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卫薇发来的信息的时候，宁笙刚结束一轮的拍摄。
‘我可以见你，但只见你一个人。‘
宁笙伸手拿起桌上的马克杯，喝了几口缓解嗓子的干涩。
秀眉不自觉地拧在一起，拿着杯柄的手指头在互相摩擦，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显得有些犹豫。
‘好。‘
“卫薇有联系过你吗？”老罗端着咖啡走到宁笙身边，鼻梁上还架着他那副古板的眼镜。
宁笙和卫薇其实合作过几次，虽然算不上是朋友。所以就连宁笙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找卫薇的人那么多，她只想见自己。
“没呢。”想起那条消息，宁笙故作随意地将手机屏幕熄灭，身子靠在一旁。
老罗没说话，喝了口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薇事件公司砸了很多钱让媒体转移方向，当代的互联网时代就是这样，不论当日的新闻有多大有多炸裂，只要有新的重磅新闻出现，没过多久上一个就会被人们渐渐淡忘。
但随着卫薇的消失，原先谈好的一些活动也被搁置，不少公司找上门来要违约金。最着急的还是曹晋，他有把柄在卫薇手上，所以三番两头就去卫薇小区蹲点，却从未遇见到过她。
“待会儿我就先走了。”宁笙说话的时候没敢去看老罗，直盯着前方的一堵白墙。
卫薇倒台后，上次代替她拍广告片的那个小模特就捡漏了不少卫薇的资源，公司也开始砸钱特意捧她。
好像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一个流量倒台了，背后的资本还可以创造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同样的流量。
也许有人会在你光鲜亮丽的时候疯狂喜欢你，但在你逐渐在圈子里销声匿迹的时候，人们也会将你渐渐淡忘。
网络上还是有部分卫薇的死忠粉在各种诋毁卫薇的评论，视频和论坛下面辩护卫薇，可又能坚持多久呢？
公司的不作为已经让粉丝伤透了心，加上卫薇消失，公众社交账号现在全部交由公司管理，私信和评论功能都被关闭，对一切的疑问都置之不理，仿佛就是想等这阵浪潮过去，让时间带走这一切。
“去约会？”老罗不禁调侃道。
只要宁笙来上班，每到下班时间工作室门口对面就会停一辆黑色的车子，他不是没看到过宁笙上车。
工作室其他小姑娘有时候好奇就特意走对面那条街，回来把车里的人捧的天花乱坠。
说什么是她见过的颜值天花板，一看就是禁欲系，不知道是哪个姑娘那么有福气。
宁笙之前的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最后为何匆匆散场，但对于这段从高中校园就开始的恋情突然中断，背后的议论还是有贬有褒的。
“工作都忙不过来，哪儿还有时间约会啊。”宁笙想起最近接的一个品牌的单子，那模特是个入圈两三年的四线演员，别看咖位不大，那不该有的架子可是大的很。
拍照的时候动作僵硬不说，完全不听摄影师的指导，一会儿嫌空调不制冷，一会儿嫌头顶的灯光太亮了。
有次她助理生病没来，她先是打电话痛骂了对方半小时，转头就把作为摄影师的宁笙当助理使唤，先是倒水又是给拿镜子给拿其他东西，道具包拿了五分钟就喊累，鞋带散了也找理由说不想弯腰，让宁笙给她系上。
“听其他人说，每天来接你那小伙子挺帅的啊。”
“还行。”宁笙想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祁洲的面容，他是比较清冷的长相，五官立体，皮肤光滑，没有任何修饰很干净的一张脸。
知道老罗在打自己的趣，宁笙才这样回答。
“挺不错的。”老罗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拍了拍宁笙的肩，“什么时候带来见见。”
工作日的咖啡厅没什么人，宁笙点了杯拿铁还有一份摩卡蛋糕，坐在角落靠窗的一个位置。
天气难得很好，温暖的光洒进来，照亮了玻璃桌的前半。
“没人跟着你来吧。”
再见到卫薇的时候，她剪短了长发，身上穿着十分朴素的衣服，脸上只擦了素颜霜，戴着墨镜。
“没有。”宁笙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卸下了往日的光环，卫薇依旧挺直着背，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优雅二字。
“我不会见他们。”卫薇十分冷静地说着，拿起搁在瓷盘上的小叉子，挖掉盘上提拉米苏的一角。
面上的可可粉在嘴里苦味瞬间蔓延，混着下方的奶油，又带着甜腻的味道。
“你什么打算？”
“下个月我会出国。”
两人之间无言了一会儿，直到叉子又放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但我知道他们不会死心的。”
“那些丑闻…公司已经在处理了。”
原以为这样的话会让对面的人好受一些，一些希望，哪料对方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带着些嘲讽地意味开口道：“那些料就是我放出去的。”
咖啡厅的服务生没有端稳餐盘，盘上的咖啡还没来得及拿下放在桌上，就因为服务生上半身向前的倾斜，里面褐色的液体洒满了木质托盘。
看着宁笙脸上的惊异，卫薇并不惊讶，反而拉动窗边的布料，让窗帘挡住外界的视线，然后一只手取下墨镜。
一张木桌上，搭着碎花的桌布，上面放着圆形的鱼缸。
玻璃杯在木质地板上碎裂，碎裂声和女人被吓到的惊讶声刺激到了水里游的鱼，鱼尾用力的摆着，水面起了波澜，鱼用力往水面上跃，跃出水面，接触到外界空气几秒，却又瞬间跌入了鱼缸里。
宁笙在缓冲这些信息的时候，看见了卫薇手臂上的淤青，淤青很大，大多在手臂的内侧，从颜色来看，有些日子了。
“为什么？”
对面的人似乎并不着急，喝了口那杯里的咖啡，咖啡有些苦涩，她不禁皱眉。
“被关在笼里的金丝雀，如果突然有一天发现笼子的门开了，渴望自由的它会拼命的飞出去。”
鱼跃回了水里，在那鱼缸里四周焦急地游着，碰了几次壁以后，又如以往一般，慢悠悠地沿着原本的路线游着。
——
“它很喜欢你。”
宁笙一进来，头头就迫不及待地从它的垫子里跑出来，小短腿不小心被垫子的边缘绊住，又重新站起来，匆匆朝着宁笙跑来。
“我也很喜欢头头。”宁笙坐在沙发的边缘，抱起小狗让它扒在自己的肩上。
祁洲把切好的西瓜放在餐桌上，又拿了几个水果叉子，插在几块西瓜上面。
许是太热了，碎花连衣裙上方锁骨处，起了汗珠。
祁洲走到电视机旁，按下空调的按钮，等待冷风充满整个客厅。
“吃西瓜。”
见宁笙逗这小狗正入神，祁洲索性用叉子插起一块外表看起来没有西瓜籽的西瓜，然后递到宁笙身边。
宁笙也没多想，两只手抱着祁头头，就伸了伸脖子，去咬住叉子上的西瓜。
叉子上的西瓜没有了，而祁洲握着叉子的手还停悬在空中。
“这西瓜真甜。”宁笙的目光全放在祁头头身上，香甜的西瓜汁在嘴中蔓延，很是解渴。
空调的冷风将女人耳边的碎发微微吹起，她的睫毛时不时扑闪。
“晚上吃什么？”
祁洲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又连忙尴尬地收回手。
“我买了鱼，做清蒸鲈鱼。还有一道小炒和一个素菜。”
宁笙一边听着，一边点点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祁洲单纯接她下班回家变为了接她下班然后两人一起吃饭。
两人偶尔在外边的餐馆吃，宁笙每次找上厕所的理由出去买单，却被告知祁洲已经在小程序上付过了。
有时祁洲不忙下班早的时候，譬如今天，就会买些菜然后到祁洲的公寓自己做饭。
祁洲的手艺很好，虽然做的菜并非重油重辣，但每道菜的味道绝佳，做的花样也多。
宁笙觉得麻烦对方不好意思，每次都会替他买菜，毕竟自己的厨艺，进了厨房也只有捣乱的份。
“你膝盖怎么了？”祁洲指了指宁笙那碎花裙没有遮盖住的膝盖，是一片青紫。
宁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觉自己膝盖处的伤，周边还在泛红。
原本并无痛感，所以直到祁洲开口宁笙才意识到伤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处，却发觉那处并不像身上其他皮肤那样平坦，青紫上边微微鼓起，像是有些肿了。
“可能不小心撞到了。”在街上走路的时候，她就时不时会撞上些障碍物，因为痛感并不强烈，所以经常不当回事。
“我去拿点药。”没等宁笙反应，祁洲去屋里拿出瓶喷雾还有一袋棉签。
喷雾里的药液喷洒在那块青紫处，然后从塑料袋里抽出一根崭新的面前，将那些液体全部抹匀。
他单膝跪在地上，表情显得十分认真。
只是眉头之间微微拧了拧，显得有些严肃。
宁笙盯他盯的入神，任由怀里的小奶狗用还没长齐的牙齿咬着自己的拇指。
风拂过，他的眼睛眨了下，然后不经意地抬头，与宁笙对上视线。
慌乱地移开视线，却又感觉脸突然热了起来
奇怪，明明空调已经让屋内足够凉爽了。
‘砰砰’
到底是谁的心跳声在不停地加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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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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