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北方很冷，我叠穿毛衫，风衣和长款棉袄，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恍惚间我看到一个人影。
我好像眼花了，或者说我希望自己眼花了。可惜没有。
我立在原地，他向我走来。
随着他的一声“阿燃。”时光好像回到了无数个七年前这样的夜晚。
大年初二，家里来了很多客人。
农村过年前后流行走亲戚，一年的忙碌工作告一段落，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
妈妈和婶婶在厨房忙活，爸爸和叔叔阿姨在屋里打麻将。
“京燃，扒两瓣蒜。”我依依不舍的离开热炕头，到冒凉风的厨房给妈妈扒蒜。
好不容易又趴回炕头，“老闺女，上水”又被爸爸使唤倒茶水。
“你看这家伙！”老爸麻将一摔，“清一色进宝！”
我认可的狠狠点头，老爸成长了。去年过年，他喝多了以后打麻将把宝弄丢了，我和妈妈笑话了他半年。
“行了，算账算账。”三姨多少有点不高兴。她家条件比我们都好，平时特别舍得给我们花钱，但就是一打麻将就爱酸脸生气。
“算账。”老姨拿出一把扑克，不愧长年鏖战麻将厅。
饭菜上齐，叔叔去接了一个男孩回来，看着和我年龄差不多。
妈妈和婶婶做了九个菜，又生了火锅。大家围桌而坐，侃侃而谈，感情变成朵朵红色云彩映在脸上。
大家慢慢的都吃完了，只剩喝酒的男人。
到最后饭桌上只剩父亲和男孩。
我站在镜子前摆弄我的头发，听父亲说着，“燃燃身边的朋友，总是阳光温柔的人。”
我的朋友温柔？我拿着梳子沾了点水，继续摆弄头发。
“小戴喊我出去玩，我走了。”我跟妈妈打招呼。
少年好像看了我几眼？记不清了。
这是我对那次见面仅存的记忆。
晚上，亲朋好友离开了，妈妈在炒瓜子，“燃燃，你不记得刘沈皓了？”
“谁？”
“刘沈皓，你们小时候一起过的。”
“妈，你这橘子买的太酸了。”我皱着眉头，五官挤在一起。
总觉得未来很远，可是回看过去，发现时间走的很快。
我考上了市里重点高中。今天是开学第一天。
妈妈把我送到学校门口，这是为数不多她有时间在学习方面陪伴我。平时她总是忙着工作，初中时家长会都是三姨给我开的。
“你找个奶茶店坐一会。”
“行，我知道了。”她对我摆摆手。我知道她大概率不会去，因为她不想花钱。
到操场看了分班名单，高一10班，我找了找班牌，走到班级队伍后面。
前面的女生与周围人欢快的交谈，好像短时间就能和周围人熟络起来。
班主任是个矮个子中年男人，他带着我们进班级，他讲话后叫同学们自我介绍。然后到食堂吃饭，最后室外分担区值
日，放学。
对于我这个慢热的人来说，开学的前一个月很煎熬。
但是好在认识了好朋友，就是开学站在我前面跟别人侃侃而谈的女生，李新。
我和她吃过午饭往班级走。
“哎，你知道刘沈皓吗？”
“刘沈皓？”这名字好耳熟。
“昂！咱们学校男菩萨。长得好，身材好，学习好，还不处对象。”
“是吗？”
“昂，长得巨帅！可多人给他表白，他都无动于衷。诶呀，哪天碰见了我给你指！”
“嗯。”
身边人忽然成群匆匆走过，“有家长在门口闹事呢！”
“走，咱们也去看看！”李新拉着我。
保安室外围了很多人，隐约可以听见一个骂骂咧咧的中年男声。
我和李新靠过去。
正好看见一个男生扶起地上耍酒疯的男人，喊了声爸。
他抬头。
我们对视。
是他。
我错开视线，拉着李新离开。
“哎...他就是刘沈皓，哎，别走啊，再看会！”
到了班级，我拿出书本，脑海里浮现出那双眼睛，眼底没有羞耻，却有脆弱和强势。很复杂。
李新下午请假了，晚课间隙我帮她把卷子放到门卫。
从体育馆侧面的小路绕到操场，有同学在操场等我散步。
小路很近却昏暗狭长。
我刚拐进来走了几步，空气里传来一股烟味。
我抬头一看，刘沈皓正倚在墙边。
看见我，他拿烟的手一顿，随后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张嘴缓缓吐出白雾。
我愣了一下，学校禁止吸烟，被学生处老师抓到要被处分。
我该原路返回？还是跟他保证我不会告诉老师？
犹豫两秒，我硬着头皮从他身前经过。
他突然抬腿拦住我。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沉默两秒后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循声望向他腰间。
我发现他在自魏。
我震惊的瞪大双眼，感觉到被冒犯，却不敢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忙道歉，推开他的腿，撒腿就跑。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过的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那一幕，想抹去却一直想起。
很烦。
晚上放学，我帮老师整理卷子又换了盆水，走的有点晚。
学校门前的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突然什么东西砸到我的后背，我痛的五官皱成一团。
篮球在地上弹几下后滚到路边，一个男生追上来捡起球，“抱歉，同学。”他愧疚的脸红。
我忍着疼痛，“没关系。”
“我叫姜余，六班的。你呢同学？”
“李京燃。”
他怀里抱着篮球，和我并排走在一起。
“真的不好意思同学，我请你喝奶茶吧！”
“不......啊。”我话还没说完，刘沈皓突然冲上来拽住我的胳膊。
我吃惊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他，“你做什么啊？”
他没有回答，撇了姜余一眼，后者悻悻然走开。
“放手。”他的手冷的像铁，抓的我生疼。
“我叫你放手，你听不到吗？”我用力甩却甩不掉。
他没出声，拽着我快走几步。
拐进胡同，他扼住我的脖颈把我按在墙上，嘴唇压上我的，舌头强势闯进来。
“放开我，唔...”
他的舌头在我口腔里蛮横的搅动，牙齿硌的我嘴唇生疼。
我好害怕，哭的一脸泪水。
他亲了好久，最后把头埋进我的脖颈，“不要跟别的男生走得太近，我受不了。”
“呜呜。”我觉得他不正常。
从那以后，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在圆月当空的夜，在四下无人的街，他疯狂的吻我，一遍遍喊我的名字，“阿燃，阿燃，李京燃。”
在学校我从来不敢一个人走，可他总是有办法。
晚课的课间。
我和李新去买奶茶，售卖窗口正对着车棚。
晚上八点，还不到放学时间，车棚里的灯还没亮，但窗口前却像往常一样围了很多人。我慢慢被挤到人群外面。
“啊...”被人拽住后退几步，我忍不住惊呼。
刘沈皓把我圈在怀里拥到一旁，“是我。”
“会有人看到。”我奋力扭动身体想摆脱他，急的要哭。
“我怕他们？”他的唇覆上来。
隐约间，我听见李新喊我名字。
我放弃挣扎，倒在他怀里呜咽“我怕，我怕。”
“亲我一下，让你走。”
“你太欺负人了。”
他却笑了，“嗯，只欺负你。”
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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