着眸子，看着谭芃芃裸露出的肩颈。
“就……你想的那样。”
“哦，”程添闭上眼，“舒服吗？”
谭芃芃沉吟了片刻钟，似在回味。他真实地道：“不太舒服。因为没弄出来。”
程添轻笑一声：“那肯定不舒服。”
“你弄出来过？”谭芃芃想转身，程添马上单手将他摁住不让他动。
“这又不奇怪。”程添想赶快点换个话题，但身前的人却来劲了，他拉过程添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微微埋着下巴：“你教教我。”
程添犹如碰到了烫手山芋，马上缩回手：“都说了这种事一个人做啊。”
谭芃芃小声埋怨道：“我一个人做不来！”
“做不来上网查啊，你不是最擅长这个了么。”
“我都有你教了为什么还要上网啊……”
“我不教你。”
又安静了。
半晌，谭芃芃微微蜷缩起身，被子底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个人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场合。
程添打算无视。
当然了，这种情况下，无视是不能无视的。哪怕闭上眼，耳边也全是谭芃芃的声音，他的心声异常的迷乱，刺激地程添马上关了心声。这个家伙居然在他的圣地搞这种事情……
五分钟过去了，程添精神紧绷了足足五分钟，身边这个家伙还没结束，也是，这种磨蹭的速度，洗山药都比他快。
“呃……”谭芃芃转过身，他睁开眼，有些委屈地看着程添，“我真不会……”
程添握着的拳松了。他将脑袋凑近谭芃芃，道：“就一次。你学习能力很强，我只教一次。”
“嗯。”谭芃芃点点头，他拉过程添的手，“快点，来。”
程添心里擂鼓，他微咬着下唇，心里忍不住叹息：“服了……”
谭芃芃是程添的原则破壁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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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巧克力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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