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手,糖果,颈间的围巾。
一切都…那样的美好。
“妈妈,我们要去哪?”
“……听着,我的孩子,不要和有鬼怪纹身的人讲话。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看到了这种人,一定要尖叫,大声尖叫,妈妈一定会来保护你的。”
“我不明白,妈妈。”
“你会明白的。”
…
教堂里的唱诗班,孩童稚嫩的嗓音一起歌唱着和谐的旋律,抚慰人心令人感到平静。
睡醒的孩子在长椅上睁开双眼,小手抓着的是温暖的大手,能感受到粗麻布料长裙与脸颊相触时的磨砂感。这熟悉的感觉,令人心中酸涩,但这种感觉究竟属于谁人?
“妈妈,这是哪里?”
还没等妈妈回答,他转头,看到妈妈身旁另一侧还坐着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
“十四,你也在这里。”
被称为十四的男孩应道:“你醒了,小七。”
妈妈拦着两个男孩的肩膀笑道:“以后我们可以留在这里生活了。”
修女格洛丽娅。
那个有着一头柔顺亚麻发色的长发温柔女性,举手投足都洋溢着生命力。
想在慈人教的教堂做修女几乎没有太多条件。首先是女性,其次是品德良好背景简单,如果符合以上哪怕只是为了这里生活也可以,
慈人教愿意收留每一个诚心的苦命人,就像它那所挂名的“慈人”一样,心怀慈善,更希望世人良善。
两个孩子很快便适应了教堂生活。与其他孩子一同在唱诗班歌唱,赞颂天地养育之恩,赞颂慈人神主
成为修女很忙,比在孤儿院做一个小小的“妈妈”都要忙上许多,不仅要洗衣做饭照顾孩子们,还要照顾社区的老弱病残,为他们祈福。
但格洛丽娅从未抱怨过这一切,她深知,生命得以延续已经是命运最大的恩赐,唯愿自己带出来的两个孩子平安长大。
闲暇时她会与其他修女闲谈。在交流中她听说,慈人神主是现实存在的,并非虚构。
神主双眼失明却能观世,拥有着令人死而复生的能力。
虽然格洛丽娅信命,却对此也是半信半疑,毕竟神就和大家共同存在于一个世界这种事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但她也没有反驳,反而很开心。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围绕着生命与希望的宗教,果然没有来错地方。
慈人神主在世,您可要保佑孩子们平安活下去……
她祈祷着,无时无刻。
孩子们会跑到书房里围坐看书。三个人毫无顾忌的坐在地上,两个孩子躺在妈妈的怀里听妈妈讲着寓言或童话故事,憧憬着糖果屋与人能够生活其中的海洋。
书本散落一地,两个孩子睡着了。格洛丽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如果能每天都这样哄孩子们入睡,可真是幸福…
哪怕是梦,她也愿意做一辈子的梦。
将孩子们抱回床上后,她带着笑意惬意睡去。
但梦魇却在这时降临。
惊醒后,她感觉心脏疼痛难以入眠。
她梦到自己过去所抚养的孩子过的不好,一时间陷入了恐慌与不安的愧疚中。
其他修女们安慰她只是噩梦而已,孩子们过的都很好,以后也会是。
在大家安抚的声音与唱诗班孩童歌唱的音律下她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不少。
但她还是选择在不忙的一天提出请假想要走访过去所送养的那些孩子们家庭是否安康。
但一天的时间哪里够呢,但看到一个孩子过的好,她内心便安心几分,只要再多看到一个,再多看到一个。
两个孩子自从记事起还是第一次与妈妈分别这么久。
他们相约一起去找妈妈,她或许就在附近买菜,又或许在帮助某位老人在家里干活。
黄昏临近夜幕,熙攘的街市人嘈杂声音渐渐褪去。
格洛丽娅走访到普里西斯家时,与普里西斯父母交谈时提到了自己在教堂做修女。她抬头望向天际,该回家了,不然两个孩子怕是要着急了。
“小七,我们还是回家吧…”
阿七笑道:“哎呀,十四不会是害怕了吧。”
十四撇了撇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就在他犹豫开口时,看到暗巷中闪过一个人影。
那个是…他恍惚中瞥见那人手上有些什么纹身。
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为什么…你们都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只有我…”
心率加速,他内心警铃大作,满脑只有一个念想——逃!
……
尖叫声在街道小巷中传开,但仅在一瞬间便戛然而止。
温暖的湿润在身旁铺开,浸湿了衣襟。
脸颊上也落下了几滴湿润,是下雨了吗?
当有人颤抖的挽起小七的手紧紧的攥住向上天祈祷时,他明白了。
那不是雨。
就当是一场梦,不会再有任何痛苦的梦。
医生宣布了死亡,格洛丽娅愣神许久,灵魂仿佛被抽离这个世界,却又被剜心的疼痛令她意识到现实。
小七听到还有人在为他挣扎着存亡。
他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母亲祈求的声音。
声音在空间回荡,每一句哀求声声入耳,贯穿灵魂。
十神雕像俯瞰大地却不为所动。
十四紧紧抱着他,母亲的哭泣声从未停止。
彻夜的痛哭让她睁不开眼睛,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模样。
这里是黎明下东区,可属于格洛丽娅的黎明何时才能降临?她期盼着黎明升起,又惧怕黎明的出现,害怕等再次睁开眼发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慈人神主,我虔诚的祈求您…”
她跪着将头埋在地板之上。
第一缕晨光升起,它透过玻璃。
格洛丽娅听到了脚步声。
她微微抬起头,地板上的白色长袍垂落在眼前,但她不敢抬起头。
神迹真的会出现吗?——她不敢奢望,却也难以放弃这虚无缥缈的希望。
“如果是神迹,求您让那黑发的男孩活下去。”
她虔诚的挽起那白色衣袍一角贴在额前。
……
恍然惊醒,他感觉浑身发凉,脸颊都染上了湿润。
眼睛好痛…他抬头望去,发现天已经亮了,太阳的光芒又照射在了这里每一处。
“哎呀,你们怎么好好的房间不睡,跑来这里呢?”
施莲柴闻声转头看到了那个司铎。
司铎看到他时却一愣:“…呃?”
动来动去的施莲柴让靠在他肩头的洛芙一个不稳滑下来被吓醒了。
睡眼朦胧的她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眼窗发现已经是清晨。
她转过头,看到施莲柴时忽然也不困了,困意渐渐变为了诧异然后是惊恐。
“你…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看她这表情施莲柴也不安了起来,他抬手手指轻轻念过湿润难受的脸颊,却看到指腹上一片鲜红血痕。
洛芙表情看起来快要吓哭了:“不是吧…我学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睡一觉能变成这样啊…你没事吧……”
“我……”施莲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满脑子思绪都是昨晚的那场梦。
其实流点血还好,要是异变所至……
他快速回忆复盘着那场梦,毕竟梦这种事醒来后不再去想就会快速忘记。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洛芙收拾着,说什么也要带他离开。
施莲柴慌忙拉住她说:“不用,我没事的,擦一下就好了。”说着,他转头看向一脸看戏的司铎问道,“有纸吗,…这个好像有点疼,嗯。”
洛芙:“哪里疼?眼睛疼?你可不能骗我们没事啊,这可太吓人了…”
洛芙滔滔不绝的说着,施莲柴回忆着梦境总觉得那是真实的,目光不由的朝教堂中央看去。
那个曾有人蜷身哭泣的地方,那个或许曾奇迹降临的地方。
神,真的存在吗?
司铎带他去洗漱洗干净了脸上的血迹,有些奇怪的是,这个司铎面对这样的奇怪现象竟然也没有出言询问,不知道是完全不好奇还是什么。
施莲柴用毛巾擦干脸后,问司铎:“我叫施莲柴,你呢?”
他先礼尚往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司铎淡淡道:“涅菲斯。”
涅菲斯…难道不是吗?
不,也或许他曾改过名,但昨天说自己并不知道格洛丽娅是谁。
涅菲斯见施莲柴心绪不宁的样子探究道:“你…”
“怎么了?”施莲柴问。
“算了,没什么。”涅菲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离开了。
前司铎日常来教堂做祷告,趁着时候施莲柴向他打听有关于格洛丽娅的事。
老人眼睛骨碌一转瞥了眼涅菲斯,两人视线相交。老司铎憨笑道:“格洛丽娅吗?我知道她哈哈哈。”
施莲柴和洛芙都期待的看着他。
只听老人说:“就是我邻居家的那个三岁孩子,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呢。”
两人双双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洛芙气鼓鼓道:“不是啊不是啊老爷爷!是修女格洛丽娅女士!”
“修女?不知道。”
如果那个梦是现实中所发生过的,那他就是在撒谎。
他隐瞒什么,为什么要隐瞒呢?
此时涅菲斯走了过来,他说:“果然没有吧,你们还是别找了,叫格洛丽娅的人成千上万,谁知道你们找的是哪一个格洛丽娅。
施莲柴摇头道:“我相信格洛丽娅如果知道她的孩子过的不好,一定会千难险阻也会来找我。”他意有所指的说。
“什么?”老人震惊道,“你也是那个孤儿院来的吗?”
三人齐齐看向老司铎,老司铎一愣,然后神色极其不自然的挪了挪位置远离他们。
“……啧。”涅菲斯无语的瞥了老司铎一眼。
最终两位司铎妥协,四人坐下来开始正式交谈。
涅菲斯开口道:“你找格洛丽娅母亲什么事。”
施莲柴简明讲述了自己的来由。关于希望拜托送养人格洛丽娅解除与养父母的领养关系。
“你还真是倒霉碰上这么个家庭,”涅菲斯笑道,“放心,我会联系母亲的。”
“谢谢。”
施莲柴内心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结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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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窥世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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