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悬挂在枝叶间。
林荣允垂眸看向脚下，落叶铺满了石阶，轻轻踩在上面却发出嘈杂且细微的声响。
月光撒在他面前，他轻轻俯下身来，伸出白皙的手，捡起一片通红枫叶。思绪不由得拉回小时候，在那座狭小的院落中，娇小的他抱着饭盒穿过木门，院中的枫树上，一片枫叶落下，闯入他的视野。
在那间阴森森的房间前，他敲了敲门，里面寂静的有些可怕，但林荣允还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虽然是白天，房内却漆黑一片，他走了进去，弱小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隔着屏风，一个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
“娘亲…”
床上的女人听见了他的声音，仿佛忽然来了精神：“是我的允儿吗？快，快过来，让娘亲看看…”
林荣允闻言走了过去，但心中还不免有些胆怯。
黑暗中，女人看见了他小小的身影，催促道：“快，快过来…”
林荣允站到床边，那张标致的面庞上尽显憔悴。
女人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难有的柔情，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
林荣允见她好似心情不错，便把饭盒放在她的面前。
“对，吃饭，要好好吃饭，我的允儿才能长大。”
她慌慌张张地打开饭盒，拿起筷子夹起一根菜，她用手接着生怕弄掉了，送到了林荣允的嘴边。
这举动让林荣允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张开了嘴。
女人便给他喂饭，便笑着道：“我的允儿要好好长大，长大之后我们要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找父亲，好不好？”
她不停的说着，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停下来。
林荣允即使还没吃完，但还是艰难地张开嘴。
“我们一起去找父亲，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林荣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父亲不会不要我们的对不对？他说过他最爱的人是我，他是不会不要我们的，对不对？”
他快吃不下了，只是眼含着泪光看着她。
“快吃啊！好好吃饭才能长大啊！”
他嘴里的饭菜混成一团，他努力地咀嚼着。
“吃啊！”女人突然用尖锐的声音吼道，林荣允被吓了一跳，咽下去这口后，他又张开了嘴。
“这样才对么，好好吃饭，我们才能去找你父亲。”
林荣允抱着饭盒走出了阴暗的房间，嗓子里一阵恶心蔓延，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树下吐了起来。
他回想起这段记忆，林荣允想当时若是不没有吃下去那几口饭，她即使是生着病，也会爬起来将自己往死里打一顿。
但他不怨恨，不论发生什么，他都认命。
他伸手擦了擦脸颊上若隐若现泪水，正在欲往上走，他突然被一只手拉住。
转过身，幼时的靳黎煜正笑盈盈地站在他眼前，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煜儿…”
林荣允握住了他的手，眼眶中泪花闪闪：“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靳黎煜诧异地看着他：喝醉了？
“我之前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那是对你好…”
说着，林荣允的嗓音渐渐变得颤抖：“而且…那天…那天我不是没有去找你…”
说着，他便哽咽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靳黎煜默默看着他，待到林荣允止住了抽噎声，他才开口：“你喝醉了。”
林荣允擦了擦眼角的泪，看向他。眼前之人俨然变换成一副冷漠的模样。靳黎煜变了又似乎没变，他漠不关心的样子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走吧。”
林荣允没动，他一直静静伫立在原地。
靳黎煜扭过头，见他仍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拉住他的手腕，拽走了他。
次日，不知是什么时辰，林荣允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身边的人依旧安稳熟睡着。
林荣允静静看着他，好像出来没有见过似的。
他猛的想起从前，从前靳黎煜还平平安安地待在他身边的时候。
那时的靳黎煜仿佛是想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但又好像时时刻刻保持和他的距离。而林荣允也时刻在心里提醒自己和他的关系。
那段日子靳黎煜被禁足，与其说禁足，不如说是韦川烨将靳黎煜拴在林荣允身边，就连睡觉也在一间屋里。
但对于靳黎煜来说，这比禁足更“恐怖”。
日日待在林荣允身边，靳黎煜更觉得他难以接近。在他看书时不能和他说话，在他睡觉时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也就在吃饭时能说一两句话
“想吃什么？”
“随便。”
一句话，堵上了靳黎煜的嘴，时间久了靳黎煜便越来越觉得没意思。
在云书阁里，靳黎煜忍不住在他看书的时候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吃饭？”
林荣允看了他一眼，便道：“两个时辰之后。”
闻言，靳黎煜憋不住“啧”了一声表示不满。
“怎么？”
靳黎煜不敢说是，也不想说不是，他不知道林荣允是怎么忍住的。
“能不能让我先去啊？”
“不能。”
林荣允毅然决然拒绝了：“韦掌门交代过，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靳黎煜听了有些想笑，就算待在了他身边，林荣允也没有时时刻刻看着他。
“我又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就去食堂，师尊你也没必要看这么紧吧？”
林荣允没说话，靳黎煜接着道：“再说今天过节呢，一直待着这里浪费了时间。”
“什么节？”
林荣允好奇地问道，靳黎煜回答道：“七夕节啊！”
说罢，两人对视了片刻，林荣允率先移开了视线：“这种节日没有意义。”
靳黎煜劝说道：“怎么没有意义？师尊你之前又没有过，怎么知道不好？”
林荣允没回答他，依旧看着书，靳黎煜突然心头一紧：“师尊…你之前没跟别人过…对吧？”
“没有。”
听到回答，靳黎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心了。
“走吧，我们就下山看看。”
虽极不情愿，但林荣允还是被靳黎煜拉下了山去。
大街上已是张灯结彩，人潮涌动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靳黎煜心里早已泪流满面，不禁感叹：终于…我终于出来了…
林荣允看着大街上两两成对的人来来回回，心中总觉得和靳黎煜一起出来有些别扭。这次轮到他问靳黎煜：“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靳黎煜道：“两个时辰之后吧。”
他回过头看了看林荣允阴沉的脸色，劝道：“师尊，既然出来都出来了，就别急着回去啊！你想吃什么，我们去买点吃的？”
“随便。”
靳黎煜寻思着：他是想让我猜吗？
正巧靳黎煜看到一家点心铺，便拉着他走了过去。
店铺生意兴隆，有许多人光顾。靳黎煜问他：“想吃什么？”
林荣允看了看那各式各样的花式糕点，仿佛有些受宠若惊，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乱：“你看着办。”
靳黎煜心中暗暗想：他不会是觉得我没钱请他才让我自己选的吧？
为了一展“慷慨”之气魄，靳黎煜对店铺老板道：“老板，每样给我来一个。”
闻言老板喜笑颜开：“好的客官，这就给你装。”
林荣允立马问道：“你买那么多干什么？”
靳黎煜回答道：“给你吃的啊！”
林荣允见桌子上数不胜数的糕点，他眉头微蹙，语气像是在抱怨：“买这么多，我吃不完。”
靳黎煜依旧不改变自己的想法：“那我吃。”
林荣允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但靳黎煜却正在为自己的“豪迈”而洋洋得意。
“客官真是出手阔绰，一看就有大户人家的气质。”
说罢，靳黎煜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而林荣允只能在一旁尴尬地站着。
靳黎煜道：“听老板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
“是，我们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这些也都是我们当地特色糕点。”
听到后，靳黎煜笑着对林荣允道：“师尊，你老乡啊！”
老板听后笑着道：“这么巧！”随后道：“客官若也是从江南来的定会喜欢这点心的。”
正说着，屋里走出来一个女子，她一手支撑着腰肢，一手抚摸着肚子，一眼便能看出她已有身孕。
老板见状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女子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娘子怎么又出来了？快坐好。”
林荣允看着那位女子，感觉甚是眼熟，但却未想起是谁。女子也看见了林荣允，眼神中是迟疑。
老板边装着糕点，边对女子道：“这位客官也是从江南来的。”
“这么巧啊！客官是从江南哪个地方来的？”
林荣允没有正面回答：“一个小镇子，不是什么大地方。”
女人接着道：“客观看着甚是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林荣允凡事想起之前的事，心中就免不了不舒服：“也许吧。”
靳黎煜看了看两人，女子又开口道：“客官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十几年前。”
“那客官怎么会来这里？”
林荣允不想回答，靳黎煜问道：“老板娘是认识我师尊吗？”
她强挤出一个笑：“不过是看着面熟，便想问问。”
“好了，客官您拿好！”
林荣允接过老板递过来装糕点的盒子，正准备给钱，却被靳黎煜抢先一步：“给。”
老板收了钱，笑盈盈地道：“下次再来啊！”
走远后，靳黎煜问道：“师尊你认识刚刚那个人吗？”
林荣允还没想起来，他也不想再想：“不认识，只是眼熟。”
靳黎煜闻言也没放在心上，他笑着道：“师尊你快尝尝好吃不好吃。”
林荣允打开盒子，里面堆满了不同口味的糕点，他没有拿，反而示意靳黎煜先吃。
“你先吃。”
林荣允也没再退让。他拿起一块绿豆糕，微微张开两片花瓣似的嘴唇，轻轻地咬了一口。
他看向靳黎煜：“挺好吃的。”
才发现靳黎煜一直盯着自己。靳黎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异样，心脏疯了似的乱跳，便慌张把目光移到别处，下意识抬手揉了揉鼻尖。
“好吃就行。”
我刚刚怎么了？居然对林荣允有那种感觉？
他立马让这镇定下来，却没敢再去看他。
林荣允也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不自觉地把头扭到一边。
他忽然想起刚刚靳黎煜的话语，便问道：“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
靳黎煜听罢如实回答道：“我听韦掌门说的。”
林荣允听后便也不觉得奇怪了，但他还是很随意地问道：“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靳黎煜想了想，韦川烨也没说什么，只是林荣允这么问，靳黎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什么，只不过说他怎么碰见你的。”
说到这里，林荣允追问道：“他怎么说的？”
靳黎煜扭头看了看他，便问道：“师尊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啊？”
林荣允这次意识到自己多问了，便道：“不是…”
靳黎煜不知道林荣允为什么想知道，但他猜测，肯定是因为其中发生了一些事情。看林荣允的样子，肯定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所以他决定回去问问韦川烨。
不知不觉间，人群越来越拥挤，大街上的人数也在无意间增长。
“师尊。”
靳黎煜回头已不见了林荣允。
一对对青年男女手执花灯从林荣允面前走过。他左顾右盼却从来没有见到靳黎煜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在来来往往之间，林荣允成了最显著的存在。
忽然，他有种不好的感觉。靳黎煜不会又趁机跑到青楼赌坊了吧？
想到这里，林荣允心中焦急万分。韦川烨明明交代过自己好好看着他，现在人又跑了，他又没有脸面见他了。这么多年，靳黎煜买每一次的犯错就标志着林荣允在韦川烨面前又一次打脸，曾经林荣允许下的承诺多么认真，他的脸就被打的多么狠。
一瞬间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和每一次将靳黎煜“缉拿归案”的心情一样不好受。
他看着怀中抱着的点心盒，内心愤慨，憋了一肚子的怒气在作祟，同时，一股不知名的委屈溢出来，一怒之下便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
糕点碎了一地，香味溢散开来。周围人群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熟悉的称呼：“师尊！”
靳黎煜从人群中走出来，神色中尽显慌张。
“你刚刚去哪儿了？”
靳黎煜还没张口，林荣允反而先开口。
他的语气像是审问，靳黎煜瞬间就被他的气势所折服，只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刚才一直在找你啊！”
闻言，林荣允才抬头，透过那双微红的眼睛，靳黎煜感觉自己的心脏快承受不住了，只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了，走吧。”
回去的路上，靳黎煜一直默默跟在林荣允身后，他心里并不知道林荣允怎么了，但他感觉应该是自己错了。
他出于良心，问了句：“师尊，你在那里等我多久了？”
林荣允听到了，但没有回答他。
回到三院后，靳黎煜正想跟着林荣允回去，可走在半路上，林荣允突然停下来，冷冷道：“你去找韦掌门吧，让他把禁足解了。”
闻言，靳黎煜一怔，回过头来林荣允已经不在了。
他朝着韦川烨院子走去，但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忐忑不安。
他边走边想，今晚到底是哪里得罪到林荣允了，但走到韦川烨房门口却还没想好。他敲了敲门后便进去了。
韦川烨一如既往地忙碌在书案前，他见是靳黎煜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跟着你师尊吗？”
靳黎煜如实回答道：“他让我来的，他让让你把禁足解了。”
韦川烨闻言立马问道：“你又惹你师尊生气了？”
靳黎煜感觉自己冤枉至极：“我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他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韦川烨，他听后被气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韦川烨摇了摇头：“让他当你师尊，真是难为人家了啊！”
靳黎煜坐在一旁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说啊？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韦川烨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耐心解释道：“他怕你撂下他又跑到不三不四的地方。”
靳黎煜听后有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那样做？”
韦川烨叹了口气：“你算了吧，你现在说的话我都不信。”
靳黎煜伤心了：“原来我在你们眼中是这样的人。”
韦川烨见他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便道：“别在我面前哭。”
他接着道：“有空就去找你师尊解释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靳黎煜委屈巴巴地道：“我怎么向他解释，他除了朝我发脾气别的什么都不听。”
韦川烨立马从他可怜的外表中清醒过来：“不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闻言，靳黎煜一头栽到了桌上。
“轻点，桌子给我碰坏了。”
安静下来了，韦川烨瞥了靳黎煜一眼，然后道：“你师尊脾气确实不算好，但自从他碰见你，我感觉他的脾气快被你磨没了。”
听到这句话，靳黎煜想起今晚林荣允一直在追问他关于他和韦川烨初次见面的事。他也追问道：“说起来，你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听到靳黎煜的话，韦川烨强忍着笑，指了指身后的手下周冠，道：“你问问他。”
靳黎煜看向了周冠：“你脸红什么？”
周冠反应过来，默默低下了头
那日春风和煦，陌生的城镇里似乎经过了年的兵荒马乱，而尽显荒凉。
简陋的酒楼内，两人在一张饭桌旁相对而坐，周围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人，将两人围住，并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他们。韦川烨敏锐地察觉到他们身上带的凶器，所以只是秉着“敌不动我不动”对原则静静观察。
这时，木门被推开，“吱”的一声打破了宁静。门外一个身着青衣的人背着包袱缓缓走进来，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下了。
他的出现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韦川烨见他好似毫无防备，悠闲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他仔细打量着他，长着一张清冷的容颜，身上也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身上除了那袋小小的包袱，也没有带其他东西。
过了不知多久，其中一人起身，也许是看他孤身一人，也许也是看他身材没有那么高大，便向他走去，带着调戏的语气道：“这位客官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饭店。”
见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那个男人似乎有些生气，但看在对方令人动容的面容上，他边说边伸出手：“这个饭店呢，和其他饭店不一样，我们不却钱，只缺…”
话未说完，一把剑便架在了他脖子上：“缺…什么？”
男人的手在空中颤抖，见状，周围一群人纷纷掏出腰间的匕首，保持警惕着。
韦川烨见此便知那人一定不一般。
此时周围的一群人相互交换了眼神之后，一起冲了上去。
只见那人猛地站起，拿着一把剑，丝毫不费吹灰之力把几人击倒在地。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回过神来，那人已准备离开，韦川烨立马找周冠使眼色，周冠见此立马追上前去：“等等。”
还没拉住他，一股强劲的气流袭来，充斥着强大的法力将他击倒在地。
韦川烨见状愣在了原地，怎么可能？他居然那么轻易地把周冠击倒了。
反应过来，他追上去道：“请等等。”
那人停下来，侧过身，眼神犀利仿佛在质问他。
韦川烨解释道：“刚刚见阁下身手不凡，心生佩服。在下是复神天新任的掌门，想必阁下应该听说过，若有兴趣，在下随时恭迎阁下前来。”
他看了看韦川烨，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之后，在复神天，韦川烨如愿以偿见到了他。
靳黎煜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冠，韦川烨提醒道：“你别在你师尊面前提这件是啊！”
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次日，练武场，靳黎煜远远地便看到了林荣允在等自己。一上午训练结束后，靳黎煜鼓起勇气邀请他：“师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林荣允想都没想拒绝了：“你自己去吧。”
说完他刚想走，靳黎煜挡到了他面前：“师尊，我知道你昨晚为什么生气了。”
林荣允抬头看着他：“我没生气。”
靳黎煜没听进去，他估计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就算你没生气，那我还是想跟你说，如果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打我，罚我，但是你别自己生闷气。”
林荣允好似被靳黎煜哄好了，道：“我说了我没生气。”
靳黎煜问道：“那你为什么把我给你买的糕点摔了？”
林荣允顿了顿，道：“我没摔，是不小心弄掉的。”
靳黎煜见他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就知道他在说谎，但靳黎煜也没再追究。
窗外的雨不停下着，林荣允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回想起从前的一切好似是一场梦，再也回不去。
靳黎煜微微睁开眼，见那单薄的身影倒映在他的双眸中。凌乱的头发披在肩，他抬起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他伸手抓住了林荣允的胳膊，猛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
靳黎煜道：“别说话。”
他侧过身，将头埋到林荣允的脖子上。林荣允静静地躺着，感受着他的呼吸有节奏地拍打在自己脖子上。他感受到靳黎煜炽热的指尖顺着腰肢而上。
靳黎煜抬起头，看着林荣允，眼神有些迷离，随后将额头贴到他的额头上。
林荣允在想靳黎煜是不是酒还没醒，居然跟他贴这么近。
“我刚刚做梦了。”
靳黎煜问道：“梦见什么了？”
林荣允道：“我梦见你小时候了，你…”
他话未说完，靳黎煜便和他分开，坐起身道：“我不想听。”
“林仙尊总是活在过去，不觉得没意思吗？”
见他要如此，林荣允立马起身，道：“我不这么觉得！”
“也许你不在乎，但并不意味着我也不在乎！”
靳黎煜回过头，看见他的双眼早已被眼泪润湿。于是温柔地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了，别哭了。”
一滴泪水滑下，靳黎煜亲吻了他的嘴角。
林荣允趴到了靳黎煜的肩上，道：“靳黎煜，我一直很在乎你，在乎我们之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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