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价值?”所非好奇道:“情绪价值吗?”
嵇昭哑然失笑:“那我出现的时候,你开心了吗?”
所非肯定道:“只要是你是真的,我就开心。”
“还要问银行卡密码吗?”
“同样的问题问三次就没有意义了。”所非摇摇头:“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是嵇昭,死在一场游戏里,再次醒来后就存在于你的左眼里。”嵇昭的声音很温柔,语气也很轻缓,是所非熟悉的感觉。
“然后呢?”所非继续问。
“再套话我也无法再说了。”嵇昭点明了他的小心思:“我还有五分钟,这个机会很难得。”
“你想告诉我什么?明天我该如何操作吗?”
“我当然想。”嵇昭的声音带着丝惋惜:“但是受制于游戏本身,我只能暗示你。”
“如果只有五分钟,还是别纠结在这上面了。”足够沉默的夜里,连滴水的声音都如此刺耳,所非不在乎那些暗示,他只想和嵇昭聊一会。
嵇昭笑了:“我总该体现一下我的价值。”
“让我度过可以抵抗这一夜的五分钟,就是你的价值。”所非靠在墙壁上,眼睛也闭上了:“好了,现在你还剩四分钟。”
“有个好消息,你想过的镜子迷宫在上个月进行扩建,现在已经是巨型追逐密室了。”
所非颇为肯定地点点头:“这确实是好消息,等离开这里我一定要找个人少的时候去过。”
“你不喜欢有队友吗?”
“要看是什么样的人。”所非想到曾经的黑历史,吐槽道:“之前玩经常遇到各种各样的熊孩子,烦都烦死了。不如我自己把任务做完来得痛快。”
嵇昭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道:“所以如果是和你实力相当的队友,你就可以接受。”
“和我实力相当的……也不用如此高标准吧。”所非也跟着思考起来:“不拖后腿能听懂人话就很不错了。”
嵇昭又一次笑了起来,所非不知道他的脸,却能想象到他笑得时候眼睛一定会不由自主地半垂下来,嘴角大概也会上扬出愉悦的弧度,然后又会跟自己说道:“这个要求确实很难。”
所非一摊手:“是吧。”
嵇昭忍笑:“是的。”
有人交流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极快,就在所非很像和嵇昭继续讨论时,嵇昭说:“快到时间了。”
所非也随之停一瞬:“没关系,我很快就离开这里了。”
“嗯。”嵇昭迅速道:“记住你的称号。”
“什么?”
没有声音回答他。
但是他听到嵇昭的那句话,记住他的称号。
所非知道他的称号是平平无奇的殉道者。但是他不明白殉道者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自诩没有什么信仰可以让他选择牺牲自己,和殉道者这一词是半点不沾边。
称号的意义他是听越辰和姚绮说过的,称号拥有等级,想要离开需要到达A级才可以。
需要提升等级的东西,自然有用到它的地方。
所非又反复琢磨了一下殉道者,最后发现他可能与此词沾点边的就是为了完成某些任务时的牺牲自己的倾向。
这也算信仰吗?
他身旁突然响起女人惊恐的声音,听上去像阮思语的声音。
“别!别!求求你……”
所非闻声望去,发现在走廊的尽头,阮思语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她恐惧地大声求饶:“我没有血了……我真的没有血了!”
“瑞嘉,抓住她。”维旦举起一个软管,瑞嘉动作利落,控制住了阮思语。
阮思语见求饶无用,就哭了起来;她因为机械满载侥幸逃过一死,却不想又被维旦盯上。
“为什么是我……”阮思语哭得不能自已:“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根本不是这里的人!”
维旦将软管上的枕头插入她的身体:“谁让你是A级了,拥有高等级的血,就是你的罪名。”
机器开始运转,阮思语发出痛苦的声音,她的身体不断扭曲,被抽吸的痛苦是她永远都忘不掉的伤。
“怪不得维持如此高的等级。”所非提高音量,确保维旦能听见:“卑劣的血液只能依靠高等级血液才能维持等级,维旦,你真可悲。”
维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贱血之人也配说这种话?”
阮思语的理智在这一声贱血之人回笼一瞬,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什么?”
所非并不怕阮思语知道自己的身份,以阮思语现在的身体素质来看,她能活到离开游戏都算她命大。
“我至少不用像你一样,余生都要靠高等级血液来维持等级。”所非继续嘲讽:“你也算命大,不然早就死我前面去了,到时候看到你姑姑,还能提前给她探探路。”
“姑姑?”维旦的面目似乎有一瞬狰狞:“你见过她?她死了?”
“死了。”所非冷静的审视他:“死前一直求我不要淋血雨,不要变成像你一样的人,不过如今看来这完全不是血雨的功劳,她到死都不知道你还在处决刑场走了一遭。”
“她懂什么!”维旦动作激烈地走到所非面前:“贱血本就不该存在!贱血之人就该去死!就像你一样,明天死在处决里才是你的下场!”
“你也死了。”所非好整以暇地说道:“你早就死在处决里,现在你还是维旦吗?或许也是,不然你怕我的血做什么呢?”
所非冷静自持,和维旦怒火中烧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啊……你是怕血液再次下降吧?降成E级?还是和我一样的贱血之人?”
维旦拿出手枪对准他,所非完全不惧,他拿出别在腰后的冰刀,主动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这里是颈动脉。”所非声音低沉,话语里藏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疯狂:“切开后血液会像炸裂的烟花一样四处迸溅。维旦,你的身上有伤口。”
维旦在那一场交战中被姚绮划破了腹部,现在上面还绑着绑带,上面透着血丝。
他愤恨无比,见所非这幅挑衅的模样,却丝毫不敢伤他。
他有子弹,但是所非还有把刀。他不敢赌。
王宫里突然响起了钟声,维旦收起手枪,他回到机器旁,怒斥道:“怎么没调频率!这点血够做什么!”
瑞嘉垂下头,说:“抱歉大人,我并不会使用这台仪器。”
“真是废物。”维旦暴力地抽出插在阮思语体内的针头:“到时间了,快把这些撤走,别被王子发现。”
瑞嘉将仪器收好,跟在维旦身后离开了。
阮思语失血过多,神智早已不清醒,所非叫了她两声,只能听见她痛苦的嘤咛。
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窗外透来阳光的温暖,天亮了。
不知多久,警卫队赶来过来,他们再次将所非锁了起来,带着他离开。
行途中有人发现了阮思语,不过碍于昨晚维旦的命令,没有人管她。
所非先是被锁进铁笼里,他沉默地坐在里面,看着外面的警卫队收拾东西。
今天不仅是处刑日,更是下血雨的日子。警卫队换下了往日较为厚重的装束,也穿上相对清凉的夏装。
“你们淋血雨,是通过皮肤吸收吗?”
许是面对将死之人时,都会抱有最后一丝怜悯,这名警卫大方地告诉了他:“是的,眼睛、皮肤、伤口都可以吸收。”
身后一位经验老道的警卫打了他一下:“少和他搭话,快点准备。”
于是警卫迅速回归状态,不再说话。
所非得到了答案,见警卫队的态度,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对于维旦升高等级这件事不好奇吗?”
那个经验老道的警卫睨了他一眼,不耐烦道:“问什么问!”
“你们甘心吗?”所非并没有收敛,而是继续说道:“他本该死在处刑之下,最后却靠等级成了王室的人,你们……真的甘愿?”
此话一出,警卫队的动作都慢了,最后还是那个沉不住气的警卫说:“他要不是碰巧从贱血升到B级,王室才不会招一个B级!”
“碰巧吗?”所非说:“他真好运。”
“你不会有这种好运。”老警卫说:“行了,都赶紧干活,别再管他了!”
所非也不再问,以这些人的态度来看,没有人认为那些腐蚀性血液和纯血有关。
他们只认为维旦是好运,就这样一跃阶级,有了权势。
可是根据王子和维旦之间的关系来看,王子上位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除掉维旦。
不过这些王室秘辛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只要找到雕像完成任务,维旦和王子爱怎样怎样。
又是一道钟声响起,所非预感时间快到了。
果然,警卫队拉起他的铁笼往处决刑场走。他所处的位置还位于王宫,还需要先走一段时间才能到。
路上,有许多居民都兴奋地来到处决刑场,处决刑场门口排起了长队,所非甚至看到了越辰和姚绮。
下面长队都在议论纷纷,不过没人讨论处刑日,都在说血雨的事。
铁笼走了另一条路,这里直通处决室,所非看着玻璃笼子被打开,显然是为了迎接他。
一切,都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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