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教室里的时间仿佛度日如年，但转眼还是迎来了开学收心考试。
考试当天来的都比较早，徐朗一手提着小笼包一手搭在向一航的肩膀上，满脸深沉，“小向啊，我觉得你已经悟了。”
向一航瞄准他的一个小笼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拉进了嘴里，含糊道，“悟了什么？”
徐朗一张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愤愤地坐回自己座位上，捂紧了塑料袋口，“没出息！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就为了一个小笼包放弃了飞升的大好时候！”
向一航贱贱地笑着，“飞升就不必了，我淮哥都没说什么呢。”
“对！我就是要说这个！小向你已经懂得了收心考的真正意义！你悟了！”徐朗一拍桌子，窜上讲台，一手搭在下巴上虚抚着。
“唉唉我说，我这样有没有点那感觉了？”
“什么感觉？老神棍的感觉吗？”陈樱正在擦黑板，差点被他撞得一歪，翻了个白眼道。
“无所谓，无所谓！”徐朗丝毫没有被影响，清两声嗓子，靠着一副和老狗六七分像的嗓音硬是把全班的注意都引到自己身上来。“同志们，众所周知，收心考是什么？就是要让我们考不好，才能收心嘛！”
“哦～侦查员你总算道出了天机！”
“那敢情好，到时候你就别写了给我们班垫个底！”
“有道理，为大家伙做贡献嘛～”
六班是尖子班，随便挑一个放在楼下的班上都是一顶一的好苗子，但是一群人聚一堆，总也有个最后一名不是。
虽然这个事情随机性大，毕竟有的时候全班的分差也就在二十分以内，但真正考了最后一名还是有点小丢人的……
“滚滚滚！我手机还在老狗柜子里锁着，我敢吗我？”徐朗瞧着说话的那人，“宋岳你太恶毒！”
“哎徐朗你到时候跟老狗进言一下啊，说把那个锁换成语音识别的，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宋岳笑嘻嘻的，这话一出，周围的一圈人都笑得直抽抽。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何魔头可是盯你盯得死紧。”
“哎……别说了我也是服了……”
宋岳表情怨愤，跟周围的女生抱怨着，惹得一圈人都笑起来，他也跟着笑骂，眼里却多了点自得。
淮期进来的时候教室里正闹哄哄的，一个黑板擦甩过来，陈樱的尖叫也跟着传来，“徐朗你找死！”
徐朗满教室跑，瞅着淮期了一溜烟窜到他身后躲着，“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淮期：“欸？这是……”
一句话还没问完，又一个黑板擦甩过来，几乎是贴着淮期的肩膀飞过去。给淮期虎得一惊，赶紧把狗皮膏药似的人撕下来推上前线，“别误伤！”
徐朗：“淮哥你不厚道！”
淮期笑着躲开他想要扒上来的手，“今天不是收心考么，还这么热闹？”
“哪能啊，暑假积攒的活力就用在今天了。”
“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非要在这么美好的年纪抹杀我！”
戴着大眼镜的体委凑过来，看看后排奇怪道：“欸？淮哥，程遇没来吗？”
齐悦声音小，旁边又有几个活宝在，淮期没听清他问的什么，还是宋岳听见了，也有些惊奇地说，“平常他不都来得挺早的嘛？”
这话声音大，淮期听了个正着。他看看座位，旁边的桌子上还是什么都没有，但平常他来的时候程遇都已经坐在座位上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
“大佬嘛，我敢说程大佬就算是迟到比我考的好。”徐朗故作伤感，“毕竟是曾经吊打全年级的人啊！”
“大佬这不是找存在感嘛。”宋岳撇撇嘴，“要我说，淮哥也不一定就比他差呀。”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淮期也皱起了眉。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淮期冷冷看了一眼宋岳，丢下一句话就起身回了座位。
宋岳那句话实在不好听，平常看着他也总是程大神程大佬的叫来叫去，今天这么一说，淮期才意识到，这位物理课代表看着和和气气的，甚至和程遇讲话比平常人都多些，但语气里总是有点让人不舒服的试探。
宋岳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顶着一圈人探究的目光，脸上挂不住，也回了座位。
徐朗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淮哥，你要不要问问呀？”他点开手机，扒拉几下翻出年级的大群，“不知道是谁搞的，现在还有人下注赌你们谁考年级第一呢！”
淮期皱着眉翻开手机，群里正热闹，他一目十行看了个大概，脸色沉下来。
“是谁这么无聊？考试是搞这个的吗？你们学生会的也不管管？”
徐朗苦着脸，“这群里都是匿名，管理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
淮期不说话了，抿着唇看群里跳动的消息。不知道是谁开的头，现在的话题就围绕着他们两个人，虽然大多数人都是秉着凑热闹的心思聊天，可也不免有人夹枪带棒。
“要我说程遇这次肯定考不好的呀，他都休学半年了，就是一对一也比不上在学校里的氛围啊。”
“况且他是有……心脏病的嘛……”
“你们什么意思？程大佬不行你就行了吗？”
“哎不是，怎么哪都有你们舔狗啊。”
“程遇有什么好的？也不跟人打交道，故作高冷有意思吗？”
“什么叫故作高冷？你给我说清楚！”
“不了解的人就不要狗叫好吗！”
“……”
淮期越看脸色越沉，退出群聊就翻开通讯录，找到程湘的微信。
程湘是个随和好玩的人，跟他也很聊的来，知道他和程遇同桌之后更是热情，聊天虽然不多，但稀稀拉拉的也有有一些。
上次那条语音被打断了之后淮期就没再问了，这段时间每天待在一起居然也忘了加程遇的好友。
淮期有点烦躁，这种感觉就好像程遇不找他，他就手足无措失去了唯一的联系。
淮期手指飞快地打字，“小程叔叔，你把程遇的微信推给我吧。”
发完抬头看见徐朗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突然问，“你们……谁有程遇的联系方式吗？”
徐朗愣了一下，回想着，“嘶……好像只有他家的座机号？也不确定，因为是去年去医院看他的时候……”
“给我。”淮期打断他，揉了揉太穴，“我给他打电话。”
“哦哦。”徐朗手忙脚乱地去翻通讯录，向一航拿着两本书走过来，“哥，你的书。”瞥见徐朗翻出一个备注是“程度”的号码，“咦”了一声问道，“这不是二中那个？”
淮期问他，“二中？”
“啊，是的，当时我们去医院的时候有一个男生也在，就是叫程度，听见我们是程遇的同学就给了这个号码给我，说是程遇家的座机号。”
“不是，淮哥，他说不定就是请假了啊，干嘛大费周章地给他打电话啊，老狗会处理的呀。”徐朗看着淮期把电话号码输入，忍不住问。
“……我，再看看吧。”
淮期捏着食指的骨节，声音沉沉的。
是啊，他为什么要问呢？有什么事老狗肯定会知情的，老狗都没说什么，他有什么立场去问呢？说因为是同桌所以十分牵挂吗？太尴尬了。
可是，心里总有一点别扭。上次不都说好了吗，有什么事要告诉他的。昨天晚上放学他还开玩笑问他但不担心考试，程遇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跟他说，还是担心担心他自己吧。
“嘟，嘟。”
淮期猛地回过神，向一航一脸欲哭无泪，“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碰到了……”
淮期没回答他，听着系统默认的电子音，心跳仿佛都隐在这一声声的铃声中。
这是向一航不小心碰到的，不是他拨过去的，但是都打过去了，就这么挂了肯定不礼貌……
所以，还是要等他接通的。
淮期暗暗想着，耳尖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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