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目瞪口呆，突然开始内讧。
“都怪你，乱喊有鬼！”
“你才是咧，是你说红色长指甲，明明是短指甲！”
“我要去告老师你们撒谎！”
许楹哭笑不得，扯开三小只。
未必是撒谎，在特殊的时间地点，在恐惧的情绪下，许多感官体验会被放大或扭曲，尤其是小孩子，害怕时为了向旁人渲染情绪，会下意识添油加醋，就连自己也会当真。
轻则引发一次小型恐慌，严重的，可能会导致大范围的群体性癔症。
许多引发恐慌的怪谈，可能是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完全颠倒黑白，就像这个故事。要不是她及时澄清，经过时间发酵，很可能演变出很多版本。
比如失踪小孩变成女鬼，或者失踪小孩被女鬼吃了诸如此类。
“世界上没鬼。”她觉得有必要给正在成长的祖国花朵去除一下迷信思想。
可是，真是这样吗……许楹有些动摇，不是她意志力不坚定，实在是搬家之后，遇到的怪事一件接一件，不停冲击她一直以来的认知。
三人几乎同时喊出声：“可是邱康康见过！”
许楹愣住：“谁是邱康康？”
*
邱康康是失踪的其中一个孩子。
那天是个周末，邱康康的妈妈带他去岛外，南定市参加朋友的婚礼，回到岛上已是夜里十点多。
回来他爸爸来接，坐上车，邱康康早已困得睁不开眼睛，坐在妈妈腿上睡着了。
就在睡梦中，他突然感觉身子往前猛冲，又立马被妈妈的手臂带回怀抱。
邱康康睡得发懵，眼前只有模糊的车灯亮光，什么都看不清，他后知后觉，刚才好像听见“砰”地一声。
“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邱康康听见妈妈颤抖的声音。
左手边，爸爸的脸在昏暗的车内灯显得阴沉不定，他紧皱起眉，目光直直地瞪着前方。
邱康康害怕，忍不住叫了声爸爸，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妈妈蒙住了他的眼睛：“乖，没事，妈妈在呢。”
他听见打开车门的声音，没过多久，爸爸回来，他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撞了块石头。”
妈妈也松了口气：“那快开车，康康吓坏了。”
“我没吓坏！”他用力拉下眼前的手。
恢复视觉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前面有一只怪物！
视线的尽头，只有模糊的路灯映照，有个长得很奇怪的东西在飞奔。
它很矮，而且没有腿，只有两条手臂大幅度狂甩，往前快速移动。
最恐怖的是它的头，大得怪异，有正常人的三倍大，随着它的行动，左右飞快晃荡，没有头发，硕大无比，光秃秃的的头皮黑红黑红，像一颗硕大的肿瘤。
“有怪物！”邱康康大喊。
他脑海中浮现出恐怖电影中的异形，同样非人的形体，诡异的行动。
就在那时，怪物像是察觉到车内的视线，突然停下，转过头，露出一张骷髅似的瘦削惨白的脸，那双无神的眼睛盯着邱康康。
它扯起嘴，对他笑了一下。
之后他拐进西家巷，就这样消失。
那晚回去，邱康康吓得发高烧，满嘴胡话，梦里都是那只怪物在追赶他。
可是病好以后，爸爸妈妈都说他看错了，没有什么怪物。
邱康康把怪物的样子画下来，童稚潦草的笔触，依然没让父母相信。
“爸爸妈妈视力都很好，我们都没看到，怎么只有你看到了？”
“以后不准看恐怖电影。”
他们收走他的画，禁止他再提怪物。
邱康康也开始怀疑，难道他真看错了？他半信半疑，去学校后讲给同学听。
有个同学说：“我奶奶说，小孩子眼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脏东西，我相信你，你肯定是真的看到怪物了！”
“我们也相信他，他肯定是被那只大头怪物抓走了。”
三个小孩的脸上既有恐惧，又有对小伙伴的担忧，讲故事的时候，他们频频朝幽深的巷子里观望，像在害怕里面会突然冲出什么怪物。
许楹全程皱眉听完，一抬头，看见几个骑车经过的学生，她才想起要上学。
看一眼时间，快迟到了！
她告诉他们快回家，“别在外面瞎探险，你们想想，万一真的有怪物呢？”
“姐姐你相信啦？”
“他们大人都不相信……”
许楹：“呃，可能因为我还不算大人吧。”
什么尼斯湖水怪、神农架野人、麦田怪圈……世界上许多人造的奇景，或是无法证实的怪象，她相信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
三小只举起手，用电话手表和她互换联络方式，乖乖回家去。
许楹折返回家，骑上自行车一路飞驰到学校，跑进教室，早自习铃声擦着她的脚步声响起。
老师在讲台上，“还有一个月就放假，大家坚持，还有最近岛上来了不少旅游团，都老实点，别让我发现有谁收钱带他们爬野山。”
讲完她注意到许楹，点点头道：“进来吧，简单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许楹，之前在青城读书，和家人搬来这里，希望和大家和睦共处。”
她简单讲完早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却发现台下面的同学目光各异。
不是那种对新同学的好奇，说不上来，总之不是太友善。
老师指了个空座位让她去坐下。
“我叫沈丹姝。”同桌是个圆脸戴眼镜的女生，主动跟她打招呼。
许楹刚要接话，又听她问：“听说你家出事了？”
许楹对她笑笑，正要打招呼，又听她问：“听说你家出事了？”
“不是我家出事，是有人在我家附近出事。”许楹纠正她。
沈丹姝耸耸肩：“可他们现在都说是在你家出的事，那几个小孩失踪，该不会真跟你家有关吧？”
许楹语塞，怎么这里的人说话都这么直？
她干脆也直言不讳：“跟我家人没关系，不然早被警察抓走了。”
“警察？”沈丹姝笑笑，“有些事也不是警察能管的。”
如果她的目的是勾起许楹的好奇心，那她成功了，许楹小声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别生气，我就是有点好奇。”
“……”世界上的谜语人怎么这么多？许楹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可好奇的？”
“好奇你，好奇你住的那个地方，”沈丹姝凑近，小声问，“你搬进去好几天了，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灵异事件？”
许楹不习惯和不熟的人靠太近，而且沈丹姝的眼神透着莫名的狂热，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挖出什么惊天猛料。
“什么意思？我家又不是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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