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煜哥哥，你看烟花！”尤雪青像个小鸟似的，抱着个小鸭崽来回转悠。
完颜煜扫完院子里的雪，又温了点浑酒来喝。谁知道这会尤雪青正在兴头上，他转着转着，院子里一阵风雪交加，把完颜煜刚扫开的路又给冻实了。
完颜煜默默地喝着酒。这一年和尤雪青相处下来他才知道，尤雪青开心了下雪，伤心了下雪，被吓着了下雪，害羞了也下雪。
这雪估计到了立夏才能化的了。
尤雪青见完颜煜不理他，又凑上来问，“煜哥哥，你又在热酒啊？”
“你也喝些？”
尤雪青双手牢牢捂住了嘴，“我不要，又热又辣的，不好喝。”
完颜煜轻笑一声，“猫舌头。”
尤雪青轻轻缠着完颜煜的手，“煜哥哥，少喝点酒好不好？”小鸭子顺势跳到了酒壶旁边，挥舞着翅膀嘎嘎两声。
这蠢样，和尤雪青似的。
“为什么？”
“喝了酒身子就热了，我都不敢接近你。”
完颜煜弹开了尤雪青的额头，“今日过年，一年就喝这么一次。”
“今天过年？”尤雪青摸着被弹红的额头，显得有些高兴，“你喝吧，早说过年，叫我把一盘烧鸭让给你了。”
完颜煜被他这番话给镇住了，他顿了顿，“雪青，你想不想去热闹的地方逛逛？”
——
外面灯火通明，家家支起红灯笼守岁。几个小孩吵着闹着从桥头滑倒了桥尾，接连打翻了一车金桔。
尤雪青侧身躲过了滚落的金桔，他看着桥下的黑渠，失落道，“河道都干了！上回灯会时这里还有很多花灯呢。”
“这满街上下不都是灯吗？”
尤雪青鼓起腮帮，“不一样的，花灯好看呀！”
“大家都让一让啦！前面有舞狮的要来！给舞狮的都开个路！”
路上一阵熙攘，大人把小孩架在肩膀上，像在等一场好戏。
几个小孩手舞足蹈地叫喊。尤雪青不安地随着人流往后退了好几步，金橘在人群里被踢来踢去，尤雪青绊了一跤，险些被摔倒。
“小心。”完颜煜一把拉起尤雪青的手臂，“雪青，离我近些。”
尤雪青连忙握紧了完颜煜的手，好不容易才回了神。他绕了绕自己的头发，煜哥哥今天的话倒是挺多。尤雪青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因为他讨厌被人注视的感觉。
有一段时间，山脚的一家村民说他是白发妖人，虽然他们说得不假，但尤雪青讨厌被别人说成异类。
后来完颜煜往东边搬了一次家。东边文人多，文人多的地方过节就有气氛，作个诗弹个曲，放个花灯猜个迷。到了这个地方，他和煜哥哥遇见了很多不一样的事。
他会想，煜哥哥喜欢烟花吗？喜欢人群吗？喜欢在人群里和他手牵手吗？如果自己和完颜煜只是一对平平无奇的情人该多好。
种半亩地，收半亩粮，养半院小鸡小鸭就已足够。
被煜哥哥注视着，被煜哥哥摸着头，被煜哥哥拉起手就已经足够。
完颜煜一低头，发现尤雪青正一脸陶醉地看着自己，他晃了晃尤雪青的手，“舞狮来了，你还看吗？”
“看！”尤雪青拍了拍自己的脸，使自己清醒一点，他不想把这场新年外出搞砸。可是不论他左看右看，就是看不见狮子的打戏。
前面几对父子把后面人的视野挡的严严实实，若不是有铜锣声响，尤雪青都要以为前面没有舞狮了。
完颜煜忽地矮下身子，他架起尤雪青的双腿，缓缓站了起来。尤雪青的视野逐渐升高，他不知所措地扶着完颜煜地肩膀，身子有些发抖，“煜哥哥，你怎么了？”
“你不是看不见吗？”完颜煜掂了掂他，“现在看不看的见？”
尤雪青搂住了完颜煜的脖子，
“煜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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