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焦懒散地靠坐在沙发上,这才慢悠悠将盖头的衣服拿下来。遮挡的衣物拿掉,露出那双深邃又暗含危险的绿色眼睛。
他拿着衣服闻了闻,鼻尖划过一抹舒心的柔顺剂味道。和李钦寺平时身上的味道一样。
真好奇。这绑匪的信息素也是这个味道吗?
无害又好闻。
真不像个Alpha。
平日李钦寺控制得很好,从来没有外泄过信息素,孟焦自然是不知道他信息素的味道。越是未知,他越是好奇——这种好奇像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挠着他的心。
他像个孩子有着源源不断的好奇心,却也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比如现在。
上一秒还在猜想李钦寺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下一秒就被厨房传来的刀切东西的声音吸引。
他随手拿了件卫衣套头穿上。就这样还不忘了嫌弃一句:“真土。”
这卫衣普普通通没有什么设计,不符合潮哥的审美。但孟焦人长得好看,身材又出挑如模特似的,硬是开辟出新的流派。
他走到厨房的门口,半倚靠在门框上。 “勤劳的绑匪哥在给我做什么呢?”
李钦寺说道:“别进来。乖乖在外面等着吃就好。”
孟焦拒绝:“不要。”
李钦寺:“找骂?”
孟焦本来嫌弃厨房会有油烟不想进去,李钦寺一说,他的反骨就长出来了。他站直身体,前后有规律又轻快地晃动几下身子,双脚并拢跳了进去。
“怎么办,我进来了~”
李钦寺无语: “……”
我操,怎么会有这么欠的人!
李钦寺咬牙道:“你到底还吃不吃了。”
孟焦立刻回答:“吃。但我也想看。”
李钦寺用刀砧板上重重剁了两下,“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种寄生虫,专门黏着宿主不放。起初只是靠近一点,后来爬上去,再然后,慢慢地钻进皮肤里,渗透进血肉,连骨髓都不放过。”
“最可怕的是,宿主一开始还觉得它没什么威胁,甚至有点新奇,直到某一天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意识都被蚕食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孟焦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听起来挺厉害的,然后呢?”
李钦寺嘲讽地笑一声,转过身看着他。脸上挂着假笑,语气意味深长:“——然后啊,宿主终于清醒了,拿起刀,把那玩意儿连皮带肉一块剜了。”
说完,他抬起手,菜刀在指尖转了个圈,眼神示意得再明显不过。
孟焦像是完全没听出威胁的意思,反倒兴致勃勃地点评道:“但你这故事有个问题。”
“寄生虫哪会那么容易剜掉?有的钻进脑子,连神经都缠上了,剜是剜不干净的,搞不好还会让宿主失去理智,发疯啊、癫狂啊……最后,反倒变成了彻底的傀儡。”
“……”
好话赖话都听不懂。
不。听得懂但故意不听。
像一块顽固的口香糖粘在了鞋底,甩不掉,踩碎了还拉丝。
李钦寺觉得自己就多余搭理他,收回目光继续切菜。
“怎么不说话了。”
“切菜呢?那好吧。”
“你在切的是什么菜?”
“……”
李钦寺不回答也没关系。孟焦嬉笑着站在他身边,目不转睛盯着他切菜的样子。刀起刀落间,动作干脆利落。
渐渐的,他的视线开起了小差。
似乎是为了更方便做饭,李钦寺把外套脱了。衬衫微微宽松,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腕骨上还扣着块低调又不失奢华的表。
系上围裙后,那劲瘦的腰被勾勒得一览无遗,腰身干净利落得像一幅线条画。他的头发精致地梳好,侧分发际线流畅而立体,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老子天生就很拽”的气质。
偏偏这人,此刻却拿着菜刀认真切菜,违和感太强,有种满级大佬忽然转行成家庭主夫的即视感。
反差之大,让人想了解他更多……
孟焦眼睛忍不住从他那漂亮到过分的侧脸滑下,瞄到挽起的袖口,手腕骨节分明,再往下,围裙勾勒出的腰线——就连那一颗红痣都能尽收眼底。
真的完美的观影位置~
这灼灼目光,想忽略都难!
这小子到底看什么呢?切菜有什么好看的,真烦人。
李钦寺被盯毛了,忍不住转头问:“你看什么?”
孟焦突然咧开嘴,笑毫不掩饰,犬齿微微显现。“绑匪哥做饭的样子真好看啊。不如给我做一辈子饭吧!”
李钦寺有些无语地扬眉。
刚才的故事白讲了。
“你还记得这是绑架吗?你还想赖在我这一辈子,你想赖,我还不想养呢。”
大少爷这话说的,好像能一辈子呆在一起似的。
我才不想。和这种话多问题多又骄矜的大少爷呆一辈子,会被烦死的。
“为什么不养。那你求求我,我养你。雇佣你当厨师,再给你开工资,这不比绑架别人来的轻松。风险也没有那么大。”
李钦寺:“老是问问问,你是十万个问号大全吗?”
孟焦:“可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想知道当然要问。想做的事情当然要做。”
李钦寺:“那么大少爷,我也有不回答的权利。”
李钦寺用锅铲翻炒,嫌弃赶人:“好了,不和你聊了。一边去。”
“不要。”孟焦得寸进尺地贴近李钦寺。
李钦寺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孟焦。突然,他眉毛坏心地扬了一下。故意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别在我边上捣乱,小心把口水流到菜里!”
果不其然。越不让大少爷干什么,他就越想这么做。
“让我看看你做了什么,说好了要做好吃的,如果难吃我就要掀桌子。”孟焦果然凑上前,将头探入锅内瞧正在做什么菜。
“小心被呛到。”李钦寺假惺惺关心一句。假装无意地拿起旁边的杯子,往锅里倒了一点水。“嗤啦——”锅中正在收汁的菜瞬间冲起巨大水雾,白茫茫的一片直扑孟焦的脸。
“咳咳咳咳……”孟焦被熏个正着,眼睛立马被呛得睁不开,直咳嗽着,“你……咳咳……”
李钦寺也被呛到咳了几声,但看着孟焦狼狈得眯着眼揉鼻子的样子,顿时觉得这一招太值了。他语气带着点嘲笑:“都说了别在这碍事了吧,出去清醒清醒,别在这呛死了。”
孟焦不甘心,但被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能摸索着走了出去,嘴里还嘟囔着:“怎么不提醒我……你是故意的咳咳……”
支开了孟焦,李钦寺的笑意更深,他身后仿佛有一根摇晃的狐狸尾巴。从购物袋里拿出一整管芥末酱,毫不客气地全挤进了炒牛肉里。
搅拌均匀后,他低头看了看那盘外表无害的牛肉,唇角微微扬起。
等到菜端上桌,孟焦已经坐在椅子上揉眼睛,心安理得地等着李钦寺摆好碗筷。
“吃吧。”李钦寺笑着把筷子递给他,桌上摆了三菜一汤,色香俱全,看起来无比诱人。
这几天大少爷太闹腾,实在想报复一下,他本来还打算放弃了,但是内裤盖头这件事让他重新下定了决心。
把菜端出去时孟焦坐在椅子里揉眼睛,看李钦寺出来也没有动弹一下,心安理得地等着人给他摆碗筷。
“吃吧。”李钦寺笑着帮他拿好碗筷,桌上有三菜一汤。
孟焦这次没有嫌弃菜色,拿着筷子却没动,一脸笑嘻嘻的说:“绑匪哥辛苦啦,你先吃。”
李钦寺没有点出他在防备自己使坏。
每样菜都夹了一口,甚至故意夹了那盘藏着芥末的炒牛肉。牛肉刚入口,那股强劲的辛辣感就直冲天灵盖,刺激得鼻子发酸,差点没当场破功。
但是为了骗孟焦吃,他强忍着,装作一脸无语:“放心,毒已经试过了,大少爷尽管用。”
孟焦见状,再也压抑不住肚子里的咕咕声,抓起筷子夹了一口炒牛肉放进嘴里。
刚开始,他只觉得味道普通,点评几句一般。但没嚼几下,那撕裂般的辛辣感便迅速炸开,火辣辣地直冲他的鼻腔。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巴微张,既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整个人僵在原地。
“咳!咳咳咳——”孟焦终于受不了,捂着喉咙咳得直跺脚,一边咳一边瞪向李钦寺,声音破音:“你!你……咳……芥末吧,这是芥末吧!咳牛肉里面为什么会有芥末!?”
“总有刁民想害朕……”
李钦寺这才放心咳了起来,鼻子一阵发酸,嗓子辣得像火烧。但看孟焦狼狈地咳成一团,他心里莫名舒畅。自己堂堂一个绑匪,居然让人质这几天骑到脑袋上作威作福,是该好好给大少爷点颜色瞧瞧。
他强压着笑意,语气带点轻嘲:“好吃吗?”
孟焦捂着喉咙,眼角都被呛得红了,勉强喘匀了一口气,“嗓子好痛。”不高兴地瞪着他:“你完了,我不活了。”
用自己的命来威胁绑匪,啼笑皆非。
李钦寺靠在椅背上,嗓子仍隐隐发辣,却不妨碍他心情大好。“耍大少爷脾气,内裤乱扔。”一条条数他的“罪状”。
“这算是一点小惩罚,以后老实点。”
芥末的辛辣是一种痛觉。
孟焦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最怕吃苦受疼,李钦寺却是个打小吃苦长大的角色。两人天生就是不同路的人,这几天的相处让他憋了一股火。
于是,即便明知这是“自损八百”的手段,他也毫不犹豫地干了。单纯就是想看大少爷在安全范围内吃瘪。
“好疼啊,绑匪哥,你怎么这么狠心……”
孟焦站起身,缓缓朝李钦寺走过去。绿色的眸子被呛出的泪水洗得通透,明明有些许狼狈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侵略感。高大的身躯在灯光下投下阴影,将李钦寺笼罩其中。
李钦寺拿着筷子,另一只手却悄然摸向腰间的□□,脸上挂着半真半假的笑意:“怎么,不服气?”
孟焦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语气轻快得像是变戏法:“不啊。”
他大步上前,从李钦寺手里直接拿过筷子,眉目生辉,笑得灿烂得像偷到腥的狗,将不怀好意写在脸上。“绑匪哥~你辛苦了,我来喂你吃吧。”
李钦寺挑了挑眉,半点不怕他玩什么花样,微微抬下巴示意:“行啊,来。”
孟焦夹起一块牛肉,故作殷勤地递到他嘴边。脸上的笑意晃人眼球,脸上帅气
虽说人性格恶劣,有大少爷脾气,脸却好看到让人想要原谅纵容。
李钦寺看穿他的报复意图,心里暗暗笑话对方幼稚。孟焦又将筷子往前递了递,“你给我做的饭这么好吃,手艺怎么这么好。”
“绑匪哥,张嘴呀,我想喂你吃饭。”
要是对方将筷子一撂,跳起来耍大少爷脾气,李钦寺指定将人电床上去。可对方却软言细语,先夸了自己的厨艺,又表现出体谅撒娇,就算知道他是使坏,也让李钦寺张嘴咬下那块肉,心甘情愿。
如果不让大少爷如愿或许还会闹出别的事来,这几天的相处已经让他把孟焦想做什么必须做到,想要什么必须要到的霸道性格摸清楚。左右就是被辣疼一下,反正他不怕疼。
辛辣的味道瞬间炸开,直冲鼻腔。他喉结上下滑动,硬生生咽了下去,但下一秒还是被呛得咳嗽起来,眼角沁出一滴泪。
“哈哈哈!”孟焦抱着手臂,歪头看他,“绑匪哥,你这是自讨苦吃吧?”
李钦寺微微抬眼,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眼睫毛上挂着被沁出来的泪水,眼尾因为辣意染上一抹薄薄的淡红,攉人心魄。“不是所有人都怕疼,只有幸福的人才觉得痛很可怕。”
孟焦一愣,他看着李钦寺眼角的泪,明明是呛出来的,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美——仿佛这个人无论经历了什么,眼里都没有真正的悲伤,只有淡然和无谓。
“绑匪哥,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孟焦笑着低声道,话语却藏着一丝玩味。
李钦寺一挑眉,没回应。他抑着咳嗽,不愿意落下风。
孟焦放下筷子,声音拖长:“嗯嗯,我知道了。绑匪哥的意思是,不要惹你生气嘛……我不惹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李钦寺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长睫毛因眼泪挂湿微微闪动。他一拍额头,随手擦掉眼角的湿意,无奈笑骂:“臭小鬼,谁哭了?被辣的,懂不懂?”
“哦……”孟焦拖长了尾音,耸了耸肩,语气懒懒的,“那这菜别吃了吧,扔掉得了。”
“扔掉?”李钦寺摇头,直接将菜放到一边,“想什么呢,洗洗还能吃,浪费不好。”
他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从小吃过的苦让他对别的都能看开,唯独对浪费粮食做不到。
孟焦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眯起眼笑:“绑匪哥,你活得真是精致又接地气。”
“谢谢夸奖。”李钦寺回得风轻云淡,随手敲了敲孟焦的碗沿,“快吃。虽然不能把你怎样,但像今天这种恶作剧对你这样的大少爷很有用。接下来几天好好配合我,听懂了?”
孟焦嘴角一扬,夹起一块干净的青菜放进嘴里,“嗯嗯嗯,好的绑匪哥~”
李钦寺瞥他一眼:“少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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