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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七十二个字

本该找个安全地方、等第一轮扫射过去的玖十,被站在人群前的少年吸引了视线,当真是不添油加醋的人群前,他们站在了一个方向的边缘。

在边缘内的人群被咸宰看着,像是伏击在栅栏外面等羊出逃的狼,而顾相以便自认是栅栏的角色,勤勤恳恳、尽忠职守地在扮演着。可他不是栅栏,只是同为被绑来凝望之地的羊群,这让玖十想到了他的爱人。

在他和他的爱人第一次经历这些时,他的爱人也是如此站出来保护同类,而刚好,面前的少年有着一双和自己爱人八分像的眼睛,也是自己尚未成年的爱人写信、低喃的主人公。

“你想写些什么?”

玖十在与覃响回到房间后,他问自己借了一张纸,二话不说就借了,他要自己什么,自己都能毫不犹豫地给他什么,所以不问他要纸干什么,二话不说撕整齐了给他。

可当他起笔就是信的口语时,难掩心中地好奇,故而问问,先后顺序很重要,前者是他借纸干什么地防备,后者是爱意肉眼可见融化了一秒的警醒。

“顾络尤与我一些微不足道的猜想,还有我的关心,给顾相以。”最主要的是关心,只有想写这封信,才能推动着落笔让文字成书。

覃响在跟他说话的时候,把笔盖好放到纸边,专心同他说一些碎碎念,“他受伤严重,要真如我们所想出国的话,一路的颠簸肯定是受不了的,喏,你看,这是我准备好的药膏,等我写完信卷巴在药膏上,见了面给他。”

“怎么不直接跟他说?”

“没见到,中午过后他就消失了,我去他的房间找他没有人在,就打算坐在花园里面碰碰运气,没想到碰到了你、我的朋友,就是没有碰到顾相以,接下来还不知道会不会再见面,如果能见面的话,就是今晚的宴会了。”

“可是也不保险,万一游客中混着绑匪、场地里面有监控的话,就不能说想说的了,于是我干脆给他写信,做双重准备。”

“当然,”覃响的视线移到在桌子上放着的药膏上,药膏头是圆的,身体是鼓鼓的长方形,轻轻一弹就能滚动一两圈,他跟药膏示意了要说你后,把离远的药膏移动到原位置,离自己很近,一如想给他治疗伤口的人儿一样,“主要是送药膏。”

玖十因他的话笑了笑,换言之在覃响身边的他没有不笑的时候,只分深浅,小小地提醒一下。

“我们带在身上的东西会被搜刮干净的,不会有例外。他们耗费这么大的手笔,是不会让游客们在半路上出事的,所以,在这段路程上你可以放心。实在不放心的话,想办法把药膏藏起来。”不管藏在哪里,都无用,玖十很清楚,但在爱人的面前,只余糊涂。

“得和顾络尤商量。”覃响没有犹豫说出来解决方法,不给遐想留一点空间是因为想过了,在听到秦琼斯给他们准备了礼服这个消息后便会去想任意的一个可能性,为他为何这样子做的原因补充上一个理由。

想活就要多想,但只有当事情真正的发生后,多想才会成为唯一,现在不同了,身边人儿的想法和自己其中的一个想法不谋而合。刚好,自己也为了这个想法想出了可行的办法,前提是,“顾络尤舍得。”

顾络尤过了覃响的嘴,又过了覃响的脑子,凭着和他相处下来的时间来看,已经想到他会说些什么,都可以脑补到他的语气了,定然是不在乎的。尽管有了一定会同意的结果,也不能凭借心意去动词,还是要实实在在地征求本人的同意,放下笔的覃响因为玖十的一句话又拿起笔。

他说:“你现在可以先写一封他同意后的信,如果他同意了直接包装,省去了时间。如果他反对,就把信留给我,夹在我的本子里,为我的本子锦上添花。”

左右横竖都有去处,覃响就动笔写了,在继续落笔的时候,观察到了早就已经观察到,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纸张右上角的0%,现在有了机会就念出来,“百分之零?你手写的吗?”

“是,你怎么看出来的?”玖十第一次在不知道答案的情况下问他,像是以一个陌生的身份问覃响,这样子才有点这不是他所处世界的感觉。因为,他在逐步了解覃响,可事实是,他已经很了解覃响了,还是虚心求教他的任何回答。

“你写的零和写响的两个口字是一样的。”一样到零不零、口不口的,基本上让人光凭零、口是分不清的,还要加点笔划与百分号才能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对此,玖十愚钝到听他说了才发现,现在无法不回忆起未发觉时光里写下的零与口,没多少年,能架得住一天一天地过,却应对不了恍然大悟的现在所遭遇的每一秒。

玖十被冲击懵了,做不出反应来,只能用朽木的眼神,看向自己的雕刻刀。

覃响不回头看一眼悄无声息的玖十在干什么,反正就是不想看见,提早问了其他的,提早从这种难以言说的氛围里面不拖泥带水地拔出来。

“为什么要在纸的右上角写个百分之零啊?你之前给我的尾页上面也有。”

“是我家的一个老旧规定了。”玖十除去嘴巴动了,其他都保持原样、以不变的上一秒模样说着这一秒的话,并不是不想变,而是他的脑子没有转过来,还沉浸在零和口相似得迷茫里,但只要覃响说出口的话,他随时回答,无论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在我家工作的员工都会获得本子用于工作,也会在本子每一张纸的任意位置写或者是画上代表自己的标志便于管理,百分比是我的标识,也是我每日对自己的评分。”

“只有百分之零吗?”

“每日都有不同地浮动。”

“最高到达过多少?”

覃响的好奇是背对着人儿问出来的,他很想转头与人对视,好让基本的礼貌有的放矢,可他看向自己的视线大过了自己一直以来遵守的礼貌,对他给到自己的情绪不讨厌不喜欢是自己的感受,但他不能因此好像找到了一个默许的突破口肆无忌惮。

覃响会和他说清楚的,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可听他接下来的话,唯余叹气。

“我自己写的话,最高到达过百分之六十,我有一位珍惜的人儿,他悄悄地写过百分百。我当时是不知道的,直到后来再去看本子的时候,发现。”

玖十没有压抑情绪,轻轻地闭眸,左眼就滑落了一滴泪,他的话是笑着的,因为他的话里全是他的爱人,他的眼泪也是不顾爱人的劝告滑落的,因为他想到了他的爱人。

“那百分百搬走了压在我的身上、心间的座座大山,我很开心在我能力不足、做了错事的情况下,他仍觉得我没有辜负什么。”

玖十原先不知道眼前的人儿为什么要背对着自己,现在反而庆幸自己没有问出口,好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在卖惨,不是一个以爱之名的“绑架犯”。

他没有用传统的手掩面的办法来欲盖弥彰自己现在无法见人的形象,只是同覃响一样地转过身,坐在他坐的椅子的背面,像是回到了医院。

“顾总,醒醒。”

“手术还成功吗?”

顾络尤听到有人说话,一个翻身就起来了,他不太认识面前的人是谁,说了好几遍的名字也会忘记得一干二净,慢慢地不知道从何时起,也不太记得人的相貌如何,只能看到面前的人身穿着白大褂,知道他是医生,有什么疑惑的问他就行。

医生回答成功,顾络尤也不敢松气,这是他自造的压力,手术不管成功与否,他都不在乎,可一个不在乎结果的人儿在手术过程中的压力比谁都要大。大到没有一刻敢入睡,在病房里面的人儿休息了才会睡觉,与病房里面的人儿同醒同睡,甚至里面的人睡了他都不睡,每一年、这是第二年。

医生拿着两份病历单,没有一份能说出口的。

因为两个人在决定做改造身体手术前就已经找过自己了,不同的话有着一样的说辞。

——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下去,过程中不管检查出来了什么,都不必告知我。

他们都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流了泪、流过血才能收获成功的过程,他们不在意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只在意这份天上人间不可多得的爱。

“这一次,会很疼吗?”顾络尤次次问,次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这是一项刚刚研发的技术,覃响是第一位做的,所以,他们无法给出真实的答案,需要监控覃响、从他身上获得数据的医生们听到了他说的一项交易。

——说不疼给顾总听。

骗他说不疼,是因为想看到他进到病房里面的样子,起码是笑着的,还因为跑得快了,不慎腿软摔了一跤,逗乐了覃响。笑容不算是灿烂,有就已经很难得了,也只有在面对顾络尤的时候,才能笑出来。

“平身啦。”

“遵命。”

顾络尤刚到他的身边他就转过身体了,能看到他样子的只有自己向他跑过来的这段路程,想要慢一点看清楚他的样子,可是到达覃响身边的步伐慢不了,何况,用最快的速度,都不一定能看清楚他的脸。

这和视力没有关系,再好的视力也看不清覃响的脸,因为他身上插的管子很多,自然而然就会淡化人儿的面容。

“你怎么不转过身来看看我?”

“我刚做了手术,感觉自己好丑,不想被你看到。”

“你每一次都是这样子说,哪一次……”顾络尤沉默了,没敢继续往下说的话,是他面对不了的现实,叹气的时候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了,仍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说,“我在乎过,那年伏孝市大火,我的脸被烧毁了,你也没有在乎过,我爱你有诸多般的理由,没有一项是因为容貌。”

因为在意容貌就可以忽略覃响见过的真实理由!这样子挺好,这般聪明的人儿,自己说什么都信,也因为是自己说的,他才信。

覃响是不会撒谎的,可不得不撒,他不想看到,自己的爱人背着自己偷偷地哭,因为惧怕自己现在的容颜说的梦话。

覃响知道的,他不是不想看到自己,而是见不得,见不得自己逐渐改变得不再像覃响的容貌,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这是完全了解顾络尤带来的信任。

顾络尤很爱覃响,覃响知道。

覃响很爱顾络尤,顾络尤也知道。

正因为爱,才会如履薄冰,抱着为对方好的想法,做着伤害自己的事情,还都不说,这是覃响以前最讨厌的相处模式,当真遇见了,方才知道,没有办法说,哪能说出口啊。

想要和顾络尤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就不能说,一旦说了疼这个字,顾络尤怕是会停止这个计划,那面临的,将是两个人遗憾一生。

覃响不是会遗憾的人儿,他给了所有人儿可以一试、必将成功的勇气,但为什么现在泪流满面了呢?

覃响不知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顾络尤说:“顾络尤,我想吃肉沫豆角卤拉面。”

“好,好,好。”顾络尤无意识地连说了好几个好,明明人儿就近在咫尺,像是对能看到的、不能看到的都说了一遍,直至回过神来,愉快为大,“你在这里稍等,我回家做饭。”

顾络尤转身就往外面跑,他开心的步伐是连覃响转头想看他都看不到的,望着他走过的这条路,有着真人就在眼前地挽留。他很想的,顾络尤能陪在自己的身边,真是一秒钟不见他就想得慌,这个人啊,明明也舍不得离开自己,却说。

医院虽然是顾家专门在典垌建的私人医院,比较自由,但还是要建一个城堡当做是他们短暂的家,医院里面一应俱全,但他想尊重这个神圣的地方,希望这个地方能对自己好点,还说,在医院里面做饭,万一和药性、机器等相冲了,让自己痛苦了咋办?

一系列的理由听下来,覃响骂他有病的同时,眼睛里面全是爱,和现在奔跑的顾络尤一样,明明医院里面有车能快速的到达城堡里面,还是在路上跑着,眼泪往他的身后落成了海洋。

他对不起覃响,一切一切。

唯有在做饭时,给他多放点甜。

可覃响还是吃出了苦味,和食物没有关系,全是因为他看到了玖十在擀面前,掉落在面里的泪珠,被他拉成了长泪珠,裹在了面条的皮肤上,一滴、两滴、三滴,全部都被自己吃进胃里面。

没有什么味道,这是玖十说的,因为他没有发现他自己在哭,说来好奇怪,人儿是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在哭的?

覃响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闷头苦吃,不喜欢沉闷氛围的他抬起头来,对着对面的玖十宣告,现在放晴了,你就得给我笑着!这才是覃响的性格,我可以允许你伤心,但是你不能为了我而难过,我在笑着,你哭什么?

何况,覃响不会哭的。

一个连不开心都不认识的人儿,哭更为陌生了。

覃响擦去嘴巴上的汤汁,一身正气地跟他说:“我尊重你的人品,知你不是有意,没有计较你一而再再而三诅咒我的言语,也很感谢你在我一个人的时候陪伴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可以原谅你未经我同意,就在暗中盯着我的举动。”

“或许在你的眼里,和我有些现在不能说的关系,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有所依据的,但在我的眼里,我只听到了,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说着与我本身性格相反的话,也看到了,一个人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监视我。”

覃响轻笑,眼睛里面却没有一丁点笑意,完全锁定了面前的玖十,让他在逃脱不了的同时还要反问他是何处境,“哥觉得是监视吗?”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他看向的是自己,自己有权说出来自己的感受,那还要问,便是一种轻蔑、不屑的心理了。

看人者哪里知道,自己会有被发现的一刻,玖十原本只是默默陪伴着他,没想到被他发现了,以此作为理由不值几两,看他才是源头,但绝对不是监视,哪里有把陪伴自己爱人说成监视的。他也清楚用错了方式,自己陪伴他已经成为了习惯,但现在的覃响不需要。

用和以后覃响相处的方式与现在的覃响相处,势必会给现在的覃响造成困扰,前后顺序搞反了,成为爱人做这一切水到渠成,未成为爱人做这一切可就是骚扰了。

可是,他本就是自己的爱人,为何要用陌生的眼神看他?

眼神这点覃响注意到了,比起眼神,他更在乎的是,“我喜欢我们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见面时你的状态,虽然哥那时也是引导我回答你想知道的问题,但那个时候的你是游刃有余、悠闲自得的,听上去很像是在闲聊。可是之后哥再问我一些问题的时候,哥是谨小慎微、患得患失的。我不知道哥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在为什么伤春悲秋,但是哥和我相处是开心的,不开心的话就不会陪伴我了。”

“和哥相处的我也很开心,虽然不知道以后如何,但是我们现在是开心的不是足够了吗?开心易得,但和哥在一起时候的开心却难得,我们不会陪对方很久的不是吗?既然如此,在和我相处的这段时间内,请哥别在我的眼前为我哭,以后也别为我哭,我可是只会开心的覃响。”

覃响念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没有一点骄傲,全是自谦与调皮,很明显啊,“既然我有能让哥开心的能力,我就会负责到底的,现在请哥笑一个好吗?”

玖十笑不出来,但眼前的人儿是覃响,怎么也能笑出来,双手合十,微垂头,献上他最真挚地抱歉,“我会注意的。”其实听进去了没有、听进去多少,他没有概念,他已经没有办法和覃响以一种正常的关系去相处了,能出口的只有注意,已经丧失了写长篇能力的他,全靠面前十七岁少年的包容。

覃响无意他以同等的文字回馈给自己在感情驱使下的什么情绪,不管有没有用,都要说出口自己的想法,“哥可以放心大胆地与我相处,我感到不适我会说出来的,我可是覃响欸,覃响可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都没有可能。

“你现在的模样,很好。”

覃响耸肩,十分笃定,“自然,我不会允许自己有不好的一天。”

“我炖了汤,你现在喝吗?”玖十见他的精神气很好,健康见了都要上升一个等级得完美,没有琢磨出他喝汤的需要,是自己所想他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又吃了一碗面,怕是会干,故而问问。不会直接盛,万一覃响现在并不需要呢?还真需要,覃响笑着说:“谢谢哥,汤和面都是我喜欢吃的。”

“你怎么知道我口味的?”这句话早该在饭端到桌子上、自己吃前就问的,奈何玖十哥的眼睛像山,压的自己这个小儿抬不起头来,只好等吃完了再问。

无论什么话,只要是覃响有心想说的话,就一定会在某个时间段说出来。

“以后你会知道的。”

收到不正面回答的覃响期盼着眼前的这碗汤,他不在意一个人儿是否会正面回答自己的话,给人儿留空间,也是给自己呼吸的机会。

覃响尝了尝汤,好喝到跺脚,给面前的人竖起大拇指,“哥做的饭,是不用绞尽脑汁夸赞的。”

“如果你愿意,一辈子都能吃到。”

“怎么?”覃响的双眼亮晶晶的,“哥还开着饭店吗?”

“嗯,开着一家。”

“在海德堡吗?”

“珞未都。”

不在海德堡啊,覃响失望了一小下,随即开心地与他分享着他的同乡,“顾络尤来自珞未都。”

玖十大约是知道的,大约?用词巧妙了,他轻轻地一笑,被覃响看在了眼里,看一眼就知道他的心里想着的不是自己,因为一个两个的看自己的眼睛里面都有不同程度得悲伤,像极了错频时间下的视角,自己眼中的自己是全新的,他们眼中的自己是九成新?八成新?七成新?

似乎是见过哪一个时间段的自己后,以最主观的视角与想法评判了现在的自己,将哪一个时间段的情绪延续到了现在的覃响身上。凭什么现在的覃响要负担着没有过的经历里所带来的一切?覃响拒绝,他只是想和他们好好地相处、交朋友,其余地别出现。

可惜,总是要出现的,玖十又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了,暂且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下次会直接说的,这是令覃响不悦的眼神。因为,他看的不是自己,或许是覃响,但是加了不知名身份的覃响,玖十哥,知名吗?

在如此的想法下,覃响喝完了汤,安静到令人发狂,但在写信的时候却是一股可以静下心来、无人打扰地助力。

覃响吃饱了,把信从书桌上移到茶几上,背靠着沙发浅浅地歇息一下。

玖十做了饭、自己本该去洗碗的,他说让自己安心写信,揽下了洗碗的活,想来想去都觉得还是要再问一遍,“玖十哥,你不吃饭行吗?”

他光给自己做了饭,他自己的饭是只字不提,覃响第一次问他的时候,他说他不想吃饭,思前想后,都无法自行解开这个好奇,问出口,“在我说宴会里面会准备着晚餐时,你说可能会吃不上,让我先吃饱预防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那哥呢?哥为什么不吃啊?”

“我一会儿回房间里面吃。”

“这不就是秦二叔叔给我们准备的房间吗?”

“一会儿要来人的。”

如果会来人的话,要抓紧时间写信了,覃响将真心付于笔,每一个笔划都是残缺的灵魂,直至最后一笔落下,灵魂完整地从信中醒来。

覃响和自己的灵魂对视良久,没有想过玖十还会在自己的身边,没往左边扭头就下意识忽略了,自言自语,“写信有点难欸,有机会的话得跟益洞取取经。”想起他来,不免会笑出声,“益洞也不给我写信。”

益洞有好几次就在覃响的身边写信,有时候得他同意了看上几眼信,是简单的问候,比如今天天气怎么样?吃的什么饭?我在这里一切安好等,得覃响开玩笑说:‘益洞也不给我写信,来慰籍一下我这空空荡荡的心。’顺势,他躺在了益洞的床上。

一句话说得七拐八弯,平时不这么说话的他,永远都不知道益洞的视角,在他眼睛里面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他不会有这个想法,因此,也不会有益洞正在喜欢自己的真实感。

所以,他随意地躺在益洞的床上、身体、四肢,好像正在与益洞的身体贴合,合适到好似他们天生一对,但他总会起身,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留下。

手中的信被抽走,躺在沙发上的覃响眼睛向左看,看到玖十的眼睛后立马起身,非常确定自己没有衣衫不整,还是整理了一下。

如果玖十的眼神明摆着是在骚扰自己的话,那么在自己察觉的时候就一拳打上去了,可覃响只是捏了捏拳头,仿佛掌心内有粉色的小云朵一样,舍不得捏碎又觉得不应该在掌心里面。

他应该回到原本的地方,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覃响转身,把信拿到自己的手里,郑重地跟玖十说,“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面看到的都是覃响,只有哥的眼睛里面看到的是你的覃响,我不太喜欢你眼中的我,请哥自行调整,调整不过来的话,就暂且不要看我了。”

“我眼中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对,就是这个眼神,玖十哥保持这个眼神看我,让我在你的眼里是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有陌生人的眼神、朋友、爱人、亲人都是有不一样的眼神,不能明明还不怎么认识你,可你看我的眼神就已经超出我们现有的关系了,这会令人很困惑。

覃响不想有此感受,所以在认识到不一样后会大大方方地表达出来,你想和我成为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而不是玖十现在的连商量都不商量,就已经单方面定下关系了。

哪怕他再情有可原,覃响也不原谅,因为爱从来不会让人感觉到不适,更不会令人变得不像自己,而玖十眼中的自己。

“悲伤、可怜、抑郁、暴躁、隐忍。”

“这是我从你眼中看到的我,哥,这是你想让我变成的样子,还是说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个样子。”

竟与现在的覃响,全是反义词。

可这是现实,玖十眼中的覃响是现实。

“又来了,”覃响见说不通他,转过身不看他,说出最后一句话,“哥为什么不想看到我呢?哥为什么想要远离我呢?哥为什么讨厌我呢?哥为什么害怕我呢?哥为什么……想杀了我呢?”

“没有。”玖十否认,可他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是覃响看出来的、感受到的,没有感受错,和爱一样,感受得很对。正因为两者都感受对了,才会徒增这么多的猜测而无法付诸行动。

覃响看出了玖十也在痛苦,摊手,用笔在指腹上画了一些简约的小表情,伸到他的面前。

玖十听不到他说的任何话,只能看到他说不停的嘴巴搭配着生气、调皮、开心、撒娇地笑容,他一个人演了萌萌军团逗自己开心,好像自己的烦恼、情绪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

“你说我不想看到你、想远离你、讨厌你、害怕你、甚至是……杀了你,那为什么还要耗费精力地逗我笑?”

“这个啊……”覃响的性格和玖十眼中的他是相反的,所以他认为会出现过的一切反应也都是相反的。

覃响只是笑了笑,抒发着自己的观点,而不是颓靡、冷漠、防备着与他怄气。

玖十做不到无动于衷,面上想听他说话得镇定自若,是在为内心无底洞一般的叹气铺路,两者早就已经相辅相成了,所以他隐藏得足够好,连覃响都看不出来,但覃响还是看出来了,让自己摊开手掌,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

“在花园里,你担心我迷路来到我的身边、背我行走、怕我恶心花香用伞把花挡起来,中秋天那天和我一起吃饭、陪伴我聊天,知我内心所想、懂我未出口的话,一直都在关注着我、陪伴在我身边的你给了我快乐,我也会给你快乐,至于我感觉出来的那些。”

覃响把他的手握住、让他缩在自己的掌心内出不来,坚定地送他一个威胁,“不会给你机会的。”再如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喽。

玖十顺着他的力道握手,他的力气不大,是自己甘愿藏匿,盯着他握自己手的手笑了。

覃响收回手,纵使面前这位青年的人品不错,也不会劝说自己为他眼神而感到的恶心回家,恶心就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跟闲逛似的,恶心无意,但走到身体的哪一个部位都会得到排外。

面前人儿的眼神中有珍惜、谨慎、自卑、愧疚,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主体,这不是覃响想看到的,真是这样子的话,玖十哥会难受的。

覃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主动问,“哥对我有什么想说的吗?一直都是我说,我也想听听哥的想法。”

“我对现在的你,无话可说。”

“那就请哥,对以后的我多多说话了。”

现在的确不适合说很多,覃响十七岁,哪能平白无故受二十五岁的玖十的话,以后……还不一定见面,对于不住在海德堡的人,覃响不会与他交往。

玖十算个例外,感觉他会在有限的时间里面,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和顾相以一样,都是为自己来的,不为自己来的人很好辨别,就是顾络尤了,能看出来,他来海德堡是有事情的,也终将会离开这里,前往自己的家乡。

说曹操曹操到,覃响看到开着门还装模作样在敲门的人儿,偏头,微微地跟玖十说了一句,“哥怎么知道会来人?”是问句,但他没有听回答的打算,起身,快步走到顾络尤的面前,“欢迎呀,你怎么来了?”

“该是默契的人儿在同一间房里,可惜顾相以不在,我想今日没有硬性规定说默契的人必须在同一个房间,所以,我来看你,似乎?不巧?”

顾络尤歪头,望着房间里面坐在沙发上的人儿,是在来童泰禾岛的船上见过一面、来到这里又见过这是第四面的人儿。

引得自己和覃响发现童泰禾宫花园下方秘密的盲人,他没有计划着隐藏,被顾络尤轻而易举地猜出了身份,也调查过,这是他第二次滑铁卢了。是一位和顾相以一样查不出什么来的人儿,虽说他没有动用顾家的关系,凭着自己去调查的,也不该一点消息都没有,其中必有阴谋,一场事关所有人的阴谋。

覃响的眼力见使他正在沉默,不参与这段对话,和面前刚好被顾络尤露出来的桦拂欧和化稍挥手打招呼。

桦拂欧热情地送了一个飞吻,化稍淡淡地点头后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儿。

玖十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和顾络尤对着干,但这声不巧,当真是说到他的心里了。

他们进房间的时候没有关门,是自己不想闭门,一来是知道顾络尤会来找覃响,二来也是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因为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又紧闭房门传出不好的声音来,覃响还有选择爱人的机会,不想他错过。

但顾络尤明知道房间里面有人,还要进来,当真是不巧,谁不巧?玖十自认不巧,站起身,和覃响告别后走出房间。

擦肩而过的顾络尤和覃响互相问候着,正要经过的桦拂欧、化稍一左一右给他让出了中间的道,可他偏偏绕过了中间,挑了一条较远的路。

桦拂欧是听到身边的化稍说:“你不觉得,他很像顾络尤吗?”时转过头看玖十,没看着,人儿都已经离开了,不在意,视线回到顾络尤的身上没有两秒,顿了一下,看向还在看人儿的化稍,对他的言论上了心。

化稍的眼睛从来都不离开顾络尤,若非他有疑惑,不会犯了保镖规矩的,何况,他信化稍和信顾络尤一样,纵使他们说他们是外星人,都会对此深信不疑。

“我信你的感觉,可要是络尤的话,是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的。”桦拂欧看向房间里面的顾络尤,调侃,“咱家络尤啊,领地意识强得可怕。”

一句话,化稍消了心思,“那确实是,不巧,认错了。”

“呦~”桦拂欧在旁边酸他,“没想到一向被我们逼着犯错的少少,也有主动犯错的一天。”

化稍主动从口袋里面拿出小本本,翻到未写完的那一页,又从口袋里面拿出笔,按下胡萝卜头,在粉色小兔子形状的本子上记下。

——二零二三年十月二日晚。

化稍认错了顾络尤。

桦拂欧信了。

桦拂欧:“……这个不用记。”

化稍不听,合住本子的刹那,前方传来了声音。

“覃一一,今天晚上你们组在学校里面守夜。”

覃响把合住的本子放到桌兜里面,干劲十足,“好啊!”随后跟背上书包出了教室的同学摆手,“你们回家的路上慢点。”

待到教室只有他们组后,覃响站起身转身,双腿跪在凳子上,望向前方的眼睛里有一扇赤诚的晚霞。

粉色晚霞里粉色的窗户,那是前天,橘色晚霞下橘色的窗户,那是昨天,橙色晚霞山橙色的窗户,这是今天,顾络尤端坐在其中,以身为山,隔断了晚霞。

风景、同伴、揭晓秘密、大冒险、夜间鬼话、一样一样开心的令覃响跪在凳子也不安分,手托在顾络尤的桌子上,以此为支撑的身体左右晃来晃去,关心顾络尤。

“顾二二,你怕鬼吗?”

顾络尤在桌子下方的脚往前伸着,虚虚地踩在凳子的枨子上,摊手,“没到晚上不知道,现在,我怕你摔下来。”

“不可能。”

“这么有信心?”

“嗯哼。”覃响挑眉,虽未被晚霞照耀,但他身上的光芒却能照耀晚霞,他十分自信,说起自己以前也是这样子玩的经历时,像个欺骗人儿的神棍,不可信,也很想调皮一下。

顾络尤伸在他凳子下的脚在他偏向右侧的时候推波助澜了凳子地倾斜,令覃响的身体靠住了墙,豪发无伤,要不是他的右侧有所依靠、再加上有自己的力量在,是不敢逗他的,伤一根头发都是没有保护好。

无奈被覃响察觉到是自己在搞鬼,灵机一动,勇气可嘉地使出了力量,向左边使劲一歪,眼睁睁就看着他整个人向左边倒去,把围绕在他身边的三个人吓个不轻,在组员站起身要扶自己的惊呼声中,覃响笑得合不拢嘴,直起身子。

“三个笨蛋。”

覃响弯腰,胳膊托在顾络尤放在桌子上的书本上,张扬地挑衅他,“尤其是顾二二,你都踩着我的凳子了,还不知道凳子根本就没有动吗?”

只是骗了他们的关心,覃响觉得不好意思,皮过了之后就说出口补偿办法,但是看他们两个人的眼神,大概不需要自己考虑了。

覃响危矣。

覃响直起腿踩在凳子上,左脚踩在窗台上,右脚跟上走了一步,手扒着窗上框就从大开的窗户溜了出去。

风呼呼地从衣服下摆灌进他的衣服里,吹起了一个神圣的圆,露出他的一节腰身,刚放晴的晚辅上港还带着雨后得湿润,覃响没有淋雨,身上却有难言的水汽,咽在了每一位的胃里。

他跳落在地上,衣服还没有落下就跟随着他的动作转了一个圈。

覃响在衣服飘起到最完美的弧度时,食指和中指并列,其余三指弯曲,用手指轻点了太阳穴后往外扬手,很随意、郑重地宣告,“聊表歉意,我请你们吃饭吧。”

迎面扑来的是覃响,十七岁的覃响,连晚辅上港的雨都未曾把他淋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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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七十二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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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春集

至死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