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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鸟孩往事

正在宴会饮酒的三筱神念一动,模糊的呼唤声传入脑海。

“夏目大人。”三筱眼神一凝,立刻冲天而起,向声音传来的方位飞去。这次的呼唤很奇怪,并没有具体的定位法阵,肯定是夏目临时遭遇了什么事情。

猫咪老师抱着酒壶喝得晕晕乎乎的,看三筱的样子不禁一边指着它一边向身边的妖怪嘲笑:“呵呵,真是个冒失耐不住性子的家伙,不过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急,真是好奇......等等!”

下一刻,酒壶破碎,旁边的妖怪被撞开两里地,猫咪老师化作斑形同样冲天而起,向着三筱追去。

“可恶,三筱这个家伙怎么跑得这么快,”斑嘶吼,“喂,等等我啊马头精。”

但全速前进的三筱根本顾不上和他拌嘴,目光在森林中快速巡视,并用心感受着那一份力量的来源。

“找到了!”终于,在一片森林里,三筱感受到了夏目贵志的气息。

沼泽之主三筱从天而降,四周浮尘飘起,庞大身躯的威压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又是你们。你们对我的主人夏目大人,做了什么?”

“三筱,让参加宴会的妖怪们快点离开藏起来,你也不要再呆在这里,快走!”夏目松了口气,但一想到试作缚妖索的存在又紧张起来。

“区区人类的阵法,还不足以——”话还没说完,一根缚妖索从七濑的袖子中窜出,直向三筱冲去。

“危险,快躲开!”夏目贵志惊呼。

三筱也明显感受出这条绳子的不对劲,马蹄蹬地,一片被诅咒包裹的黑色水域在脚下展开,无数只黑手伸出,试图抓住缚妖索。

但黑手一触碰绳索的瞬间,绳索竟然散发出淡淡金光,让黑手根本无法靠近。三筱眉头一皱,只能先飞起来与绳索周旋。

“真是难缠。”三筱轻哼一声,虽然有办法让它碰不到,但行动就会极为不便。

正当他准备硬碰硬直接对上时,身后蓝白色光芒炽然,绳索立刻被逼退盘旋。

“哼,仿造的东西也胆敢在吾辈面前造次,”斑的额头上符咒隐去,转头看向三筱,“你就按夏目说的做吧,这里交给我,在这个东西面前,不是国津神或者天津神的妖怪可讨不到好处。”

三筱应了一声,迅速向宴会的方向飞去。阵法逐渐成型,当务之急是先驱散聚集的妖怪。

而斑一落地就向夏目走去,绳索逐渐松动,回到了七濑的袖子中。夏目有些无力地靠在斑身上,默默祈祷三筱能赶得上。

“真是实力强劲,没想到连试作缚妖索都无法靠近你。”七濑没有任何不甘的样子。

“倒是你们,居然能弄到这种东西,”斑重新化为猫咪老师的模样,舔了一下爪子,“还有你,笨货夏目,为什么知道叫三筱不知道叫我。”

夏目反驳:“明明就叫了,你自己没听到而已。”

“罢了罢了,还是先走吧,好好的一场宴会都被你们打搅了,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可要加餐。”猫咪老师岔开话题,一步一扭地向回藤原家的方向走。

“等等,猫咪老师,可能还有很多妖怪被抓走了。”夏目贵志有点担心。

“别管那么多了,他们想要的都是力量强的坏妖怪或者有特殊能力的妖怪,前者被抓了也不值得可惜,后者很难被抓到。”猫咪老师没有停下脚步。

夏目贵志迟疑一会后还是跟了上去,回头一看,七濑正和的场家的除妖师说着什么,感受到夏目的目光后回以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为了补偿我少喝的酒,你今天可要给我买点好吃的东西,虽然说宴会也快要结束了——但我可是为你解决了非常危险的东西,那根绳子恐怕是模仿神代的物件做的。”猫咪老师一边哼歌,一边用骄傲的起伏语调说。

“多亏了猫咪老师,”夏目点头,“塔子阿姨做了腌鱼,我——慢点,等等我啊!”

肥猫自有神速,等夏目回到家,猫咪老师已经吃了一条腌鱼,正吃第二条。都不用想,肯定是用老伎俩,一边看着想要的东西一边两眼放光乞讨来的。

吃完饭后,回到房间的夏目精疲力竭地躺下,一转头被猫咪老师的大脸吓了一跳:“干什么啊猫咪老师,让我休息一会吧,也不知道参加宴会的妖怪们有没有事。”

“应该没事吧,三筱那家伙跑得很快,而且据我观察,那个阵法只是做了初步准备,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猫咪老师靠近闻了闻,“这个不说,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好吃的味道?”

夏目听得有点起鸡皮疙瘩:“你在说什么啊!”

“嗯~”猫咪老师又闻了一下,被夏目推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鸡的味道,烤鸡。”

鸡,夏目愣了一会,甚至怀疑是不是路过鸡圈了,低头自己一闻也没有鸡屎味,回想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原来是姑获鸟的味道。

“对了猫咪老师,你知道有关于姑获鸟的事情吗?是一个穿着羽衣的,鸟头人身,说话像老奶奶的妖怪。”夏目翻了个身。

猫咪老师“哼”了一声:“什么嘛,这个描述让人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姑获鸟这个妖怪,传闻中会偷走人类的小孩自己抚养,之后会怎么样也没人知道,很神秘的。”

偷走人类的小孩。夏目听到这里,心里一紧。那个小鸟孩会不会是姑获鸟偷的呢?但是她又说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想到这,夏目把遇到小鸟孩的事情告诉了猫咪老师,迎来的自然是一顿数落。

“早跟你说不要多管闲事嘛!要是你自己也被姑获鸟抓走就老实了,所以,千万不要再去掺和这件事情了。”猫咪老师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的样子。

话音刚落,窗户被敲响,夏目贵志回头一看,姑获鸟已经站在窗边。

夏目贵志爬起身走过去,手放在窗子上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如果你来找我还是为了那件事情的话,非常抱歉,我也做不到。”

“送去孤儿院也可以。”姑获鸟没有离开。

“夏目,不是都和你说了不要再理会这件事情吗!”猫咪老师听起来有点生气,跳上窗框想要关门。

夏目按住窗户只当听不见,只是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带走孩子之后又想要把他送回来?”

“我的时间不多了,不久之后将失去抚养他的能力,到时候他就只能一个人在山林里游荡。”姑获鸟朝后面望了一眼。

夏目贵志和猫咪老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小鸟孩乖巧地蹲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下。

“这个孩子是我在一个农户家带走的,不会说话,但是却看得见妖怪,一直和他的祖母一起生活。我那时候住在旁边的山林,间或会给他们送一些食物。久了之后,那个孩子就会看着我笑。”

“后来,他祖母的生命在一个雨夜中逝去。他的父母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人要他,他就一直跟在我身后。从那以后他和我生活。但现在,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姑获鸟娓娓道来,声音平和。

夏目贵志听了只觉得胸口被堵住,也无法出言安慰。一旁的猫咪老师小心翼翼用余光瞟夏目几眼,最终也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我想,如果把他放在人类的城市,或许会有人带他走,孤儿院也好。但我看了很久,孤儿院也只是孩子的中转站,我想给他找到一个长久的归宿。”姑获鸟还在继续。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们会尽可能帮忙的,现在我们很累,需要休息,休~息~”反倒是猫咪老师出口打断,强行把窗户关上了。

“有时间了的话,请用这个来联系我。”姑获鸟并不纠缠,留下一根羽毛,点头道谢后跳下瓦片,领着小鸟孩消失在田间小路的尽头,隐没于墨绿色的山林中。

夏目拿着羽毛看着他们走远,自己又回到榻上躺下,脸上是若有所思的怅然。

“谢谢你,猫咪老师。”夏目没来由地道谢。

“我不答应,你也会答应的,总是做一些这样没有好处的事情,”猫咪老师摇头,“虽说是答应了,但要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还真是有点难。”

夏目叹气:“的确,总不能把他带进藤原家里。”

“我知道了,把他们两个一起吃掉就好了。”猫咪老师又开始胡说八道。

夏目已经习惯这个猫团子时而的不靠谱,站起身:“我去找田沼他们商量一下好了,听听他们的想法。”

“我也去,让田沼的和尚父亲给我们做一顿斋饭吧。”

“猫咪老师!”夏目忍不住叫停,又觉得好笑。

天色还早,回到寺庙也还只是下午。田沼一见到夏目赶紧站起来:“怎么样,夏目,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已经安全解决了,谢谢你,现在来打搅你,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可是等夏目介绍完情况之后,田沼也犯了难,撑着下巴想了半天都得不出结论。

“让他来我们的寺庙修行呢?”田沼挠头,“不行啊,这样的话以后的道路就很狭窄了。”

说到底,更多的是不敢轻易给一个孩子的未来做出决定。

两人一猫同时瘫倒,发出一阵阵悠长的叹息。

“要不要去试试找一下那个孩子的父母呢?姑获鸟只说他父母没回来,没准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田沼灵光一现。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夏目坐起来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最好的情况是像田沼说的那样,可以带去失而复得的快乐团聚,差一些是父母虽然不情愿但是接收了孩子,最差恐怕是连父母也不愿意再抚养他。但应该也不会那么差吧!

“多谢,田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夏目站起身道别,随后走出寺庙,来到一处林间,拿出姑获鸟留下的羽毛。

姑获鸟说过可以用这个来联系她,但实在是不知道从何下手。当成传话机一样对着羽毛说话吗?夏目试了一下放在耳边当电话说了两句,没有任何回应,反倒是头顶树枝上一个偷偷观察的小妖怪笑出了声,被发现后飞快地跑掉了。

夏目顿时尴尬到脸红,转头看向憋笑的猫咪老师。

“哎呀哎呀,你早点问我嘛,”猫咪老师终于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直接折断就好了,姑获鸟会感应到位置来找你的。”

果然,在羽毛被折断后不久,姑获鸟从空中缓缓落下。

“两位,你们的行动真迅速。”姑获鸟点头示意。

“姑获鸟,你能告诉我们这个孩子原来的家在哪吗?我想顺着线索去找他的亲身父母——没准他们只是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夏目贵志问。

姑获鸟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但我还是没有忘记那个地方,请跟我来吧。”

跟随着姑获鸟的身影,猫咪老师化为斑形载着夏目来到了一处山脚下。这里人烟非常稀少,四下看去只有稀稀落落几间房屋零散地伫立在稻田中,乡间小路曲折蜿蜒。

“就是这里了,”姑获鸟指着一间破败的弃置房屋,“我也想过去找他的父母,可是我无法和人类交流,附近住着的妖怪也不知道这一家的情况。”

那就得向这里为数不多的居民打听了。夏目一家家敲响房门,大多得到的是不知道的回答,直到来到一间古旧的木房子。

有些腐朽的木门从内打开,住着的是一位老人。

“哦呀,有什么事情吗?好久没有人来找我了,如果是为了买田的话是不行的。”年逾古稀的老爷子声音硬朗有力,稻草帽子下的脸上是岁月留下的沟壑。

“打扰您了,我像请问一下您关于那边那座弃置房屋主人的事情。”夏目指向小鸟孩的老家。

“哦?原来是这样,先进来好了。关于那家可是说来话长,请一边喝茶一边问吧。”老爷子侧身,让夏目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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