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就是红香这贱人勾引我相公!您要给我做主啊!”翠良一进屋就扑在地上跪着哭诉,“我和相公成亲都快十年了,红香简直不要脸!”
除了跪在地上的翠良,另外两个当事人,蒋车夫和红香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蒋车夫背着手,勾着腰,一脸无所谓,眼神中甚至带了些嫌弃。
红香头发和衣衫有些乱,大概是跟翠良撕扯过,她满脸委屈,右手抱着左手臂,看起来楚楚可怜。
此事跟三个人都有关,不能只翠良一个人说,于是褚意开口道:“蒋车夫,红香,你俩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红香不想说话,噘着嘴用手臂轻轻碰了碰蒋车夫的手臂,示意蒋车夫说话。
翠良看见红香撒娇似的动作,顿时火冒三丈:“你个狐媚妖精!发什么骚?你……”
“翠良,先听他们怎么说。”褚意叫住了想动手的翠良。
翠良的手已经举在了半空中,还好知月和另一个婢女一起大力将其拉住。
蒋车夫瞄了一眼翠良,又瞄了一眼红香,最后撇着头,抱起手臂,怏怏道:“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我喜欢红香,红香喜欢我,我们……”
“什么喜欢?你胡说!你们那是偷情!”翠良说着又要往前扑,身边拉她的两人差点拉不住。
“偷什么情?话别说得那么难听!”蒋车夫的话给了红香底气,她甩着手,上前一小步,“蒋大哥说了是真心喜欢我,你情我愿,两情相悦,我俩没错!”
“想当妾也得先过我这关!”翠良横眉怒目,一手叉腰,一手指向红香,“只要背着我,就是偷!”
红香被翠良的表情吓到,慌忙缩在蒋车夫身边:“蒋大哥,你看看她,看她多粗鲁。弄得好像她才是一家之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纳妾呢!”
“哪儿就背着你了?我要想背着你,今日你能看得到?”蒋车夫被红香激这一下,立刻拿出气势来,双手叉腰,活像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我今日就是要让红香进门!”
“进门?进什么门?进你穷得要死的柴门吗?你以为你是殿下啊?还纳妾!”翠良也不怕丢脸,反正她拉着相公和红香来说理已经够丢人了,“要不是你娶了我,我家接济你,给你找了皇子府这样好的活,你怕是早就累死在马场了!还想纳妾?就你这样的凭什么纳妾?”
翠良的话意外敲到了褚意的心。
“凭我是个男的!凭我现在能赚钱!”蒋车夫被翠良戳到痛处,整个人差点跳起来,用了很大的声音吼道,“你个不下蛋的母鸡好意思说我?成亲快十年了你的肚子都没反应,是想让我蒋家绝后吗?”
“好啊,你竟敢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我伺候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这样说我?”翠良也被戳到了痛处,直冲红香面前,挥着手就要打人,“这贱狐狸能生是吧?看我打死她,让她去地府里给你生!”
“你敢打死我就是一尸两命!”红香整个人躲在蒋车夫身后,脖子却伸得长长的,颇有挑衅之意,“我有喜了!是蒋大哥的!你敢打我吗?”
“红香,你说的是真的吗?”蒋车夫激动地转过身看着红香,“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本来准备今日告诉你的……”红香一脸羞涩,接着又委屈巴巴地望向翠良,“结果被……被……妾身快痛死了,肚里的孩儿也是可怜,肯定吓得不轻。”
“什么?怎么就有了……”翠良如被雷劈了一般立在原地,举在半空中的手骤然无力地落下。
“看看,看看,红香有了我的骨肉,就是我蒋家的人,必须要进我蒋家的门!”蒋车夫特别自豪地拉着红香看向翠良,“我蒋家总得有后吧?不然你我死了可没脸见我蒋家的列祖列宗!”
翠良满脸通红,气得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还请夫人做主,让我纳红香为妾。”蒋车夫见翠良不说话,自己喜洋洋地拉着红香走到褚意面前跪下。
褚意为难住了,她还真不知这事该如何处理。
这时,青兰和照晴从屋外走了进来,两人都已知晓为何小院里不安宁。
青兰一进屋就发现褚意面露难色,再看到愣住的翠良和跪下的蒋车夫跟红香,大概能明白现下是个什么情况,于是她对着褚意使眼色,让褚意看翠良。
褚意很快明白青兰的意思,于是对着翠良道:“翠良,不管怎么说,这也算你们的家事,蒋车夫是表态了,你怎么想?”
翠良眉头皱成小山,鼻孔急促地出气,嘴巴微微张开,满脸呆滞,还是旁边的婢女碰了碰她,她才带着哭腔说道:“纳妾就纳妾吧……但……我是大,她是小,绝对不能宠妾灭妻!”
“你当然是大的。”蒋车夫脸上笑开了花,看了一眼翠良后赶紧去扶身旁的红香,“红香,你跟翠良以后要好好相处。你安心养胎,她会照顾你的,你定要给我蒋家生个大胖小子。”
“是。”红香拖长了声音,这声音,既是向蒋车夫撒娇,又是向翠良表达自己是妥协了,但自己有孩子傍身,别想欺负她。
“事情既然解决了,就都下去吧。”照晴开了口,“夫人需要休息,别吵吵闹闹的。”
“是。”众人纷纷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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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良等人离开后褚意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墨台璟讨厌她,纳妾是迟早的事,就算夫人这个位置是她的,可万一墨台璟宠妾灭妻呢?那她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或者墨台璟想娶心爱之人为妻,说不定会想办法灭了她,夫人这个位置是可以换人的。就像谢浅然说的不介意做续弦。如此种种,她该为自己的余生想想办法,她的一辈子可不能就折在此处。
可是该如何做呢?俗话说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女子一旦出嫁,要再想改变人生可就难了。
靠褚家大概不行,褚振卧病在床,褚泽一个多月没任何消息,赵氏还处处为难,一团糟,根本靠不住。
靠自己?记忆没找回来,还身处龙潭虎穴……
可是不靠自己还能靠谁?再难也得想办法,即使现在想不出办法,一直努力,多观察,多思考,以后总能想出办法来。
想到这里,感觉有了希望,褚意终于开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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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想象和现实是有区别的。
接下来的日子,褚意愈发觉得自己像是待在牢笼之中,毫无反抗之力。白鸽也一直不来,仿佛那位世外高人不仅拒绝回答褚意的问题,而且被问题惹怒了,不想再理会褚意。
无助的感觉入侵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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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里装着事,褚意低落了好些日。发现了这点的秦书程决定带褚意出去逛逛,散散心。
秦书程被禁足了半月,后来好不容易能出门,还规定她可以去哪些地方,也是近两日家里对她的看管才松了一些,可不得趁机出去放放风嘛。
不过有上次的经历,秦书程也不敢轻易去远处,毕竟怕连累旁人。今日是十五,晚上街上热闹,在城内凑凑热闹总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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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台璟养伤已有一月,虽未痊愈,却也能起身,能走动。这一月褚意照顾墨台璟可是亲力亲为,如此,外出游玩一日也不算过分。
墨台璟在家养伤,褚意还和他同住一个小院,出门怎么也得跟对方说一声。
褚意去找墨台璟时,墨台璟正在窗边看书。听闻褚意要和秦书程出去,只轻轻“嗯”了一声。
褚意很开心,关心了几句就提着裙子去跟秦书程汇合了。
墨台璟能感受到这些日褚意心情不好,他亦希望褚意能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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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晚上还有些时辰,褚意和秦书程带着知月和熙然先去了一家湖边茶坊喝茶。
这家茶坊挺特别,从老板到杂役都是女子,年龄不一,小的不过十三四岁,大的五六十岁。听说好些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被老板收留在茶坊干活。
老板人称莫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看起来精明干练,特别热情,每个客人都会招呼着。
秦书程说她和褚意以前常来这家茶坊,和莫娘还算熟识。褚意什么都记不得了,但却觉得莫娘的热情让人很放松。
褚意和秦书程等人被安排在二楼临湖一面角落处的位置。这里是她们的老位置,周围有屏风帘遮挡,还算私密。
四人刚落座,褚意就先开了口:“书妹妹,你见多识广,还有没有别的恢复记忆的法子?”
秦书程不知褚意为何突然这么着急,但她确实一直在寻找恢复记忆的方法,禁足那些日她在书房翻阅古籍医书,后来又去医馆、寺庙各种各样的地方询问,倒是听说了不少方法,有的已经尝试过,有的不敢用,有的倒是可以试试。
“我找到的方法有那么些,感觉比较靠谱的是用特别的事或人唤醒你沉睡的记忆。”秦书程认真道,“我在想,一是可以等褚泽哥哥回来,二是……等有个日子。”
“我哥哥已经很久没传消息回家了。”提到褚泽,褚意忧心忡忡,她抿了抿嘴,“书妹妹,我现在实在找不到方法联系哥哥,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探探我哥哥的消息?”
“没问题!”秦书程一口答应,继而用手挡着嘴小声道,“我回家让爹爹帮忙,一定会有消息的。”
“谢谢书妹妹。”褚意冁然而笑,“对了,等有个日子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说了就没用了。”秦书程一脸神秘,“意姐姐你别急,很多人都说记忆很可能在不经意间就会恢复。所以,说不定哪日你从梦中醒来时,所有记忆就都恢复啦!”秦书程一兴奋,声音不自觉大了些。
“嘘——小声点。”褚意竖起手指放在嘴边,望望四周,见没人注意她们,便跟秦书程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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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意看到的只是表面,茶坊里可是有一桌人一直注意着她们。这桌人都是高手,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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