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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孟德的话，那燕愿意。”
情意蒙心浑不觉，醒后方知梦是梦。
在曹操即将握住梦中人的双手时；在他企盼以后岁月能与之携手共度时。面前丁燕朝他歪头浅笑下后，从那双手开始到身体均化作片片梨花.....
“不要！”
无论怎样挽留，他能握住的只有片晶莹洁白的花瓣。
梦被这刺心的一幕打破，曹操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他抬起略带湿润的眼眸发现丁燕如梦中那般站在自己面前，与梦不同的是，此时她脸上挂着几丝关切。
“孟...”
丁燕来不及说出后面的字，就被曹操牵住手腕一把随之搂入怀中。
月色之下，一个随遇而安的灵魂撞上到一副踌躇满志的躯壳。两者温热吐息间，原本漂泊无依的灵魂疯狂长出血肉，躯壳则被灵魂填满重获新生。
那双搂在丁燕腰间的手愈发用力，生怕眼前女子也会如适才梦境中那般猝然变为一地落花。
“孟德，松松，喘不过气来了。”
丁燕略带尴尬的话语让曹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他边慢慢松开双手边为自己辩驳道：
“阿燕，我方才，方才....”
话到嘴边，曹操却不太好意思出口。怎么说他也是位男子，被区区梦中事吓得这般未免有些太胆小了。
丁燕扭了扭被抱得生疼的筋骨，心想曹操不愧为习武之人，这手劲可真够恐怖的。刚刚自己不过就想来叫醒他，请他去客房睡觉，谁知对方醒后见到自己竟出如此失格举动。
按理说，那时自己应该着急忙慌地推开对方，或者大声喊叫引得屋内姜玲注意。可...她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像是身体默许了对方的行为。
到底是身体的默许还是心呢？丁燕只觉难以评断。
“看孟德这样，方才梦魇了？”
见曹操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丁燕如此问道。曹操点头回应，并把刚才他梦见丁燕化作春花逝去之事告知对方。
丁燕听后不仅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坐到曹操身旁言语轻松地宽慰起他来：
“庄子梦蝶后，方知万物有分，生离死别均在这物化中。人落地生根，被世事牵绊，历几十年喜怒哀乐后总会奔赴死亡化作一砌白骨，此乃自然道理。
若以后，真到燕寿时耗尽那刻，如孟德旧梦，燕能化春花四散于原野，想来也颇具诗意啊。”
清辉莹莹如水般温柔恬静，丁燕在这番绝景下坦言生死，她的目光不止带着平静更有些让曹操捉摸不透的感伤。
“看不懂你。”曹操只回了对方这四字。
“我很简单啊，就是只春来冬去的燕子。”
丁燕说完这句也觉得好笑，人们都惯于将他们比作松竹梅那些高洁之物，哪有人将自己比作天上小禽的。
为什么会将自比为燕，她想可能不止因名。
燕乃益兽，春来衔泥筑巢于屋宇之下，今冬飞走，来年春日亦能归于旧巢，从南赴北，于北回南，茫茫几万里终是无阻。她更喜燕子的专一。
“是，燕为游鸟，不可做家禽。阿燕是像它，不会被关入笼中。”
“此言差矣，这玉舞堂已经困了我十五年了。”
两人本质是一样的，都是自相矛盾的那类人。心中越渴望什么，就会把那东西埋得越深，只要不被他人看出自己的**，做个无欲无求之人，就谁也桎梏不得住他了。
只有让丁燕自愿褪下伪装，默许走进她心里的人，才会明白什么才是她真正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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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本是个极安静的词。但搭配上一个夏字，瞬时就变得呱噪起来。
“我带你离开这里，如何？”
说这句话时，曹操清醒得很。他知道自己并非梦中，此言也并非试探或者儿戏，他是怀着一颗真心，希望丁燕能飞出这小小舞堂，能到外头去闯一片自由天地。若说私心，曹操也是有的，他更希望能借带丁燕出堂之名，将对方留在自己身边。
想到此处，曹操自觉卑劣，原来他竟和蹇硕是同样的人。
读了那么多书，明了那么多事理，丁燕自信所有的问题都能有答案。可曹操贸贸然的一问，可将她问得手足无措。
她该怎么回应呢？
好？丁燕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离开这里，这个生他养他，又给她带来无穷苦难的地方。起码她确定，在曹操出现之前的自己，是没有勇气的。
不好？丁燕随着年龄增长，学识增多，也期待有朝一日能目历万里江山，体验高祖【大风起兮云飞扬】的壮阔豪迈...
“孟德，你想做什么？替我赎身？”丁燕不答反问。
今日许是历经太多事，身体上又累又倦有些支撑不住，见曹操心中踌躇久久不开口，想着或许他还没想好。
等得不耐烦的丁燕捂嘴打了个哈欠，眼看月亮已升至头顶方位，遂缓缓起身道：
“都没注意到快丑时了。与孟德一起，感觉漫漫长夜也变得短暂许多呢。燕累了，就不陪孟德赏月，先回屋歇息喽。
还有，从这出去右手第一间是珠翠姐姐为你留的客房，她说夜深风露重的，让孟德在那房中歇息，等天亮再离开。”
见丁燕要离开，曹操下意识拉住对方衣袖，再次问出那句：
“你还没回应我，让不让我带你离开？”
“那你不也没回答我，想做什么吗？”
曹操有些急了，也站起身来认真对视丁燕道：
“我曹操只要你一句回答就好了，阿燕！”
这是丁燕第一次发现，向来正经的曹操竟也有这样无理取闹的一面，只好打起马虎眼道：
“回答有那么重要吗？若是要替我赎身的话，那免了...”
“不，我想娶你。”
天知道曹操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将此话说与丁燕听。
这五字如同落入广阔山林的一块小小火星，漫不经心却又将草木焚烧殆尽。
曹操见她眉头依旧紧蹙着，又补充道：“娶你做妻子，带你离开。”
这句回应后，丁燕的耳中只剩下嗡嗡嗡的脑内回声混杂着与无尽的蝉鸣与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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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庄子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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