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拍，就拍到了中午放饭。
剧组成分复杂，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散布在殿内各处，大殿外面还有数不清的群演，没戏的时候都敞着戏服，或坐或卧。
大型剧组还会分组，比如《忠武侯》便有A组和B组，B组正在棚里拍戏，几乎全封闭。
一到放饭，A组的人都围了上来。
天气太热，有保姆车的都上了车子，温默是其中之一。
温默上车时，姜妫正在保姆车上吃饭。
吃饭是轮流来的，小林喊饿，第一个吃，其后是季青岩，她是第三个。看到温默上车那一刻，姜妫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是这样的顺序。
温默关上门，在对面位置坐下。
姜妫捧着盒饭，把一口饭拨入口中。
剧组的盒饭两荤一素，看上去红红绿绿，卖相还行，然而毕竟是量产，重油重盐，姜妫饮食偏清淡，饭吃了好几口，菜还没动过。
“怎么都不吃菜？”温默眼尖，问道。
姜妫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入口。
土豆丝没有酸味，只有一股子油腻味，她皱了下眉，硬着头皮吞下去。
“味道好像不怎么样？”
“还好。”姜妫答。
温默微微一笑，陆续揭开桌上的乐扣盒。
他是主创，可以点菜吃，每顿三菜一汤，还有一盒时令水果。
姜妫扫了下桌面，三个菜分别是土豆牛肉、红烧鱼、清炒花椰菜，汤是八棱瓜蛋汤，家常菜水准，色香俱全，重点：不油腻。
对比她的流水线产品，不知好到哪里去。
“想吃吗？”他问。
这话跟哄小孩似的，姜妫沉默。早上她没什么胃口，就吃了一小碗燕窝粥和两个鸽蛋，早饿了，加上刚才白米拌白米地吃，这会看到这些菜色，确实是想。
“一个问题，我问你答，换三菜一汤，如何？”
猜出他想问什么，姜妫没做声。
温默也不急，胳膊肘拄着窗沿，半托住下颚，他还穿着戏服，水蓝外袍，里头是雪白中衣，方才在席上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儒生，眨眼就成了风流浪荡的公子哥。
她垂着头，以为他会直接问，至少说点什么，结果并没有。
对面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盯着她，被盯到没脾气，末了，姜妫扬起脑袋，“听林洋说，你只有半小时。”
半小时包含了吃饭时间，听说之前天不太热时，温默都直接在拍摄现场解决中晚饭。
还有闲工夫看她？
“嗯。”温默淡应一声，姿势不曾稍改。
他专注看她，她专注吃饭，一时间，车厢里静悄悄的。
温默还真乐意看，有人就是连吃个饭都赏心悦目。可眼看她饭吃一半，菜就动了两口，他摇摇头，直起身体，“算了。”
伸手抽走对面的盒饭，温默将三菜一汤往前一推。
姜妫看懂他的安排，“盒饭没营养，你还要拍一下午戏。”
温默把乐扣盒里的饭捞了一半到盒饭里，回她：“饭是钢，男人吃饭就行。而且林洋经常和我换菜吃，盒饭味道其实还行。”
“这么多我吃不完，一起。”
他笑笑，“你先吃，剩下的归我。”
姜妫一贯不和他比耐力，比不过，默了下，也不矫情，捧起乐扣盒，继续吃饭。
温默还未开动，目标对准了乐扣盒里的红烧鱼。他吃鱼有一套，卸起鱼骨来很是利索，还几乎不伤鱼身，不一时，接近完整的鱼骨便被剔了出来，饶是姜妫都看愣了。
“吃吧。”他把鱼推到她面前。
一切安排妥当，温默放下筷子，开始解外袍。
姜妫想着他是嫌热，没在意。
不意除下外袍，那边还不肯消停，又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腰带。
“你要换衣服？”姜妫问。
温默抬眼，“前段时间身上长痱子，没好，一直捂着不好复原。”
痱子？
她蹙眉，“严重吗？”
“还好。”温默淡应。
腰带解开，中衣披散，看露出的纹理，里头应该是短袖或背心。遮得太严实，不大看得到身上的情况。
姜妫拨了一口饭入嘴。
演员因为反季节拍戏，要克服不少难关，长湿疹或痱子都是常见现象。她曾看过一则报道，有演员在拍戏期间出痱子，没养好，结果之后每个夏天都复发。
他对粉丝向来报喜不报忧，这会都脱衣服了，看来情况不乐观。
她不由问：“需要擦药吗？”
温默回得挺快：“擦得到的就擦。”
“不是有季老师和林洋？”
“不是大毛病。”
“……”姜妫没再问下去，解决完剩余的中饭，拿矿泉水漱口，又用消毒湿巾仔细擦干净手，问他：“这里有药吗？”
温默眼皮掀了掀，“什么药？”
“褪痱子的药。”
“不严重。”
“在哪？”姜妫坚持。
温默这才指了指副驾座后的口袋，“那里应该有。”
姜妫一找，有瓶炉甘石，和棉签放一起。她目光掠过车门，已经上锁，“这里方便吗？”
“我午休基本不会有人打扰。季哥也会看着。”
姜妫把空调温度调到26℃，坐到温默身边，见他还未开动，说：“你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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