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明丞相家那个自小被养在乡下的女儿要回京了!
坊间一时热闹起来,这位明姑娘到了议亲的年纪,眼看着快要被熬成了老姑娘,三四岁就死了娘亲,七八岁里就变丢到乡下庄子里头,这可怜孩子总算是被明家记了起来。
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从外头回京,自然是不能引起这么大的骚乱的,谁让这位明家姑娘不一般,其父是手握重权是丞相就罢了,这一位的母亲——瞿氏女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可惜这一位去得早,她可是大周开过一来唯一一位女侯——虽然已经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情了,不过瞿女侯在早年在民间的奇闻异事仍在市井之间流传,这样的一位传奇女子,私奔与秭仪明氏做妾,生下个女儿遭人如此磋磨,当真是稀奇事情。
市井传闻纷杂,近来热议的除了明家老姑娘的婚嫁,还有边关的战况,据说有些严峻,要塞姚围失守,平川关战败,主将秦孝子畏罪潜逃,九万军民尽数被屠杀。
这个消息传到这位明姑娘的耳朵里时,她方从鹰落崖里头出来,嘴里咬着的刀刃还在往下滴血,面无表情地往伤口深可见骨的小臂上敷药。
话说这位明姑娘,独有一段奇遇,市井流言并不可信,这位姑娘原是拜了江湖之上一位能人为师——据说是其母亲的旧友,在外头行走江湖是随母姓,得了一个名字叫瞿心灯。
“呜——吁——”
一声长哨在山谷逼仄的缝隙间回响,听得远方传来一阵飞驰的马蹄声,远方透着光亮的出口扬起一阵尘土,她遂止了哨音,待到马儿近了时迅速飞身上马,一路直往北而去。
那是京都的方向。
平川大败,牺牲的主将中有一人名唤林陵,正是她女扮男装从军五年的二妹妹,幸运的是战败那一日,瞿心灯的师父恰好路经姚围,想北而去,这才将这位小将军从死人堆了头捡了回来,秘密送回京中。
入京平川失守的消息传回京中,瞿心灯心中放不下她,也该回去了。还有四十余里便能到达大周的京都,她勒了勒马匹的缰绳,走快马单骑走官道过于引人注目,遂取山间小道,不出意外,晚些时候就能到京中。
京中,相府。她的家。
偏偏今天走了背时运,就她遭了山贼截道,两边林子里蹿出来一队黑衣刀客,捉着兵械就往她身上招呼。一个来回打下来,瞿心灯两条俊眉皱了起来——
招招直击要害,是不要命的打法。这是不是什么劫道的山贼,这他爹的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刺客!!!
谁要害她?瞿心灯凝眉躲过从后方飞袭过来的一只羽剑,赶路几天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且她从鹰落崖出来时就已经受了伤,还没好全乎,此时她不愿与他们正面交锋,一直躲避,看上去竟像是几个刺客竟撵得她满山头乱蹿。
他们这是准备要速战速决了。她在心中暗想,一路上都往灌木丛生的险路里头冲,离大道愈发远了。毕竟,在人少的地方动手,方才不留后患。
眼看前方赫然是一丛灌木,此时掉转马头已经来不及了,瞿心灯果断的向前冲了去。拨开遮天蔽日的灌木,前方抬头是一片天光,浩瀚盛大,低头绝崖峭壁,使人望而生畏。
断崖。
断崖?
断崖!
几颗石子被马蹄踢下悬崖,更待良久,良久,也没听见丁点回声。云雾之中时不时传来鸟鸣声,雾气萦绕在峰峦之间,颇有几分如梦似幻。
那就在这里罢。伸手拍了拍马儿的侧颈,下马之后松开了它的缰绳,拍了拍马屁股,后者便迅速冲到侧边的乱山林子里头去了。
“头,马也跑了,这个小娘皮也跑不了多远了,我们动手吧!”黑色的面具之下的眼中翻涌出了一阵凶光。
“这女人看着有些伸手,不像是原来说的手无缚鸡之力,还需小心,不可轻举妄动。”为首之人掩着面,但遮不住的是眉心一条瘢痕,直直跨过眼睛,显得整个面相都不善,恐怖至极。
瞿心灯听其言语,观其神色,一时间有了猜测。
这是让她碰上捉命人了。江湖之上不乏买凶杀人之事,黑市上头有专门的门路,挂上想杀之人的信息,并出金几何,愿意接单者领金杀人。这样的法外之事到后来竟还有人以此立了门户,朝廷多次派人围剿,最后都不了了之。
他们要杀的是从乡下回京的明家姑娘明琅!这一回,背后买她命的买家,恐怕不是江湖中人。
既然是这样,那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了。
瞿心灯按住几个大穴,平复了一番体内翻滚的气血,从背着的剑鞘中抽出了长剑,两指轻轻拂过剑身,轻轻一弹,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光是听着就知对方力道之足,杀气之盛。
体弱多病的明明家闺女会武,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又得多上许多麻烦。
她提着剑便刺了上去,几个人正要摆阵,却在她的骤然强攻之下轰然崩溃。只得迅速摆出一副迎敌的姿态来,各式兵器接踵而至,瞿心灯险险闪身避过,将剑锋一条,按压住经脉中不断翻滚的戾气,身形极快,一剑封喉。
再有三人从侧面攻击过来,瞿心灯袖中十几根银针一甩,三人应声倒地。
不过瞬息之间,罡风猎猎的悬崖边只剩下她一人独立。殷红的血液从剑身滴落,瞿心灯微阖双目,似乎在听这呼啸的风声……亦或者,这风声中还有些什么其他不一样的东西。
“嗖——”
一阵寒意破风而来,瞿心灯闪身避过,脚尖已经踩在了悬崖的边沿,紧接着又是一波暗标飞旋而来,她将袖子一卷,拢去过半的暗器,远处林中,竟还有新一轮的伏击?!
对方的准头和力道绝不是现在瘫在地上的几个“山贼”能够比拟的。瞿心灯明锐察觉,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她“明翎”的这一身皮子,而是真正的——
瞿心灯!!!
林中之人隐匿在黑暗之中并不现身,暗箭和毒镖确实源源不断,无他办法,瞿心灯扭头一看悬崖之下,飞快估量了一番高度和坡度,装作中镖,往后一仰,跳了下去。
此招虽险,然而根据瞿心灯在鹰落崖多年以来跳崖的经验,将匕首卡入岩石的罅隙、攀援崖壁上遍生的树木藤蔓,未尝不能捡回一条命来。悬崖顶上的事情她已无暇顾及,下坠的过程中她都在不断变化姿势寻找着力点,浑身上下颠得、撞得生疼。
直到她看见这悬崖之下,有一口幽深的水潭。
巨大的落水声传入耳中,波纹漫及整个寒潭,瞿心灯一激灵,窒息感将她裹挟,鼻腔里的气息也越来越稀薄,她忽然剧烈挣扎起来,游到岸边之后,一时便昏死过去。
祸害遗千年,老话说得对。从那样高的崖壁之上往下跳,她竟都没死成。就是这会儿半边身子还泡在水里,三月的山里尚未回暖,崖底的寒潭水冻得人骨头缝里都是凉意。
五脏六腑几乎要移位,就连脑子都迟钝了许多。更不要提内力也乱成一团,在她的经脉里乱撞。内里的燥和外在的冷造成的巨大反差使得她有些难受,竟是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来,唇齿之间猩红一片,面色苍白,眼尾殷红,活像是月下摄人心魂的女妖。
风声簌簌,女妖闻之侧耳,这风声之中,还有什么别的声音。
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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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家的路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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