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节课后。
林浣溪趴在桌上,装作睡着。
鹿清荷趴在桌上,也装作睡着。
“浣溪!”
林浣溪猛地抬头,看见手里拿着一包吐司的沈苜,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唰”地一声站起快步走向他。
“饿吗?”沈苜低头看着在自己184的身高小小一个的林浣溪狼吞虎咽地食用美味吐司,笑着问。
结果又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对方的白眼。
“饿死啦饿死啦!饿死我你就开心了吗?”
林浣溪吃着吃着突然感觉不对劲,抬头就发现沈苜果然是在看别的地方。
这人一般情况下不可能不怼回自己的贫嘴。
她嘴里还在啃食一片面包,但依旧顺着沈苜的视线望过去,看见撑着脸睡着的常亭。
应该是本来想下课学习,但还是太困了忍不住睡着了……不对啊!
林浣溪的目光缓缓转移回沈苜身上。
这人看个毛啊!
她悄悄抬起右腿,用膝盖顶了一下沈苜。
“哇……姐你这么恨我啊!已经上升到偷袭的地步了吗?!”
“看啥呢这么好看?”林浣溪丝毫不理这人呜哇乱叫,还剩一片的面包被她装回袋子里封上了,此刻她的手已经稳稳插在了腰上。
“额……看你座位周围都是什么人,防止你被欺负……嗯…嗯!”沈苜支支吾吾的样子被林浣溪尽收眼底,她又看了眼睡着了头低得更低的常亭,没再多问。
“要上课了,回去吧。”
莫名的,她慌张地想起了昨晚看到常亭和那位男生走在一起的样子。
“以后少来,我很好。”
预备铃声适时响起,教室里已经有许多人都快速地回到位置上。沈苜左耳朵听着林浣溪的话,右耳朵就已经出了,只心不在焉点点头,转身离开。
“晚上等我。”
“知道了。”
林浣溪也准备回到座位上,路过眼睛只勉强开了一条缝的常亭时又观察了一下,桌面上除了比起昨天多出的一瓶插着吸管的柠檬茶,与昨天无异。
她打算就这样走过去坐下,右手却突然被抓住。
“林浣溪。”
她转头,看见耳尖红红的鹿清荷。
“怎么了?”
“那个男生……是谁呀?”
鹿清荷想找盆冷水浇在自己头上,浇灭快要烧起的耳朵。
林浣溪思考了一下,想着要怎么回答,但正式铃已经响了,想到老师马上进来了,她只好着急地胡乱说了句“很好的朋友”就回到了座位上拿出书本上课。
老师大步跨上讲台,同学们已然起立向老师问好的时候,鹿清荷还有些不高兴,偷瞟着脸不红心不跳的林浣溪。
什么很好的朋友,会好到一起上学回家,给你带早餐?难不成是你童养夫……童养夫?!
鹿清荷好像顿悟了,却没有感受到大师说的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反倒是心更重了。
什么鬼啊……鹿清荷咬了咬笔头,想把自己的脑子取出来扔出去。
十几岁才在一起玩的叫什么童养夫……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鹿清荷刚准备找林浣溪聊天,一转头就发现她的视线放在了自己右边的人身上。
她僵硬地把头旋转180度,开口:“常亭,我有个问题,能帮我讲一下吗?”
“啊?应该可以吧,但老师教的有些东西其实我也不怎么听得懂。”常亭把椅子往她那边挪了点,接过了那本练习册看题。
鹿清荷本以为林浣溪在看常亭,那自己找常亭说话,林浣溪至少也会连着自己一起看,可是她算错了——林浣溪看都不看了。
她感到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鹿清荷再想想,又什么都气不起来。
“鹿清荷。”
“诶!”
在鹿清荷不察觉的时间了,常亭已经叫了她四次了,不过他只是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拿了张草稿纸和她讲起了那道题。
其实题目很简单,只是一道集合的基本运算。常亭拿到题目的时候有点惊讶,按照鹿清荷班级前十的成绩,应该是不会不明白这道题的,但她既然问了,他也没必要深究。
常亭不是一个喜欢动的人,只是脑子在动的活动也不想多余做。
意识到身旁人根本没听,他讲着讲着就开始想要乱说了。
“鹿清荷。”
“诶~”
常亭把草稿纸放回桌上,将按动笔的笔芯摁回去,看着她问:“你和林浣溪很熟吗?”
“怎么会熟呢?”鹿清荷好像有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很熟的话,怎么会要从头开始认识我呢?可能我们以前见过吧,但至少不是熟到了牢记于心的地步。”
常亭思考了一下,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鹿清荷,你是百合吗?”
鹿清荷整个人猛然顿住了,脑子一团乱麻,又空空如也。
百合?自己那么在乎林浣溪,偶尔吃和她认识的别人的醋,偶尔因为她感到委屈……但无论如何,自己又因为亏欠,而选择了原谅和温柔待她。
原来是因为我是…百……百合?
常亭微微扬着唇角,在观察了鹿清荷一系列惊慌失措的动作之后,他才温温吞吞开口:“那鹿清荷,你喜欢林浣溪吗?”
“喜欢。”肌肉记忆地回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已经完成张合了。
“但也不一定是爱吧,对吗?”
“……”
这回儿她不能马上回答出来了。
常亭笑出的气声还没在耳旁散开,她就又听到了另一个令她感到惊讶的秘密。
“不过我应该是男同哦。我有一个——在爱还朦胧是就确定是爱的人。”
常亭接过她手上快要掉下去的练习册,轻轻放回了她的桌子上,将刚才超小的音量调回正常频道:“知道和不知道都没关系,反正最后都会被印证,哪怕两个人直到生命的尽头才明白这叫□□,在这以前,他们也一定都履行了一场爱中该尽到的责任——除了□□以外。”
常亭慢悠悠把椅子挪回去,短暂停顿之后又补充到:“不过□□是爱情的占有欲里最不值一提的一部分而已,不必在意。”
“噢……”鹿清荷思考着,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份感情,等到生命结束才被揭示,是否又太不公平?在被揭示以前,身份的限制是否又阻碍了太多本应一起的经历?
没关系吗?真的——没关系吗?
鹿清荷感觉有点不甘心。
她看着在画画的林浣溪,想象着如果是以那种身份共同生活的未来。
那种身份,是否更契合她内心的两人的关系?
好像,是的。
比起只是普通的拥抱擦泪,她好像更喜欢常亭刚才说出他有个理想的爱人时的表情。
明明是看着会随时破碎的人,在提起爱的时候,就变得开朗起来,身体还被阴霾覆盖,外化的情绪却是那样的幸福。
只要你在,哪怕什么都不为我做,我都足够击破这一切。
常亭的眼里,就像写了这句话一样,那一刻充满了星星。
林浣溪,我也想要那么幸福地说出口。
鹿清荷忽然有点确定,她在林浣溪身上想要得到的回应,可能是——爱人那样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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