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光跳跃,劈啪作响,烧了好一会过后,火势逐渐转小,浓烟散去,露出深蓝色的天空,四处弥漫着一股**的焦臭,来源似乎正是面前这棵不死树。
不死树本体虽然已经烧得焦黑,可并未倒下。那一颗颗红果似乎吸饱了大火带来的热量,隐隐发出暗红的光,如同挂了满树灯笼。
“结束了吗?”满小听面带紧张地询问老师,手里死死握着一截手腕粗细的木棍。仔细看去,那棍子约三四米长,两头打磨浑圆,表面如同血管一般遍布暗红色纹路,时不时闪过一阵红光,似有血液通过。
“应该……结束了。”林老师一双浑圆的眼睛始终盯着那棵烧得漆黑的大树,“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另一名学生姜方云面色凝重地点头,卸下背包,掏出了三大桶透明颜色的不明液体。
见他们准备齐全,陈应龙惊讶道:“你们要毁了这棵树吗?”
林老师点头,眼神坚定:“我们花了三个月研究这棵树,最终得出结论,那就是——必须要毁了它。”
闻言,满小听手拿木棍走上前去,一脚踹中不死树的残躯,顿时簌簌作响,被烧焦的树干裂开一道缝。他将手中的木棍插进裂缝中,这一瞬间,木棍表面的纹路光芒更甚,像通了电的线路板。
与之相对应,不死树身上残余的红光逐渐发暗,红果颗颗萎缩,发黄,掉落在地,化为一滩黄泥似的东西。
“这东西是什么?”陈应龙惊奇不已,“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我们用不死树的样本在实验室培育出来的新树做成的武器,能杀死母体的,只有源自她身上的下一代。”
唐一彩疑惑了,仿佛窥见什么隐秘,她开口问道:“你们根据什么得出结论的?为什么要毁了这棵树?既然已经可以在实验室培育新树,毁掉这棵又有什么意义?”
林益慧瞥了她一眼,不打算回答。她继续指挥两个学生扒开剩余的不死树躯干,不一会,巨大的树干中心露出一个大洞。他们戴上矿用头灯,依次钻了下去,转瞬没了踪影。
陈应龙呆呆看着这一切,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一片空白。唐一彩率先反应过来,沉声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树干当中空无一物,如同竹子一般往下贯通,连竹节间的隔膜也没有,空空荡荡,一片通畅。
唐一彩摸了摸四周的树干,触手生温,如同上好的和田玉一般油润光滑,她小心地以双手双脚抵着两侧树干,小心往下滑去,不一会就到了底部。似乎是一处山洞,周围都是湿润的泥土,镶嵌着无数发出淡红色光芒的晶石。她出声呼唤陈应龙下来,自己退到一旁等待。
一阵轰隆声后,陈应龙已经滑了下来。他们转了一圈后发现这里跟之前遇见陈开明时见到的甬道极其相似,心里涌出无限疑问。
难不成这座岛中遍布无数通道?又是谁挖出来的呢?这些通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们怀揣无数疑问,循着地上的脚印,跟着那师生三人走进其中一条通道。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阵又甜又苦的气味。没走多长时间,一阵尖叫声连续不断地响起。唐一彩心中一凛,分辨出这是林济的声音,霎时间心脏漏跳半拍,她顺着甬道几乎一路小跑往前飞奔而去。忽然脚下一滑,她一时间刹不住车,一跤栽倒在地顺着惯性冲出这条窄小阴暗的通道。
哗啦——她感觉摔进了河流中,可是这水很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拼命挣扎片刻,她终于冒出半个头,见到了惊悚的一幕。
只见一尊浑身赤红的人形怪物正伸出细长的触手缓缓褪去面前所站之人的皮肤,一点一点剥皮拆骨,将那人的血肉一块一块掰断,扣了出来,扔在一旁。距离怪物不远的地方,林济跪倒在地,时不时发出令人胆颤的嘶吼。而朱雅坤正似笑非笑地盯着那怪物看得入神。
身下水流不息,不一会已经转了方向,唐一彩来到怪物的背部,这时才看清那个被扒皮拆骨的人竟然是杨万青!她吓得张大嘴巴喝进去一大口水,呛得咳嗽不止,引起岸上人的注意。
“哟,老大你也来了啊!”朱雅坤笑着走过来,伸手拉住唐一彩,一把将她拉上岸,“快了,很快就到你了……”
唐一彩剧烈地咳嗽,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跑到林济身旁。见她已经面目呆滞,陷进无限的绝望中。唐一彩使劲摇晃着林济的身体,口中不断询问,可始终得不到回应。无奈,她只能看向朱雅坤。
“到底怎么回事?”
“吃了长生果,就会这样,也就疼一小会,就结束了。”朱雅坤笑得开怀,像是正在看一部喜剧电影的结尾合家欢,“我感受到了……石野,也在转化,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回去杂志社,继续我们的生活。”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还听不懂吗?”身后响起说话声,是林益慧。她带着两名学生,像一个英雄降临到此处,紧接着,她缓慢而坚定地开口了。
“这些怪物不断欺骗人类过来,取而代之,回到岸上继续生活,懂了吗?聊斋志异中的画皮,看过吗?这么简单的故事不至于看不懂吧?”
“真让人恶心!”姜方云嫌恶地别开眼,“真让人恶心!要不是他们惧怕高温的东西露出马脚,我根本发现不了那个天天陪在我身边的父亲早已在不知不觉里被这些东西代替了!”
“谁说不是呢……”满小听挥舞着手里的木棍,面露狠色,“这回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看看这些怪物没了母体还能活多久!”
朱雅坤面色一变,狰狞着看向他们,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们干了什么?这是什么东西?你们在甬道里撒了什么?”
他脸上现出惊慌的表情,手足颤抖地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五官像是要融化似的往两侧滑去,扭曲变形,令人恶心。他靠在山壁上,痛苦地吼叫,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才甘心。
紧接着,第一声异响轻轻来了,似有泥灰洒下,哗啦啦——第二声也来了,脚下震颤,一晃而过,他们紧靠崖壁边缘,脚下泥土坚硬湿滑,稍不注意就会摔进前面那潭水银一样的池塘。
水银围绕着当中一小片土地,不死树根从那片红得发黑的土地中喷薄而出,像喷泉爆出的水花一般,或长或短。无数飞扬的气根上连接着的肉团接二连三地摔落,有的掉进水银池塘中,有的落在坚实的土地上,烂成一摊血肉。
朱雅坤的吼叫还在继续,整个山洞都跟着同频抖动。慢慢的,似乎有新的叫声混入其中,接二连三。泥沙抖落的动静越来越大,刷刷刷——像有什么极轻盈的东西踩在湿软的泥土上发出的动静。
四周遍布或大或小的甬道,从上至下,像蚂蚁的巢穴,先是喷出来些许泥灰,下雨似的落到他们的头上,紧接着——
哗啦——掉下来一具目露红光的干尸,然后是第二具,第三具……
整个洞穴下起了干尸雨,垮塌——垮塌——橡胶皮摔到地上一样的响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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