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察觉到丛裕回来后,陈构阑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去。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个未婚妻。
陈构阑把打开的箱子重新合上,面上多了几分矜持。
在他印象里,他这位未婚妻可是缠人得紧,那时婚约才刚被敲定,对方就经常来军中找他,好似一天见不到他就过不下去了一样。
虽然有些无奈,但他也确实很受用。
陈构阑陷入了思量,然而不等他准备好起身,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多年来的战场作战,他对危险的直觉一向敏锐,因此当感官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整个身体就已经靠本能做出了反应。
等一切尘埃落地,他才发现,被他限制住自由的、想要攻击他的人正是记忆里对他一往情深的未婚妻。
看着怀中被他以处置刑犯姿势对待的青年,陈构阑整个人莫名有些犯愁。
“你……”陈构阑看向地上被他从丛裕手中缴脱的药剂,一时竟不知是不是该夸他临危不惧,还是该质问他到底从哪里购得的这种药剂。
与此同时,丛裕也终于能在灯光之中把这位不速之客的正脸看个清楚。
陈构阑就看到他的未婚妻在扭头看了他一眼后就陷入了沉思。
他的脸怎么了?
大概在一分钟的死寂后,丛裕终于恍然大悟:“哦,对,我记得,你是我的未婚夫。”
思考了这么久,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不,着重点在于,五年之别,他能第一眼认出丛裕,丛裕竟然还要思考半天才能认出他到底是什么人?
陈构阑默:总感觉他与印象中对自己一往情深的Omega好像有什么很大的不一样?
有见面后第一眼都认不出对方是谁的一往情深么?
然而在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后,陈构阑就发觉丛裕一直紧绷的身子骤然变得放松,态度也开始变得随意,丛裕甚至还不满地在他怀里挣了挣,声音也带上了撒娇的味道:“怎么?还不放开人家吗?被这样攥着好痛的!”
像是只终于逃回洞穴,有了抵抗的底气,于是开始对着抓捕他的凶兽张牙舞爪的小狐狸。
陈构阑松开钳制着丛裕的手,离开时,瞥见丛裕手腕上被他攥出的一抹嫣红。
还真不愧是Omega,身子竟然这么脆弱。
或许自己该为他设置一些体能训练?
陈构阑在心里计划着,步子却未曾停顿,他迈着大长腿,走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了过去。
这间房子大体是为Omega设计的,玻璃茶几与沙发凑得很近,陈构阑的长腿屈展不开,看起来倒有几分可怜。
丛裕也走了过去,不过坐在了沙发最远的一端。
明明互为未婚夫妻,可两个人此刻的距离却远的像个陌生人。
陈构阑倒是没有觉察出问题,他一向对AO之间的感情不感冒,此刻见对方距离他这么远,还以为对方是为自己抓疼了他而生气。
陈构阑摸了摸鼻子,他对此确实有几分愧疚,毕竟他完全想不到对方的皮肤是那么的娇嫩,又那么地不禁抓。
被吓了这么一遭,丛裕没个好气,茶水都不打算准备了,可表面样子却依旧装的挺好,他就坐在沙发那端,问陈构阑:“老公呀,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听到久违的称呼,陈构阑面部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耳尖却泛起一抹不起眼的红。他们现在只算订婚的关系,那时他就纠正过丛裕对他的称呼,可是丛裕说早晚都要这么叫,怎么都不愿改口,每次被叫一声老公,他都心口一软。
说完,丛裕还极其自然地朝他抛了个飞眼:“是不是想人家了?”
丛裕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短发乌黑柔顺,末端带着天生的自然卷,眼眸似狐狸一般,狡黠又灵动,嘴唇嫣红,他是天生的微笑唇,只看着就容易叫人心生好感,一身贵族服饰穿得好看又讲究,像是个只饮仙露的精灵。
陈构阑初来联邦帝星之际,被引着曾见过不少娇俏又漂亮的Omega,但他不得不承认,丛裕就是站在其中,也是最亮眼的那个。
“军中暂时出了些问题,我因此获得了一段时间的探亲假。”陈构阑并没有交代具体发生了什么,特别是他二次分化成了Omega这件事。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在对着新娶回家的老婆突然说自己不举了。
虽然他并没有不举。
尽管分化成了Omega,但因为是二次分化,那种功能他还是有的。
就是越想越叫人窝火。
“这么久才放假,您一定过的很累吧。”声音温柔似羽毛,又脆声似溪水潺潺,一下就把他刚升起的郁闷抹消。
丛裕仰头看他,眸中透露出的关心清晰可见,体贴的话语不要钱似的一句连着一句。
被这样关怀着,陈构阑心里确实舒服不少。
难怪军中都说有了老婆,整个人的幸福指数都会直线上升。
“您平日里日理万机,这次一定是废了不少劲才能抽时间来看我吧?”丛裕一副自己太不识大体的模样,“您如果有自己的事要做,不用特地留下来陪我,我都理解的。”
这样一边依依不舍,又一边含泪赶人的模样,真是让人看得心生怜意。
钢铁直的陈构阑并没有体会到这一点,他继续道,“虽然是回首都星休假,但我现在的行踪仍需要保密,我综合分析了一下,你这里是最适合我隐藏的地方。”
随着陈构阑的讲述,丛裕的嘴越张越大,他忽视了心头的那一抹违和感,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所以,我需要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
丛裕一下破功,声音很大,听起来有些激动。
或许是在为自己能留在这里陪他而感到开心?
这些年他常在军中,确实有些忽略自己这个未婚妻,说到底,他这个未婚夫当得到底不是称职。
陈构阑难得有一些愧疚。
接下来在军中事情落定的这些时间内倒是可以对丛裕多做出些补偿。
陈构阑应道:“是,我想你应该很高兴?”
“高兴,高兴死了。”丛裕扬着笑脸,暗地里却死死咬着牙齿。
不过陈构阑一向在感情这方面粗神经,他并没有发现丛裕真正的态度,甚至还同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了。”陈构阑看了眼手上终端显示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早点休息。”
自觉已经把事情交代完毕的陈构阑满意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打算回屋。
走出几步,想起军中时自己下属秀恩爱的细节,他难得又补充了一句:“晚安。”
丛裕却仍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入了抑郁。
他当初之所以搬出家族,就是为了没人监视,自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结果自己未婚夫突然搬了过来,这和之前在丛家住着还有什么区别?
关键是他就连想拒绝都没有理由!
丛裕有些愤愤,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抱怨似地锤了下身侧的柜子。
哪曾想柜子上的花瓶本就摆放的满满当当,让他这么一锤,竟让一个摆放得本就不稳的瓶子直直掉落下来!
陈构阑此时已经走到房屋门口,尽管敏锐的感官已经发觉了这场意外,可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他的体质也挽救不及。
砸落在地的花瓶碎裂,溅起的几片碎片划过来不及躲避的丛裕的小腿,纯白的袜子被割破,周边被殷红的血液染红。重新掉落在地的碎片边缘挂着几滴残血,好似盛放樱桃的摆盘。
丛裕抬起头,与陈构阑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陈构阑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大颗大颗的泪珠就已经从丛裕的眼角滴落。
丛裕眼泪汪汪:“老公,我疼……”
……
陈构阑活到这么大,可谓是从未遇到过什么困难,就算与个头大上他几倍的虫族搏斗,他都能面不改色。
而今,他可谓是遇到了人生第一道难题。
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哭过。
毕竟最常出现在他面前的要么是Alpha、要么是Beta,要么是敌人、要么是盟友,而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哭?
陈构阑有些手忙脚乱,一时间以为他是不是被划破了什么动脉或神经,然而等他近前才发现,被碎片割破的地方也就只有半根小手指长,深浅甚至不及指缝宽。
大概是喷了愈合药剂就会立刻恢复的程度。
像是这种伤口,对于受伤惯了的陈构阑来说,约莫只等于被蚊子叮了一下的程度
而今丛裕竟然因此哭得怎么也止不住。
陈构阑不理解,他皱起眉。
“怎么那么娇气?”
丛裕还在因划伤而止不住的掉眼泪,疼痛是一方面,Omega天生对疼痛不耐受又是另一方面。
结果陈构阑一句不轻不淡的指责,愣是叫丛裕的抽泣卡了半天。
丛裕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知道对待陈构阑这种人只能来软的,于是泪眼汪汪地看他,声音里带着委屈。
“您就不能先帮人家疗下伤吗……”
陈构阑板着脸,抿着唇,还是叫机器人潘潘送来了房间里备用的医疗箱。
陈构阑打开医疗箱,从里面翻出常备的愈合药剂。他看向坐在沙发一旁的丛裕,对方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依旧流泪个不停。
就像怎么也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
陈构阑打开盖子,吩咐他:“把伤口露出来,给你喷止痛药剂。”
这种药剂他自己用过很多次,倒是还从来没有对其他人用过,毕竟在战场上拥有最强战力的他总是最后一个退场,那时候的受伤人员早就被医疗兵接走处置好了。
他现在甚至有几分为老婆贡献出第一次的高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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