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身上的英文像是魔咒,也像是一个晦涩且恶毒的诅咒。
就像波吉亚家族有名的毒药——“坎特雷拉”,这毒药的名字在意大利语中有“让他唱歌”的意思,让饮下毒药的人高声歌唱等待死神的降临,下毒的人再进行强盗般的掠夺。
夏尔微微皱眉,“托法娜仙液”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在书籍上翻阅过,但是根据瓶身上的描述,像是春药。
难道这位克拉丽女士是个热衷于研制春药的女巫?
疑惑填满了夏尔的脑袋,她走向沙发坐下思考,看着克拉丽逐渐安静下来,最终沉沉睡去。
理解了一下克拉丽喝醉后说的话,她好像往某些东西里放入了“托法娜仙液”,所以才会说出期待夜晚的狂欢这种话,狂欢,这个词语包含了很多,夏尔不敢妄下定论。
11时整了,古堡里敲响钟声,应该是到了开饭的时间。
钟声在古堡里回响,打断夏尔的思绪,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克拉丽,夏尔离开三楼。
一楼在夏尔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摆放好了桌椅,桌面上铺的干净的暗纹白布,目测10米的长桌足足放了15把椅子,15套金丝边餐具,餐桌中间放了六个珐琅花瓶,里面装着新鲜的、由仆人亲自采摘的百合花。
客人还未到齐,仆人们站在一旁的精美浮雕柱子下端着餐盘。因为需要保持餐盘统一的高度,尽管手臂已经在微微颤抖,但仍不敢松懈。
钟声的最后一声敲响,直至城堡回归平静,第一位客人才姗姗来迟。
詹巴蒂斯塔主教坐到主位旁边的位置,像是打开了大门,客人们纷纷到来,待客人们入座的差不多了,维戈罗侯爵夫人才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被揭开的黑纱再次垂下,紫水晶一般的眼眸藏于之下,让人看不清神色。
维戈罗侯爵夫人坐到主位上,一个女仆从楼上下来,快步走到侯爵夫人的身边小声说到。
“克拉丽小姐已经睡下了,说不来吃饭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余光看女仆退下,维戈罗侯爵夫人摆正姿态拍了拍手,“既然都到齐了,那就上菜吧。”
听到侯爵夫人命令的仆人举着餐盘走上前放下,没有得到退下的命令,仆人们排成一排站在旁边,隐藏在阴影中,平静得像是没有呼吸的雕塑。
夏尔走过他们,看向维戈罗侯爵夫人时愣了一下,因为...维戈罗侯爵夫人好像也在看她。
似乎为了证实这件事,维戈罗侯爵夫人黑纱下的唇角扬了扬,一只手隐秘地放在她右手边无人的椅子上,在暗示夏尔过去坐下。
夏尔心中的天平有一瞬产生了偏颇,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察觉,而维戈罗侯爵夫人看她有来的意思,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
原本属于克拉丽的座位被夏尔占据,维戈罗侯爵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旋即垂头拿起刀叉,叉了一块面包。
夏尔坐好,环视一周众人都在吃食,除了咀嚼声格外安静,想着克拉丽说过的话,夏尔看向维戈罗侯爵夫人,一只手伸出去想要阻止维戈罗侯爵夫人吃下又在伸到一半时停下,脸上不复以往冰冷淡然的神色。
好奇怪,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起来。在之前的行动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在这里破例了。
夏尔脸上第一次出现可以称之为疑惑的表情,她的左眼下有一颗小痣,在以往的冷漠神情中这颗小痣平添几分冷艳,而在现在,这颗小痣在她有些呆滞的脸上竟显出了几分可爱。
暗觉自己不对劲的夏尔转身离开,没有人察觉,只有能看见她的维戈罗侯爵夫人收回视线,继续享用午餐。
已经到了秋季,后花园里仍开着许多品种的花,单单夏尔能认出来的就有十多种,不远处放着一张桌子,夏尔走近后发现这张铺白色暗纹蕾丝边桌布的木桌干净整洁,没有长年累月的脏污和雨渍,应该是今日新放到这的。
桌子配了两把圆面木凳,夏尔坐下一手撑在桌面扶额。
器物不见了,还有自己的情绪,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前进着。
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就连夏尔也有些撑不住,明明没有那么困,眼前却一明一暗最终沉沉睡了过去。
恍然不知二楼窗口,有道视线在一直盯着她,像猫科动物看中目标却不着急捕猎,而是悠哉悠哉逗弄着猎物,看猎物精疲力尽,再一击致命。
一觉睡得时间不长,短短40分钟,但是身体上、精神上都还是很疲惫。
并非睡醒后的疲惫感,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应该是器物丢失惹的祸,如果在明天早晨还没能找到器物,夏尔毫不怀疑她会在这个荒谬的时代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幽灵。
“啊...”一声女性的呻吟声,打断夏尔的思绪。
夏尔闻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双双倒在地上,男人的长相与维戈罗侯爵有三分相似,夏尔推断他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维戈罗侯爵的表亲,男人身下的女人穿着一条老旧的礼服,上面甚至还打着补丁,亚麻色的头发被扎成一个侧马尾搭在她右肩上。
但是打补丁的人手艺很精湛,一个小小的破洞被与衣服同色系的丝线缝上,构成了一朵漂亮的花。
看着女人的发色,夏尔想起来了,她见过这位姑娘,吃饭时她就坐在末尾,旁边是一个长相英俊却很邋遢的金发男子,两人间的氛围像是一对有情人,应该就是。
那时女人似乎很羞涩,在金发男子的身边始终低着头,要不是她的发型,夏尔甚至没有认出来。
如今夏尔终于看见了她的正脸,她很好看,一双如海一般澄澈的眼眸让人欲罢不能,她的脸型很柔和,是让人第一眼望上去就会觉得她很温柔的感觉。
而现在这位腼腆的夫人与情人分开,如今在与另一位男士偷.情。
“厄尔,你说你真的能拿到你舅舅的遗产吗?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应该是表舅,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心里想着厄尔·奥拉明德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看着身下女人的蓝色眼睛。
“玛丽,相信我,等我拿到遗产就娶你。”
说完厄尔·奥拉明德深情地吻上玛丽,两人吻得忘我。
夏尔实在没兴趣继续看下去,正打算转身走人,玛丽突然推开了厄尔·奥拉明德,看神色有些难过。
“厄尔,你爱我吗?”
玛丽盯着厄尔·奥拉明德的眼睛,似乎只是兴起而问。
“我爱,我当然爱你。”
厄尔·奥拉明德捧住玛丽的脸,一片深情。
“我爱你,我想我没有你我的心跳就会停止,我看不到你我就会心痛而死,我看到你就忍不住触碰你。我想爱如果是罪,我已经无可饶恕了。”
说完厄尔·奥拉明德深深吻上玛丽,玛丽也紧紧抱着他,他们像是一对陷入爱情迷药无药可救的情人。
闻言夏尔愣住了,爱情吗?这个在她心里好像永远都不会主动出现的词语。
夏尔觉得自己变得清醒了,思考着那个困扰着她的问题,不想一走就走到了大门口。大门前立着一个信箱,来时夏尔径直走过没有细看,现在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信件是寄给维戈罗侯爵夫人或者维戈罗侯爵的。
刚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大门被一把拳头大小的锁紧紧锁住。
“幽灵小姐,你是要离开了吗?”
转过身只见维戈罗侯爵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站在花坛旁,时间有一瞬的静止,连风也停止吹动。
“维戈罗侯爵夫人...”
“为什么要叫我夫人呢?叫我的名字吧,卢克雷西娅·德·莉莉丝。”
卢克雷西娅·德·莉莉丝,夏尔在嘴里含了一遍这个名字,很独特...也很好听,“好,我没有要离开,莉莉丝小姐。”
“他们说幽灵们都很高傲,不理人的那种,你是幽灵,可以告诉我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维戈罗侯爵夫人虽然依旧穿着一身黑,但语气轻快,能感受到她现在心情很好。
“真的。”
两个字结束话题,是夏尔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真的很冷漠哎,你要去后花园嘛?我种了好多花,只有我一个人看。”
最后一句带着几分落寞和自嘲,在萧瑟的秋季显得更加孤独。
“我陪你。”
夏尔说完鬼使神差地摸到维戈罗侯爵夫人的手,她的手很柔软很娇嫩,像是易碎的东方瓷器,夏尔轻轻地握着,生怕弄疼了她。
“谢谢你,幽灵小姐。”
维戈罗侯爵夫人同样握住夏尔的手,可在夏尔不知的另一面,维戈罗侯爵夫人的另一只手放在身侧,夏尔掉落的怀表现在就在她手下的口袋里,隔着一层布料格外滚烫。
在阳光下是维戈罗侯爵夫人一个人行走在小路上正在朝后花园走去,但在两人眼里,她们握着对方的手,相触的肌肤让她们再也分不清对方的体温,只是紧紧相连,仿佛永远都不会分开。
去后花园的路不远,两人却像是要走一辈子。
直到后花园的圆桌旁,两人才分开手,夏尔看原本在这里做少儿不宜的两人不在,才松了一口气。
夏尔和维戈罗侯爵夫人分别坐在圆桌的两端,明明刚才还手拉着手,现在的氛围却像陌上人一样。
维戈罗侯爵夫人整理了一下裙摆,一只手放在圆桌上撑着脸,盯着......幽灵小姐。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问题,她可真的会喜欢这位幽灵小姐,毕竟这位幽灵小姐的脸很符合她的审美。
“为什么坐得离我那么远呢?你知道吗?我现在好伤心,因为他们都在逼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难道就仅仅因为我的丈夫死去吗?我需要你的安慰,幽灵小姐。”
“哦不,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就要求你的安慰。可抱歉,我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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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绝望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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