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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永别

第二天,靳黎煜很早起来准备东西。

披风,外衣,带了很多件。

靳黎煜背上行囊,来到三院山下,发现林荣允早在这里等着了。

林荣允看他来了便上了马车,靳黎煜也跟上去。

一路上,林荣允闭眼静坐,靳黎煜翘着二郎腿看风景。

但没有哪出的风景能牵走他的心:林荣允怎么不说话?闭上眼睛是不想看见我吗?他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哪怕是骂我,我也心甘情愿。不给我说话,那我就等着。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说话了吧!

晚上他们来到了一家旅店,林荣允对老板娘说:“两间房。”

老板娘说:“对不起啊!今天客人多,只有一间房了,两位凑合一晚吧!”

靳黎煜:天助我也,这下他不给我说话都不行。

老板娘把他们带到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老板娘走后,林荣允便脱衣服,准备睡觉。

靳黎煜一看窗外,时间不早了,但他们还没吃饭。

靳黎煜有一点饿,他问林荣允:“师尊,出去吃饭吗?”

林荣允冷冰冰地说:“不去。”

靳黎煜听到后也没多说,自己出去吃饭了。

很晚的时候,靳黎煜回来了,房间里没有点蜡烛,月光照到了床上,林荣允躺在床上。

靳黎煜发现地上有一个方枕。

靳黎煜知道是什么意思,林荣允不想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所以把方枕扔到地上,让靳黎煜睡在地上。

靳黎煜的心中没有不情愿,而是轻轻地脱掉外衣,躺下,生怕吵醒林荣允。

其实靳黎煜没注意,林荣允并没有睡着,只是静静地躺着,听着靳黎煜的动静。

靳黎煜躺在地上,他知道林荣允是不想和自己那么亲近,他宁愿自己睡地上,也不舍得让林荣允睡在地上。

第二天一早,靳黎煜艰难地起来,因为在地上睡了一晚上,靳黎煜感觉自己腰都要断了。

吃完早饭后又继续赶路。

几天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其实是山岭,名叫苍雪岭。

在山岭下,靳黎煜穿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最后披上厚厚的披风。

林荣允问靳黎煜要了地图,靳黎煜站在山下,就觉得有点儿冷。

在林荣允研究完地图之后,他们就上山了。

这座山很大,随着他们越爬越高,气温了越来越低。

靳黎煜先是从手,然后是脸,到全身正在慢慢变冷。

靳黎煜在心中抱怨:怎么会这么冷?

从山上还一直刮来冷风,风中还夹带有雪花。

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来到山顶,在靳黎煜第一眼看到时,他很绝望。

一望无际的茫茫白雪,刮着钻心挖骨的冷风。

林荣允没说话,他还是往前走着,靳黎煜跟在后面。他想让林荣允和自己回去,这次任务不做了,但却没勇气开口,他知道林荣允对任务很重视,也许这种困难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靳黎煜却早就身心疲惫,他不知道他们会待在这里多久,他心里开始有些害怕。

过了一会儿,风刮的更猛烈,咆哮着犹如这里的守护神,在斥责闯入者。

靳黎煜很奇怪:这里怎么可能有人?

他们走着走着,风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好像是暴风雪。

最后他们渐渐地迷失了方向,靳黎煜他们这才意识到严重性,他们若坚持不了或找不到一个地方暂时避一避,便会死在这里。

走了一天,除了茫茫白雪什么都看不到,强风阻挡着他们的步伐,使他们跨出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靳黎煜的视线早已模糊,他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动不了了,走一步路,都要运起全身的力量,风刮过他的脸,好像被尖刀划过一样。

而眼前的林荣允也好像体力不支,走路摇摇晃晃。

林荣允这次失算了,他看着周围的雪,刺骨的风不仅带给他寒冷和疼痛,还带给他绝望,他也意识到自己将有可能死在这里。

后面的靳黎煜感觉身上的衣服没有一点作用,冷风可以轻松地穿过,然后进入靳黎煜的身体,像刀子一样将要把他的骨头刺穿。

当靳黎煜踏出了最后一步,便不自觉地到在了地上,看着林荣允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瞬间,靳黎煜回想起他们之间的一切,从初遇到憎恨再到舍不得。

靳黎煜知道现在的自己会拖累林荣允,到时候他们都要死在这里,靳黎煜只希望林荣允别回头,一个人走出去。

靳黎煜流了一滴泪,泪水便立马结冰。

他努力地睁着眼看着,他知道一旦闭眼,那就再也睁不开了。

他看着林荣允的背影渐渐变小,自己眼前一黑。

“永别了,师尊……”

“煜儿!”

靳黎煜听到有人再叫他,他知道是林荣允,但却睁不开眼去看他。

林荣允跌跌撞撞地向靳黎煜奔去,林荣允把靳黎煜抱在怀中,林荣允无意间碰到了靳黎煜的手,发现他的手已经冻僵了。

林荣允呼唤着靳黎煜:“煜儿!你醒醒!煜儿……”

林荣允哭了,哭得很伤心,靳黎煜却静静地躺在他怀中没有一点反应。

林荣允的脸被冻地很疼,他知道现在必须要找到一个能避风的地方。

他擦干眼泪,背起靳黎煜,艰难地站起来。

林荣允迈出第一步,却因没力气而跪到了地上,他坚持着没倒下。

林荣允的心只想着赶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让靳黎煜醒来,他激起全身的力量,站了起来。

靳黎煜好像重了很多,林荣允艰难地前行。暴风雪阻挠着林荣允,他想哭却哭不出来,他知道前路难行,但他从来没有想着放弃。

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靳黎煜,只要能带靳黎煜出去,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林荣允走着走着,恍惚间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大山洞。

林荣允走近一看,确实是一个山洞,他欣喜若狂,背着靳黎煜朝那里去。

山洞里好一点,没有风,虽然很冷,但确实比外面好多少。

在山洞里,林荣允把靳黎煜放下,林荣允轻声呼唤他:“煜儿,煜儿……”

靳黎煜没回答他,静静地躺着。

林荣允的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了,林荣允解开衣裳,露出光滑的肌肤,他含着泪,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靳黎煜的衣裳。

看着奄奄一息的他,林荣允丝毫不心疼自己地把扑到他怀里怀里,他渴望用自己的温度将靳黎煜唤醒。

一瞬间,钻心挖骨的冷进入他的身体里,好似要把他的身体掏空。他的身子不停地在颤抖,明明自己也是个怕冷的人,现在却为了他那傻徒弟不管不顾。

林荣允喘着粗气,他感受不到靳黎煜的温度,只有刺骨的冷。

“师尊……”

林荣允听到靳黎煜在叫他,他急忙回答:“我在!我在!”

林荣允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流,他紧紧抱着靳黎煜,永远也不愿松手。

靳黎煜还未恢复意识,他只知道抱着眼前这个人,以此来获得温暖。

微弱的喘息声传入林荣允的耳朵,他虽然自己也很害怕,还是安慰着靳黎煜道:“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我一定能带你出去的…”

暴风雪刮了一天一夜。

夜里,听着风的怒吼,两人相拥着,紧紧相贴着,就这样相互取暖。将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彼此身上。

第二天一早,暴风雪便停了。

林荣允体力恢复了不少,但靳黎煜还十分虚弱。

林荣允对靳黎煜说:“我先一人去找出路,如果找到了,我回立即带人来找你,好吗?”

靳黎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是点了点头。

林荣允与靳黎煜的额头贴在一起:“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靳黎煜用虚弱的声音说:“我等你。”

林荣允在山洞口,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靳黎煜一眼。

林荣允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他不能在失去方向。

可惜造化弄人,没过多久,风又刮了起来,林荣允知道又是暴风雪。

过了一会儿,风刮得更猛烈,林荣允觉得这次比昨天的更强烈,更寒冷。

他不停地走着,心中的希望一点点崩塌,还想着平平安安地带着靳黎煜离开,还想着和他回到三院过着往日的生活。

他柔弱的身子被狂风淹没,没过多久他便用光了力气,他艰难地迈出最后一步就瘫倒在地上。

想起靳黎煜,他心中终有不甘:难道就算死了,也不能在一起吗?

几天后他醒来了,周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林荣允环顾四周,他在一间房子里,房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

林荣允正在回想倒下之前的事,突然进来一个小孩,他看到林荣允后很兴奋,然后跑出去,并且大声喊到:“爷爷!爷爷!他醒了!”

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个老人,一个年轻人一同的还有刚刚的小孩。

老人来到床边,年轻人给他搬了一个凳子,老人坐下说:“你终于醒了。”

林荣允急忙问道:“我睡几天了?”

年轻人说:“你昏迷四天了,我们还担心你醒不过来了。”

林荣允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睡了四天。

他突然想起靳黎煜:“煜儿…”

他立马起身,可刚站起来就吐了一口血。

年轻人立马把他扶到床上:“你刚醒,不能下床。”

林荣允突然哭了,他求着他们:“我徒弟还在山上里,我求你们,救救他……”

老人听到后,惊讶地说:“你说什么?山岭中有人?”

林荣允点了点头:“你们不是救了我吗?我求你们了,去救救他……”

老人说:“可是我们并非是在山岭中救的你啊?”

林荣允听到后,很不理解:“什么?”

年轻人说:“我这村子在苍雪岭附近,而我们发现你就是在村子附近。”

林荣允不敢相信:“但我当时是在山岭中啊!”

老人说:“那这就奇怪了……”

林荣允顾不了那么多,他连忙说:“你们能不能去救救我徒弟?”

老人和年轻人相望一眼。

老人说:“可这风雪漫无目的地刮着,现在绝不可贸然进山。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这几天风雪从未停过,可谓是这几十年最严重的一次,若山岭中有人是绝不可能生还的,莫要为了一个人再把自己性命搭进去。”

林荣允听着他说,眼泪不停地流着,他不信,但刚想走一步,他便手脚瘫软倒在地上。

老人:“节哀顺变吧!”

老人,年轻人和小孩都走了。

他们出去后,林荣允放声痛哭,这么多年了,林荣允就算哭也没有像今天这样。

七年的时间,一瞬间就没有了,林荣允想起靳黎煜,心中都是不可描述的伤痛。

明明答应过他会再去找他,可天不遂人愿,林荣允怎么也想不到,出去后回头看的那一眼,竟然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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