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渡市CBD广场的咖啡店一角，苏蕴静静坐着，目光扫过窗外。
巨型电子屏幕上，“E.V.E 夏娃”的宣传片不断循环播放。
那张完美无瑕的女性人工智能面容，带着温柔的微笑，仿佛在迎接人类迈向新时代。
苏蕴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时间。
江雨生，应该快到了。
几分钟后，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女人走进咖啡馆。
她戴着墨镜，步伐谨慎，目光不断扫视四周，直到视线落在苏蕴身上。
“你就是发邮件的人？”
声音冷淡，带着一丝戒备。
苏蕴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打开手机，把一张照片推到桌面——
那是苏晚宁的遗体，躺在一间破败的副本房间内，四周能量残渣尚未彻底熄灭。
江雨生的呼吸顿时一滞。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愤怒，压低声音：“你是谁？神迹派你来的？”
苏蕴淡然地敲了敲桌面，指尖一滑，另一张照片出现——
一间布满异变痕迹的实验室，地面刻满晦涩难明的符文，实验台上的生物残骸扭曲畸形，旁边的仪器仍在运作，残留着某种未知能量的泄露痕迹。
江雨生的瞳孔骤然收缩。
苏蕴知道，她已经动摇了。
“你很清楚，神迹集团在做的事情，比外界看到的更可怕。”
江雨生沉默几秒，最终低声道：“跟我走。”
两人穿过横渡城郊的废弃写字楼，进入一处地下据点。
昏暗的灯光下，墙上布满复杂的公式和研究笔记，服务器嗡嗡作响，数据流不断闪烁。
江雨生靠在桌前，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回响计划，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她打开一份机密文档，屏幕上的内容让苏蕴微微眯起眼睛。。
“神迹集团塑造自己是‘科技先驱’，打造最先进的人工智能……但E.V.E 夏娃，并不是他们自己研发的。”
江雨生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流，继续道：“几年前，神迹宣布在‘深度神经网络’研究上取得突破。可真正的技术来源，完全不明。”
“他们的数据库里，没有任何实验记录，没有完整的开发过程，‘E.V.E’就像某天突然凭空出现在系统里。”
——不是研发，而是‘发现’的技术。
江雨生调出数据库片段，屏幕上浮现出不断变化的字符流——仿佛某种活着的语言。
“这个东西，你可以理解为……‘语言病毒’。”
她敲击键盘，放大数据块——字符排列诡异，变幻莫测，像是在不断进化。
“几年前，神迹的服务器开始出现‘非人类编写’的数据块。它们没有开发者，没有编译历史，不符合任何已知计算法则。”
“这是‘高维入侵’的证据。”
江雨生声音低沉：“某种智能，正在尝试用人类的工具表达自己。”
苏蕴沉思片刻：“神迹和‘它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江雨生叹了口气，打开一段隐藏的录音档案。
音频中，传来模糊的电子音——
“……能量共鸣完成，我们的‘神经网络’已经接触到了更高层次的信息。”
“他们……它们，愿意提供‘升维技术’，但代价是——让足够多的个体适应它们的思维模式。”
“游戏世界，是最好的适应实验场。”
“让玩家习惯新的规则、新的逻辑、新的世界观……最终，他们的意识将变得可塑，适配‘更高级的信息流’。”
“我们不是在研发游戏……我们是在让整个文明为升维做准备。”
【录音结束。】
“这场游戏，不只是游戏。”
江雨生指了指电子屏幕上微笑的E.V.E 夏娃，声音压得极低——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操控什么。”
苏蕴听完，心底微微发凉。
江雨生沉声道：“神迹集团不是在‘控制’高维科技，而是在‘迎接’它。”
“他们在改造人类，让所有人适配这些‘更高的信息体’。”
“当整个世界都认为‘游戏比现实更真实’，人类的认知……就已经输了。”
空气骤然沉重，仿佛温度都下降了一些。
苏蕴轻轻吐出一口气，眸色深沉：“……所以，他们要的不是毁灭，而是‘改造’。”
江雨生点头，语气复杂：“而我们这些‘不适配者’，要么被淘汰，要么……被调整。”
苏蕴微微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成功吗？”
江雨生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屏幕上那些跳动的字符，眼神复杂。
她抬头看向江雨生，轻声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江雨生低下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苦涩：“我什么也不打算做。”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苏蕴却在那微妙的语气里，听出了太多压抑和无奈。
“我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她自嘲地笑了笑，目光落在桌面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想要抹去什么。
“你知道吗，我胆子很小，从来没有什么拯救世界的宏图大志。其实，神迹集团到底在做什么，我已经不关心了。”她抬头，眼里有些疲惫，“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这是……我和晚宁的约定。”
空气沉默了一瞬。
“……我理解你。”
苏蕴缓缓站起身，打开手机，将一个社交账号推送给江雨生：“横渡已经开始异化，尽快离开。这个是朋友的联系方式，或许你们可以聊聊。”
江雨生低头看了眼，没有接话，沉默几秒，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谢谢。”
她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声——
“对不起。”
苏蕴微微侧头，正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到江雨生伸手，塞了一张质感厚重的名片进她掌心。
“或许……”江雨生顿了顿，像是在犹豫，最终低声道：“他能帮到你。”
苏蕴垂眸，看着名片上的烫金字体——
「横渡警备厅特别调查官沈昭」
指腹摩挲过纸张表面，她的目光微微一顿，思绪翻涌。
沈昭。
上一世，他曾是警备厅最耀眼的调查官，战力排入人类等级榜前列，最终……横渡沦陷，所有人都死在副本里。
——但他活了下来。
是因为提前得到警告？还是……他本就是这场游戏的一部分？
苏蕴不动声色地将名片收入口袋，没有回头，推开门，裹挟着冷风步入夜色。
门缓缓合上，江雨生仍坐在原地，指尖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那杯早已冷却的咖啡上，思绪沉沉。
窗外霓虹闪烁，横渡依旧灯火通明，却无法驱散这座城市里弥漫的寒意。
神迹研究所，U1大厦24层。
赫尔嫚轻轻合上手中的文件，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目光锐利而沉稳。她的声音冷静无波：“我要你去调查这个人。”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微微抬起头，深邃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萧寂，神迹集团的安保顾问——至少在公司档案里是这样写的。
然而在黑暗世界里，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黑手套，赫尔嫚处理一切“不可见事务”的最锋利的刀。
萧寂垂下眼，薄唇微启，语气淡漠：“有什么特别要求？”
赫尔嫚嘴角微微扬起，轻描淡写地说道：“她很狡猾，不要打草惊蛇。找到她，掌握她的所有信息……然后，按照我的指示行事。”
萧寂点了点头，收起资料，起身离开，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昏暗的光线之中。
一周后。
萧寂从不浪费时间。他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布下了看不见的触手，出租记录、旅店登记、住宅租赁，所有近期退租、搬家、身份变动的人都在他的名单里。而最终，他通过神迹集团研发的异化探测仪，在横渡市东南区域，锁定了目标——苏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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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回响计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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